虽然刚才矫情了半天,但护士真准备给江弈扎针,某只一身傲骨的小猫连声都没吱一下。

  直到护士端着消毒盘出了输液室,谢时昀关上门,江弈的表情才有一丝破裂。

  “疼了?”谢时昀笑吟吟的,“下次会不会记得穿外套?”

  江弈憋着闷气,又拿他没什么办法:“出去,我要一个人打针。”

  “这样啊。”

  谢时昀把东西放在他边上的座位,“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有点。”

  江弈被谢时昀养了一个月,已经有了吃早饭的好习惯,今天没捞到东西吃,肚子早就开始咕咕叫了。

  “想吃什么?辣的除外。”谢时昀问。

  江弈缩到椅子上,看了一眼手机,思索了很久,“想吃桂花蒸糕。”

  “什么?”谢时昀脚步一顿,被他气得有点发笑,“你当我是哆啦A梦呢,还点起菜来了。”

  江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以前我妈妈陪着我在小诊所输液的时候,都会给我买门口的桂花蒸糕。”

  谢时昀瞬间失声。

  这小混球,真的挺懂怎么拿捏别人的。

  “行。”谢时昀拿出手机地图搜了一下,“最近也要五公里,我开车过去,你自己乖一点,我找个护士姐姐过来陪你,怎么样?”

  江弈赶紧点头。

  直到谢时昀走出输液室许久,门外没有一点声响。

  江弈悄悄拿起手机,点开刚才没回复的聊天框。

  许乐:弈哥,对不起。

  许乐:你最近小心点。

  “……”

  江弈一头雾水。

  距离上次许乐给他发消息已经有将近一年了,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突然跟他说这些。

  江弈想了想,敲了几个字进聊天框里。

  -:发生什么了?

  消息没发出去,醒目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屏幕上。

  许乐……这是把他好友删掉了?

  -

  谢时昀刚走进车里,车钥匙插上油门还没启动,陈修宁就打电话过来了。

  早上为了哄江弈,他话说到一半就把陈修宁打发走了。

  “喂?”谢时昀接通电话。

  那头陈修宁稍微喘着气,“你先听我说,现在情况挺严峻的,你要是抽的开身,我建议你亲自过来一趟。”

  “怎么了?是找到那个omega了吗?”谢时昀皱起眉头。

  陈修宁顿了很久。

  “到他家了,人不在里面,遗书都留好了。”

  “什么?”谢时昀音量放大了数不清多少倍,“胡斌应该不敢收两面的钱,按理来说夏俊文不可能知道,而且不是说夏俊文也不清楚许乐在哪里吗?”

  “这我不清楚,现在事情的关键也不是胡斌了。”

  陈修宁轻啧了一声:“事情结束你多少得给我开两瓶罗曼尼康帝,这他妈没完没了了。”

  “找得到许乐吗?让小影去找一下,监控那边我等会打电话给市局那边说一声,给他放权限。”谢时昀烦躁得直揉太阳穴,“今天之内得找到他。”

  “……”

  “还有个事儿。”陈修宁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惫,“钟夏刚刚跟我说,有个人找他要那份关于江弈的长截图原件,估计是夏俊文那边有动作了。”

  “诶不是,我们就不能直接做点过格的事威胁一下夏俊文吗?非要这样大费周章的,被这孙子绕来绕去地折腾。”

  “什么过格的?现在是法治社会。”谢时昀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了,等会我把江弈送回学校就过来找你,开车的话应该一个小时可以到。”

  “你飙车啊一个小时?!从帝都到阳昌县他妈两百多公里呢……你也别这么急,我刚刚看了空调后背都还是热的,人应该是今早才出门的。”

  谢时昀眯着眼,眉头蹙紧:“许乐的资料你拿到了吗?等会发我一份,如果阳昌县有水源的话可以叫点人去蹲守一下。”

  “水源……倒是有个湖。”

  那头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最后听见一声门阖上的响。

  陈修宁拍掉手上的灰,走出昏黑的楼道:“我叫了两个人在许乐家门外,要是夏俊文敢过来,我弄死他。”

  “你看着办吧,有需要的地方以我的名义打电话过去就行。”

  谢时昀一脚油门,带着轰鸣声出了地下停车场。

  五公里谢时昀开了将近二十分钟,这一片城区还没划分进路线规划,各种小道密闭在两边的城中村楼间。

  偶尔从不知名的角落还要窜出一个正在打闹的毛头小子,以至于谢时昀把车速都快压到个位数。

  红色保时捷停在嘈杂的菜市场边上,谢时昀走下车来到早餐铺前:“两个桂花蒸糕。”

  “啊……好的。”

  老板娘都呆了一会儿,才匆忙忙把桂花蒸糕装好递给谢时昀。

  “多少钱?”谢时昀问。

  “两个六块钱。”

  谢时昀扫码转完账,又坐回车里,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来回快一小时,谢时昀才回到医院。

  刚出电梯门,谢时昀就看见护士急匆匆地赶过来。

  “怎么了?”谢时昀问。

  “那个……那个红色头发的男孩子,我刚刚去给他拿换针水的药瓶,他说想喝水让我去倒一杯,我回来他就不见了。”护士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他针头是自己拔的,药水还留在输液室里。”

  “走了?”谢时昀皱紧眉头,隐约能猜到原因,“我知道了。”

  他走进输液室里,刚才放在椅子上的东西纹丝不动,针头垂落在地上,在地面上流淌出一大片积液。

  “他……针水还要留着吗?”一旁的护士问。

  谢时昀揉了下眉心:“不用了,他今天应该是不会过来了,我明天再带他来。”

  “好的。”

  护士收拾着地面上的污渍,把没输完的瓶子收走,谢时昀走到窗台边上,给柳澄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你们两口子搞什么呢?大早上一直打电话。”柳澄显然是刚被叨扰过一回,回笼觉还没睡清醒。

  “江弈给你打过电话吗?”谢时昀问。

  柳澄懒洋洋地回:“是啊,他刚才把我车开走了,说要去城郊那边买个东西。”

  果然……

  谢时昀叹了口气,原本就心烦意乱的情绪更是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