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说太早,江弈第二天起床,就觉得头晕脑胀的,四肢也疲软没力气。

  但今天是周一……

  早上有三节静物素描,科任老师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儿,他的课程想请假有很大的难度,还可能因为一次假被他在平时分记上一笔。

  江弈叹了口气,坐起身动作疲缓地穿衣服。

  昨天的卫衣上还有点谢时昀的信息素味,他有点舍不得换,虽然这样看起来有点不爱干净……

  算了,昨天就穿了不到三个小时,只能算是微瑕。

  江弈慢吞吞地把衣服套上,还抱着手袖吸了几下。

  A大早上七点半会播放广播,当日播放的内容主要取决于昨日的实事,有时候是些国际新闻,有时候是音乐。

  每天轮班的人喜好也不一样,今早播放的是一段纯音乐。

  江弈听得入迷,直到敲门声第无数次响起,他才慌慌忙忙地跑去开门:“来了……”

  这大早上的,谁会……

  江弈拉开门,对上谢时昀的脸。

  他今天穿了一件很薄的灰色卫衣,和江弈身上这件是一个牌子的,只不过款式和颜色不一样。

  “早餐吃了吗?”谢时昀说完,眉心皱了下,“脸怎么这么红?”

  “唔……刚刚洗完脸。”江弈试图狡辩,脚步往后退了半步,谢时昀直接抬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这么烫?发烧了吗?”

  “……”

  江弈怀疑这个人是其实是算命先生,光看脸色都能品觉出人的不对劲。

  谢时昀沉默片刻,直接走进江弈的房间把手上拎的肠粉放下。

  茶几上还有江弈的奶茶杯,波力海苔和卫龙辣条。

  他就知道江弈根本不会乖乖地一日三餐好好吃饭。

  “是不是我得在学校对面买套房,每时每刻盯着你,你才会乖?”谢时昀眼神里看不出情绪,薄唇抿得很紧。

  江弈赶紧摇头。

  谢时昀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我……有每一顿都吃饭。”江弈试图让他消气,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外套也不穿。”

  “……”

  江弈百口莫辩,连忙缩到谢时昀怀里,耳朵伸出来在他颈窝的位置乱蹭,明目张胆地撒娇耍无赖:“头晕……”

  谢时昀哑然失声,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

  “请个假吧,我给你点个药过来,要是还不好下午就带你去打针。”

  江弈摇头,红色的毛发摩擦着谢时昀胸口的卫衣logo:“请不了……”

  “为什么?”

  “这个老师有点凶。”江弈吸溜了下鼻子,“我坚持一下就好。”

  “哪个老师?”谢时昀皱眉。

  “乔老师吧……他的课我只上过一节,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谢时昀挑了下眉头,神色诧异:“不会是乔訾繁老师吧?教什么的。”

  江弈连后两个字怎么写都没捋清楚,迷迷糊糊地:“素描老师,头发有点长,白色的,戴个圆眼镜。”

  “还真是。”谢时昀感叹一声,“好巧。”

  “巧在哪里……?”

  江弈听得云里雾里的,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秒,谢时昀不咸不淡地开口:“他是我外公的哥哥,我应该叫他一声伯公。”

  江弈:“……”

  他慢慢坐起身,吞了下口水:“我还是去上课吧,真的……别让咱伯公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谢时昀噗嗤一声笑出来,挽着他的手:“咱们小猫好会主动给自己添身份,这是要当我老婆了?”

  “滚……”江弈立马躲开,本就因为发烧通红的脸现在更甚了。

  老婆这种名称,他现在还是不太能接受。

  堂堂alpha……怎么能被称呼为老婆呢!!!

  “我打个电话吧,你回床上躺着。”谢时昀说着啊就准备掏手机。

  “别!”

  江弈赶紧拦住他。

  谢时昀望着他:“还有什么顾虑,一次性说完你的诉求,公主。”

  “……别说我们在谈恋爱。”江弈缩着手,“我不想下次去上课被老师用奇怪的眼神盯着。”

  “知道了。”谢时昀笑了下,“你去躺着,我去阳台打。”

  江弈重新换上睡衣,缩进被窝里看着谢时昀在阳台打电话。

  隔着玻璃门板,他听不清谢时昀说了什么,但他一直点头,说话的姿态也很谦卑。

  估计还是被为难了吧……

  毕竟隔着专业,谢时昀这样打电话过去帮他请假确实挺奇怪的。

  没一会谢时昀进来了。

  “乔老师怎么说?”江弈只露出两只眼睛,期切地望着谢时昀。

  谢时昀把手机揣起来:“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啊……?”

  江弈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为什么会这样说?!你是不是说……”

  “我没。”谢时昀一边在小程序上点药,顺手把刚找出来的温度计塞进江弈嘴里,“含着。”

  “唔……!”江弈含着冰凉的温度计,一时半会没办法继续嚷嚷,只能用眼神示意谢时昀。

  “我妈说的,你过年在我家过的年,她估计还讲了点男默女泪的悲伤故事,以至于我伯公以为你是个小可怜,吩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江弈皱起眉头。

  温热的掌心揉了下他的脸颊。

  “好好躺着吧病号,先看看多少度。”

  “哦。”

  含了五分钟,谢时昀把温度计抽出来。

  “三十九点二。”

  江弈讪讪地笑:“有这么高吗……我感觉可能是量错了。”

  “我觉得,或许可以不用买药了。”谢时昀语气平淡,把温度计重新放回盒子里。

  “为什么?”江弈呆愣愣地看着他。

  “我应该带你去医院,让医生给你打针,并且得用最粗的那种针来扎你,才能让不爱穿外套的人长长记性。”

  谢时昀悠悠的开口,威慑力相当足。

  “对不对?”

  江弈缩回被子里,露出两只眸子:“……不对。”

  “那为什么每次都不穿外套?”谢时昀站在床头,面色严肃地看着他,“总是不听话,现在感冒了不舒服的也是你。”

  “下次……下次会穿的。”

  江弈彻底缩进被子里了,只剩发顶的两撮耳朵露在被子外面,可怜地塌着。

  “……”

  他又训不下去了。

  谢时昀觉得自己还是心太软了,溺爱才是让孩子失败的最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