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沈陷绝望的是,程落依旧没来找他。
他梦到太阳背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无数次在看到程落的尸体后惊醒。
他开始严重的失眠。
以往安黎平稳的呼吸声是他最好的安眠药。
如今他听到只觉得心烦。
偶尔生出歹念。
如果有一天安黎也死了,程落是不是就会来找他了?
沈陷被这念头折磨的寝食自危坐立难安。
怎么可以?
无论真假,最难过时,安黎一直陪着自己。
他曾救过自己的命。
自己曾疯狂的爱过他。
沈陷觉得自己真贱。
用卑劣的手段把一个从不爱他的人锁在身边。
又像条恶犬一样毫无底线犯罪,摇尾乞怜那个更加恶贯满盈的歹徒归来。
他病的更加严重了。
今天是大年初八,安黎刚从父母家回来,沈陷便住去了他家。
半夜时候,沈陷忍不住拍醒了安黎。
安黎半睁眼眸,声音带着黏糊的睡意。
“怎么了?”
沈陷道:“你呼吸声太大了,我睡不着。”
安黎:“我打呼噜了吗?”
“我记得我是不打呼的。”
沈陷平静道:“你没打呼噜。”
“那你叫我醒来是?”
“你的呼吸吵到我了。”
安黎被噎了一瞬,旋即道:“你什么毛病,还不让人呼吸了?”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但沈陷没这么认为。×
他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往门口走,语气带上了委屈和不满。
“你骂我,我去隔壁睡。”
安黎诧异的看向沈陷,黑暗中眸子里满是不解。
“你怎么了?”
他离开了十天。х
再回来时,沈陷就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变得粘人,情绪反复,胡搅蛮缠。
说好听点,像个被惯坏的小少爷。
说难听点,像个精神脆弱的神经病。
沈陷看着黑暗中安黎阴影的轮廓,忽然就泄了气。
他觉得好没意思。
要是程落,一定会在黑暗中摸索着抱住自己,俯在他耳廓轻笑着说,
“那阿陷杀了我吧。”
“没了呼吸,我就吵不到阿陷了。”
他不再作妖,重新上床钻进被窝,淡淡开口道。
“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安黎被他弄的也没了睡意,叹了口气答应。
沈陷直接问:“你认识程落吗?”
空气安静了许久。
安黎的身体僵了僵,“不认识。”
沈陷的眸子在黑暗里幽幽亮光,“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摩天轮那次,带我走的是他吧。”
“是你让他带我走的。”
安黎没说话,沈陷接着说:“我知道你从来就不喜欢我。”
“只是我突然有点好奇,他怎么威胁你了,能让你违心和我在一起。”
两人心里都清楚似明镜,一人捅破了窗户纸,便都打开天窗说亮话。
安黎面色冷了下来,“你想多了,他没威胁我。”
“那他是给了你多少钱?”沈陷道,“也不该是钱,要是他给了你一大笔钱,你也用不着大过年还赶来加班。”
“他也没给我钱。”
“那他给你什么了,你这么忠心的替他掩护。”
安黎的声音带上了恼意,“他什么也没给我,我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
沈陷无声笑了一下。
“是吗?”
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
“快睡吧,我明天还要工作。”
安黎翻了个身背对沈陷,阖上了眸子。
沈陷偏头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要离开,你会让我走吗?”
安黎的声音自黑暗里发酵。
“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