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京关出去之后没再回来过。
期间何谓收到一条信息,说道“贺总回去了,让我们先吃。”
傅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牧昭看了他好几眼,似乎是想说话又不敢轻易开口。
傅鹤不想理他,他现在已经没心思去深究牧昭靠近他的别有用心。
何谓看他没精神“小傅,怎么,不合胃口吗?”
傅鹤摇头,他想离场,但如果那样,就把场子丢给何谓一人了,也实在不好看。
牧昭如愿坐到他身边,想说话碍于傅鹤的脸面又不敢开口。
他的动静实在太过刻意,这让傅鹤不注意都难。
其实细看下来,他是有几分像贺京关的,尤其嘴巴那部分,都是薄唇,抿起时,冷面寒霜。
“干什么?”傅鹤夹了筷茄子包,放到碗碟里“你哥都走了,你的作用是?”
牧昭丝毫没有心虚“我也是这部剧的演员,在这吃饭,理所应该。”
傅鹤冷哼。
牧昭很少见他这样,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急切道“我没想骗你。”
傅鹤:“骗我,牧老师骗我什么了?”
傅鹤眼尾僵冷,白皮在暖光灯下更显冷隽,透着他的眸光似霜。
牧昭似乎才僵持地意识到——关乎贺京关的一切,他都视为洪水猛兽。
——
贺京关不在,餐桌上身份最尊贵的便是导演和贺总嫡系小表弟以及,传闻中与贺总纠缠不止的傅鹤。
傅鹤表情太过僵冷,让别人想要拉拢靠近的火焰息了大半,何导又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年人,除了吃饭,无趣得很。
只有这个贺总的小表弟,看起来虽然傲娇了些,细看却都是假把式。
“牧老师~”剧组一女孩声音甜到发腻,天气本来就热,她来时只穿了件粉色紧身小短裙,靠在牧昭旁边“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要多多担待啊~”
牧昭被他们灌了好些酒。
全都是打着混眼熟,孩子傻,但孩子酒量大,他期期艾艾试图离女孩远一点。
干脆把她递过来的酒一饮而下。
场面又是一阵吹嘘,牧昭双颊有些泛红。
差不多进了尾声,何谓要走,一只手挡在他面前。
傅鹤道“何导,这烂摊子得收啊。”
何谓瞄了一眼兴头上的人,道“我老婆喊我回家收衣服。”
傅鹤“……”
牧昭面前又被递来瓶酒,他刚要接,被一只骨骼细长的手揽下。
女孩不明所以。
傅鹤道“到点了,你是想贺京关来接他还是给他留点余地让他自己老老实实回去?”
牧昭跟傅鹤差不多高,但如果是邓七撑着他就有点费劲了。
无奈,俩人只能一人一只手架着他。
到了门口,邓七问“给他送哪?”
邓七比他们矮了一个头,牧昭靠着他不舒服,半个身体无意识的寻找更舒服的领地,全都靠在了傅鹤身上。
傅鹤常年在室内,细喘着道“随便给他——”
面前突然行来一辆宾利。
车窗徐徐下降,露出里面人优越挺阔眉骨,在到坚挺鼻梁,一双亮黑的眼睛深沉的看着他。
主驾驶跑下来一人,刘垚看见他们,愣怔了一下。
随之把牧昭接到自己手里。
“夜色黑,不好打车。”贺京关声音愉悦“傅先生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傅鹤没了牧昭这一大型抱枕,微微站直了身体,他身量笔直纤瘦,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不必。”
宾利的车门已经开了,傅鹤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贺京关微不可闻笑了声。
他下车,熟悉的压迫感又来了。
“我总觉得傅先生很熟悉,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靠近,我们俩之前……真的不认识?”
傅鹤戴着口罩,他穿了件黑色简约风T恤衫,露出在外的肌肤纹理泛着光泽,额头上更甚。
因为他觉察出,贺京关后面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贺京关又自觉后退“哈,傅先生别误会,我之前出过一场车祸,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就是看到你,莫名喜欢的紧,怕因为我的事,让我们俩的……”
贺京关换了幅轻佻模样,他双手插兜,嘴唇勾起道“缘分断了。”
牧昭探出了头,嘴角含糊道:“哥,怎么了?还不走啊,我嫂子他——”
他似乎很难受,蹙起了眉。
腿脚不听使唤跑了出来。
“呕——”
腥臭味袭来,路人忍不住侧目。
贺京关却丝毫没有被这种场面干扰,他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傅鹤。
牧昭觉得差不多了,他踉踉跄跄要上车,看到傅鹤。
两眼放光“嗷!嫂子——!”
傅鹤拧眉。
牧昭双眼涣散,指着他“呜嫂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呜呜呜!”
傅鹤“你乱喊什——”
贺京关“鹤鹤确定要在这聊天?”
周边的打量越来越多,邓七小声“鹤哥,你太显眼了。”
傅鹤上了宾利,坐在了前排。
邓七畏畏缩缩,大气不敢喘,身上爬着个麻烦。
麻烦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麻烦,他缠着傅鹤,一口一个嫂子,喊着喊着竟然哭了起来,哭的涕泗横流。
“随便一个酒店,把我放下就行。”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许是牧昭太能折腾,贺京关终于一手擒住他的胳膊,手帕覆上他的嘴,牧昭还委屈上了。
贺京关“再吵把你扔下去。”
闷热的天气,吹不散牧昭的酒气,尤其还吐过一轮,傅鹤倚在副驾驶车窗,身后那道侵略的视线如芒在背。
他开了点细缝。
身上那种被刻意压制的焦躁因子又作祟,他摸了摸口袋。
还好,烟还在。
烟草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烟雾缭绕,他中指食指夹着烟嘴,幽蓝的火焰侵蚀着烟头,一阵风吹来,短暂地将他拉离了现实。
傅鹤歪头,看到一束烫金色大字——XX酒店。
道:“刘助,这里停吧。”
刘垚显然没收到这一类指令,他透过后视镜,见贺京关正紧紧盯着傅鹤。
褐色眼眸里布满执念,贪婪地用目光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