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 彻底让殿内的女人都倒吸一口气,如同一块冰丢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炸开了锅。
当事人揉揉自己的耳朵, 好像没有听清, 她还特地问贵妃:“栗美人说什么?”
贵妃脸色大变, 小皇后侧身凑了过来,眼内一片澄澈, 晶莹的肌肤透着光泽,神色也是一片坦然。
祸事将前,她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她说你私通。”
“通谁?”皇后好像摸到了些门路, 表现得很平静,怕什么呢。
宫里的事情管得严格,按理来说, 女帝当前,后宫里应该有皇夫侍夫等男子,可承桑意好女色, 后宫里的关系就很微妙了。
私通一事, 是难以洗刷的大事, 哪怕是皇后,也会受到极大的惩处。
贵妃摇首,不知道栗美人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就算拉下顾云初又如何, 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何苦得罪人了, 再者皇后……她悄悄打量十五岁的少女,眉眼如画, 年岁小的缘故,脸上还有几分稚气,难以想象被泼了脏水后会不会委屈得哭。
殿内登时安静下来,太后好整以暇地望着跪立的栗美人,“皇后入宫不过月余,与何人私通?”
“回太后,皇后殿下与苏太傅之女今科探花苏时关系匪浅,入宫之前,皇后约定与苏探花远走高飞,妾这里有顾府下人的供词。”栗美人洋洋得意,余光轻撇一侧的皇后,唇角轻勾。
皇后愣了一瞬,顾家小姑娘上山烧香是为了与苏时私奔?
妈呀,好刺激!
她直勾勾地看向栗美人:“你该将苏探花带来,一并问问,那个时候她在哪里。”
“对对对,妾记得殿下入宫的时候,苏探花不在京内。”贵妃捉住漏洞,自己安慰自己,皇后大大咧咧,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算,苏探花又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呢。
栗美人眉梢张扬,粉黛下的面容难掩锋芒,“太后,妾也查到苏探花提前回京了。”
贵妃倒吸一口冷气,脑子里乱得厉害,后面的德妃呵斥一声:“栗美人,瓜可以乱吃,话不可以随便说。”
栗美人似乎不怕,反怼了回去:“德妃娘娘,妾说的是实话,调来顾苏两府的下人就知道了,何必这么急着否定妾呢。”
德妃一噎,贤妃俏丽的声音传了过来,“挺有趣的,这么大的事情该去请陛下来定夺,再将这些涉事的人都带入宫里,不过,天色渐黑了,再不快些就会引得满朝轰动了。”
“还请太后娘娘做主。”栗美人高喊一声,立即朝着太后拜倒。
一侧的明妃脸色有些难看,扯了扯贤妃的袖口,朝她摇头,皇后与苏时,确实关系匪浅。
贤妃蹙眉,栗美人分明是有靠山,当众揭露皇后的旧事,有备而来。她们与皇后相识一月,皇后的性子,她们也渐渐摸清了,皇后提及女帝时露出的欢喜,少女怀春,一点都不作假。
四妃心神不宁,默美人站在角落里狠狠瞪着栗美人,恨不得将她活剥了去。
上座的太后故作沉吟,为难地吩咐内侍去请人,又与身侧的女官说道:“哀家刚回来,诸事不便,你去看看皇帝在做什么,若无事就来慈安宫一趟。”
女官揖礼,匆匆领旨去办了。
皇后倒是一言不发,甚至当着太后的面直接坐了下来,太后狠狠睨她一眼,她如同没有看到一般,还拿起茶盏品了品,懒散般开口:“栗美人想过自己要是告发失败了,会怎么死呢?”
小狐狸被捉住后,大多是剥皮,皮毛可值钱了,不过……她看向栗美人,干净的眸子映着美人倾城姿态,她笑了笑,“剥皮抽筋,可是很疼的。”
看着她成竹在胸的姿态,贵妃等人也是捂着胸口直松气,皇后这么淡然,想必是没有事了。
不想,栗美人皱眉回视着皇后:“殿下犯错,岂是剥皮这么简单,顾家丢人,苏家牵连,殿下,您还笑得出来吗?”
皇后愣住了,顾家小姑娘临死前只说放心不下父母,没说放心不下苏时,若真有这么一桩事,日后是不是还要帮扶苏时了。
人的关系错综复杂,真的很让人头疼。
皇后沉默,栗美人越发得意,“殿下怕了?”
哪怕是明妃也看不惯栗美人以下犯上的姿态,冷然出声:“你不过是五品美人,殿下还是皇后,你这是大不敬。”
“都坐吧,栗美人也起来坐。”太后出声,打断了明妃的话,脸色慈爱,“别伤了和气。”
一句话就让明妃说不出话来,宫娥扶着栗美人起来,栗美人脸色得意,猖狂之色,难以掩盖。
承桑意在众人的呼唤中走了进来,打眼一眼,秀眉轻蹙,后宫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女人了?
一个皇后就让她头疼欲裂了,这么多女人……她深吸一口气,找个时间都打发出宫去。
承桑意给太后请安,看向皇后,朝她微微一笑,“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么多人在,一句话就昭示她的心意,栗美人脸色发白,贵妃先说道:“有人告发殿下与苏探花私通,正去请苏探花了。”
承桑意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笑了一声:“倒是热闹。”
皇后那个样子若是与人私通,无所畏惧的性子,早就跑了。她望向栗美人:“你的证据呢?”
“顾府的下人证词,妾还有皇后殿下给苏探花的情诗。”栗美人盈盈起身,体态婀娜,望向承桑意的眼中毫不遮掩情意,“妾费了好些心思才查到的。”
宫人将证词与诗词一并送到承桑意面前。
承桑意先打开诗词,扫了一眼娟秀的文字,再看向皇后,“皇后的字可真让人刮目相看。”
比前些时日的鬼画符好多了。
小皇后听着嘲讽的话后,也不觉好奇,问道:“您给我念一遍?”
“不给。”承桑意将诗词丢回去托盘上,又拿起供词看了,从头至尾,看得十分仔细。
顾云初说入山的时候摔坏了脑袋,时间能对得上,只能证明她进山了,至于在山上做了什么,只有她与苏时清楚了。
承桑意神色极为平静,又将供词丢了回去,说道:“皇后进山又如何?”
“同一时间,苏探花也进山了,且皇后进山前将自己的首饰变卖了。”栗美人急急出声,“陛下,苏探花为何会出现在京内了,她奉了您的旨意去赈灾的呀。”
小皇后打了哈欠,望着栗美人羸弱的身形,深吸一口气,大概顾家小姑娘不喜欢承桑意,想与苏时私奔,阴差阳错下救下她,自己魂归黄泉。
事情确实发生过,她也是百口莫辩,那么,当日里,顾家小姑娘有没有遇到苏时?
她该如何辩驳呢。
她无助地看向承桑意。
承桑意神色未动,挺直的脊背昭示她的涵养,冷漠如初。
缄默两息后,承桑意没有说话,太后看向皇后:“皇后,可有此事?”
“我进山是上香祈福,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皇后摆摆手,懒散地打了哈欠,腰疼着呢。
罢了罢了,若是证据确凿,自己跑了便是,只是可惜……她望向承桑意白净的面容,可惜了这么个大美人。
看不见、碰不到了。
众人心思不同,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染着风霜的苏时急匆匆进殿。
“臣苏时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苏时对着上座的母女二人行礼,接着又给诸位娘娘行礼。
苏时长身玉立,姿态蹁跹,满身风霜,如同枯冬的秀竹,傲然站立于天地间。
那双清冷的眼,路过皇后时,略有停留,最后还是瞥开眼,不敢再看一眼。
皇后被这么清冷冷的一眼,好像看出了名堂,或许私奔是真的……
那岂不是要完蛋了?皇后直勾勾的瞪着栗美人,这人脑子有病,且病得不轻。
上座的女帝问话了:“上个月你回京之时去了西山?”
“回陛下,臣确实去过。”苏时低眸,心忽而痛了起来,她错过了,什么都没有了。
栗美人抢话问她:“还想问问苏探花,为何要提前回京?是不是惦记谁?”
“栗美人,陛下太后在前,哪有你说话的余地。”德妃忍无可忍,看着那张脸,十分厌恶,太后跟前的一条狗罢了。
栗美人冷笑,“妾要告发,肯定是要问清楚的,万一错过什么线索,无法定罪,妾要替人背黑锅的。”
“让她问。”太后发话了。
太后不大说话,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帮助栗美人。
德妃忧心忡忡地看向皇后,扶着扶手的手颤了一颤,莫名害怕起来。
栗美人立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姿娉婷,压抑不知自己兴奋,她走到苏时跟前询问:“苏探花心中是不是藏着一个女子?”
苏时皱眉,山雨欲来的压抑,夹杂着她对顾云初的愧疚,还有压制不住的爱。
她回答:“是。”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四妃更是忍不住皱眉,忧心忡忡。
栗美人大有信心,又问:“上个月你提前回京,瞒着所有人赴西山之约,是不是想与那个女子远走高飞。”
“没有。”苏时快速出声,声音有些颤抖,“臣并无此心,臣确实去了西山,也见了那人,不过是寻常见面罢了,陪着她上香,并无远走高飞之意。”
“那就是见面了,皇后确有了抗旨与你高飞的意思。”
栗美人的声音尖锐极了。
贵妃惊得站了起来,拿出少有的强势,“你若如此问话,人人都有私通的嫌疑,苏探花说了是去上香,你一口咬定是私奔,故意往皇后身上泼脏水,是何心思。”
栗美人望向贵妃,抬起胸膛,说道:“妾问得哪里不对,皇后有心离开,苏探花拒绝了,说明皇后意在背弃陛下,抗旨不遵。”
“你胡说!”贤妃也站起来,怒气上涌,“栗美人口口称皇后要私奔,你可问过皇后的意思,苏探花说是陪着上香,从小到达的手帕交,上香也不可吗?”
栗美人反唇相讥:“上香需要变卖首饰吗?”
“手上没有银钱变卖首饰也在情理中。”贵妃目光强烈,死死凝着栗美人:“你攀污殿下,罪该万死。”
栗美人转头看着皇后,“殿下,您变卖首饰是何意?”
目光都落在皇后身上,皇后神色如旧,搭了眼帘,说什么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呀。
栗美人轻而易举地窥测到皇后的心思,她心虚极了。栗美人的唇角逐渐勾了起来,笑容难掩,这时承桑意突然开口:“顾家的仆人呢?”
苏时都请来了,顾家提供供词的仆人也该进宫才是。
宫人将顾家的仆人都找来了。大家闺秀典卖首饰都需要有人帮助的,顾云初一个人做不到。
顾家是大家府邸,后院是看管严密之地,出入都需要领牌子,仆人出去典卖首饰,也有当铺的当票。
贵妃忽而说道:“顾家仆人只能证明皇后典卖首饰罢了,妾也曾典卖过首饰,难不成也是与人私奔?”
顾家仆人跪在殿内,确实证明顾云初典卖首饰,也确实上山过,入山后的细节,只有她二人知晓了。
太后这时出声,“将西山的住持请来,问一问,她二人可有去上山即可,还有跟随顾云初上山的婢女去何处。”
世家小姐出门,不会孤身一人,多少都会带一个人。
但顾云初入宫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贴身嬷嬷,并无婢女。
小皇后见躲不过去了,才开口说道:“那个婢女死了,自己跌下山崖了。”
“这么巧啊。”栗美人阴阳怪气,“唯一见证人就这么死了,殿下好狠的心啊。”
苏时听到锐利逼问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来,看向皇后,眼中映着皇后的面容。她这辈子错过了,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但不能将她拉入泥潭。
转念间,她又慢慢垂首,揖礼与承桑意说道:“陛下,那日是臣的生辰,殿下是替臣去祈福,并无不端之举。”
小皇后恹恹的,听到这句话后看向对方,这一句话透露出些许脾气,没有方才的那股清风明月之感。然而她觉得苏时无甚担当,顾小姑娘那么喜欢她,她却狠心抛弃了。
苏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了。她见状,轻轻一笑,恰好对上栗美人不愉快的目光,“你咬住了就不放,你该问问陛下,我如今是什么心思。陛下,我对你,不好吗?”
画风突变,从深沉的审案,跃到了秀恩爱的画面。
承桑意掩唇,低低咳嗽一声,睁着眼睛就开始胡说了:“这件事皇后与朕提过,算不得大事。”
一句与朕提过,就给皇后洗刷了嫌疑,太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陛下莫要偏袒皇后,此事你若知晓,方才怎么不说。”
“太后觉得热闹,朕就陪您多看看。”承桑意淡然,一张素净的脸上没有波动,她继续说道:“西山的住持也来了,他可以证明皇后与苏探花确实去上香,两人在山门就分开了,哪里有什么私奔的事情,皇后爱慕朕,贵妃也知道。”
贵妃被拉了出来,浑身一颤,起身的时候身子略有几分僵硬,勉强笑道:“皇后是说过,妾耳听过几句。”
冬日温暖的殿内,散着一种凛冽的寂静。
四下都是无声。
而苏时觉得心里像是被刀刃刮过一般,疼得浑身都疼,有那么一刹那,她想抬头去看顾云初。可理智又让她忍住了,没有机会了,西山一别,便是永别了。
承桑意看向苏时,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让卿看热闹了,不必害怕。”
苏时吞了吞口水,总觉得承桑意的话有些古怪,她明明可以阻止这件事,为何要放纵,在最后时刻才出名证明皇后的清白。
女帝走到栗美人跟前,伸手抬起对方的下颚,她背映着灯火,面容隐于暗中,神色隐晦不明。
“你的胆子不小,将手伸进了勋爵府邸。”
低声细语透着滔天的怒气,她用尽力气捏得对方说不出话来。
一个后妃敢去查勋爵府邸的事情,将手伸进朝堂上,这是皇帝最不愿见到的事情。
栗美人面色扭曲,目光透着极大的恐惧,她看向了太后,太后却避开她的目光。
承桑意冷笑一句:“朕不爱管后宫事,不代表朕可以容忍你们,栗美人喜欢乱说,就去阴曹地府去说。来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今晚都别走,好好看一看,宫中刑法是何模样。”
“陛下、陛下……”栗美人扭曲的五官挤在了一起,也无方才的柔弱之色,只留下惶恐与害怕。
“陛下、陛下,妾错、妾错了……”
承桑意厌恶地丢下她,从袖中取出帕子擦擦手,栗美人抱住她的腿,“陛下、陛下,妾错了、妾错了,妾也是……”
栗美人如同被掐住喉咙般卡住,不敢往下说了,接着她扑向皇后,“殿下、殿下,妾也被蒙住了眼睛,是默美人欺负妾,妾鬼迷了心窍。”
默美人的看热闹,顿时变成了一把刀,就像是吃肉饼吃得舒服,突然卡住了喉咙。
她几乎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了起来,“关我什么事啊,我又没让你冤枉皇后。”
承桑意蓦地看向她,原本舒展的眉眼再度皱了起来,道一句:“你知道此事?”
“不知道、不知道,妾冤枉。”默美人委屈死了,关自己什么事,她又出不得宫,如何去查顾苏两家的事情。
“陛下,陛下,妾毫不知情啊。”
默美人哭天抢地地诉说冤枉,“妾只是觉得她的膳食比妾的好,其他,一概不知。”
她这边嚷着,外面的内侍进来将栗美人拖了出去,胆子小的已然坐不住了,四妃更是对视一眼,同样脸色发白。
就连太后也是微微蹙眉,道:“皇帝要在哀家的宫里见血?”
“太后怕是忘了,这个女子是您送到朕的身边,心思不轨,朕也知晓与您无关,只想借您的慈安宫处理些宫务罢了。”承桑意正视太后,眉眼跳了下,旋即,她露出最慈善的笑容,“太后,您觉得呢?”
笑若芙蕖,心似阎罗。
太后这一刻被吓到了,承桑意转身走出去,跨过门槛的时候顿住:“你们还坐着干什么?”
外面已准备好了,栗美人被堵住了嘴巴丢在一侧,刑杖如成年手臂一般宽,光是这么一眼,就让人吓得腿脚发软。
贵妃扶着贴身婢女的手才站稳了,其他几人也是。
萧瑟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飘起了一阵雪花,阴阴冷冷,寒气与恐惧相融,浸入骨子里,掀起一阵接着一阵的恐惧。
太后没有出来,承桑意说道:“别堵着她,让她说一说,免得说朕冤枉了她。”
栗美人嘴里的布一取出来,刺耳的叫声就让众人捂住耳朵。
“陛下、陛下、陛下……”
“妾错了……”
雪花落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了地上,柳絮般的雪飘飘荡荡。
承桑意很平静,目视着刑凳上的人,与众人说道:“看清楚些,她是为何被罚的,选错了主子,乱棍打死,何等凄楚。”
随着承桑意的话落下,刑杖举起,直接落下,砰地一声砸在柔软的身体上,一声惨叫,撕破虚空。
胆小者惊得直接瘫软了下来,皇后看着哀嚎颤栗的人,回头看向殿内的太后,嘴角一瞥,悄悄走向承桑意。
听着哀嚎声,她小心地牵住承桑意的手,下一息,承桑意反握住她的手。
宫廷刑杖本就狠,十杖下去,哀嚎声渐渐小了下来。看着血肉模糊的模样,有些人直接吐了出来,贤妃扶着墙呕吐不止。
明妃本就是庶女出身,见过太多肮脏事,也不怕,悄悄递了一方帕子给她。她拍了拍贤妃的脊背,道一句:“别看。”
她上前挡住了贤妃的视线,低叹一声,陛下不是打的栗美人,而是太后的脸面。
太后想要掌握宫权,朝皇后发难,陛下就算再不喜欢皇后,也不会任由太后欺负皇后。
陛下不要脸面?
栗美人出气的声都没了,行刑的宫人没有停下,刑杖如同打在烂泥上,一声接着一声。
承桑意扶着皇后,直接离开了。
帝后一离开,许多人就直接软了下来,哭声不止,贤妃靠着明妃,脸色白得吓人。贵妃与德妃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出了恐惧。
明妃先走了,扶着贤妃,匆匆路过栗美人的尸体旁。
贵妃与德妃同行,两人走出慈安殿的时候,德妃走不动道了,扶着墙喘气,“陛下、陛下的性子与以往不同了。”
陛下何时与太后正对面硬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