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沐老翁瞪了他一眼,“这个是老头我自己的秘密。”

  这前辈先前去听人家的家事时,可不是这样的。

  莫沉见他跟踩到了尾巴一般,最后也没再问了,只是跟他继续探讨这个能保温的装置。

  “这种能否给整个屋子供暖。”莫沉想到冬日里叶曲安那个透风的小屋子,也好奇能否有其他作用。

  沐老翁他虽然看着是个白胡子老头,实际上也是个高阶修士,他平日里对冷暖的体验并不深,还真未考虑过这一层,听到莫沉这么问,他也真考虑了一下,发现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家里富贵者冬日可以烧地龙,普通家庭也能烧炉取暖,但也真有些人家里太过贫穷,连过冬的衣服都没有更别提取暖了。若是能降低这装置的成本给普通家庭里也供着暖,倒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件。

  两个人围着这东西又研究了一会儿,不过眼看这个天都热起来了,现在也不好去拿这些测试,倒只是暂时提了一些想法。

  借着沐老翁又带着莫沉去几乎人家里转悠,比起外边才刚刚孵出来的蚕,这屋里的蚕已经开始褪皮长得比指甲盖长了。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冬天这些树都要掉叶子,这些蚕和白蜡虫也不能孵化太早,不然没有东西吃。”沐老翁背着手惋惜道。

  莫沉便想起来自己棉花地里提供日照的阵法,便说他有法子。

  眼见沐老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莫沉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在这等着他呢。

  沐老翁见着套着东西了,笑得跟个偷到腥的猫一样:“那便麻烦了。”

  等莫沉在处理完这些阵法又去学了手保温装置的结构,莫沉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构思的转换装置,跟沐老翁探讨了起来。

  “这个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沐老翁也点头,一方面制造成本更低,方便更多人使用,另一方面这种转换装置也能先帮他们避开驱能方面的问题。

  等莫沉思忖着画好结构图,都已经下午了。

  沐老翁细细看了几眼,两个人便就着这图争论了一起。

  “这个结构你不去掉,得废多畜牲大力?这与本来的目的是相悖的!”沐老翁见莫沉应是说不通,急得脸涨的通红。

  这是莫沉先前由傀儡壹号失败的经验总结出来的结构:“目前使用的都是木头或者凡铁材料,不像上界的珍奇矿物,若是没有这个结构压住,还需要多费人力去压装置防止农具侧翻。”

  莫沉不能赞同,但这也没说服沐老翁。沐老翁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你这测试出来了再跟我说。”

  莫沉不言,默默把结构图卷起来,又收入怀中。

  沐老翁见他这样,又扯下脸:“这是作何,留在这,我还有的用。”

  莫沉没有说话,就是默默地看着他,沐老翁却莫名从这沉默与注视中看出来些嘲讽。他一把抢回了那张图纸,厚着脸皮说:“莫动,我还有的用。”

  见莫沉神情不变继续注视着自己,沐老翁也不再理他。

  等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天已经快黑了,莫沉一日未进食也觉得有些饿了。沐老翁虽然是早已辟谷,但他入世这么多年还是按照凡人的生活方式生活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最终沐老翁开口了:“你要是不嫌弃我家傀儡做的饭,可以一起吃。”

  莫沉便抱着学习的态度决定吃一顿试试。

  很快他就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后悔了,这傀儡人简简单单的面条都能煮糊了,他望着自己陶碗里的糊了的面和还生着的菜叶,一时间无言。

  “你怎么还这副表情?修仙之人不贪口腹之欲。”沐老翁为自己的傀儡人挽尊,“它以前可是专用来御敌的,烧成这样很不错了。”

  莫沉吃了两口,才蹦出来一句话:“幸好前辈先前没有吃小叶烧的饭。”不然还如何能下咽得了这饭食。

  沐老翁见他还有炫耀之意又觉得自己面上无光,没搭理他。

  饭后,莫沉也没急着走,又多问了两句:“前辈跟方家郑家可熟?”

  “问这个做什么?”沐老翁还惦记着他嫌弃自己家傀儡人烧的饭。

  “前辈不主动找郑家和方家的人,他们应当是找不上前辈的,只是想问问前辈认不认识给他两家灵玉的前辈。”莫沉将一直放在袖子中的玉佩掏了出来,先前这事他不问也是一直没有找到耗时间,眼见倒是询问的好机会。

  沐老翁迟疑:“算是认识吧。”

  “前辈可知道这灵玉若是一块玉佩被注入了双方灵气,是否能成婚契?”莫沉问。

  “这个自然是不能。”沐老翁很是肯定。

  “那为何另一块玉佩前些日子会发烫?”莫沉又问,按理说若是没有借着这灵玉结婚契,这也应只算得上品质稍好的灵玉。

  “这不应当啊。”沐老翁也迟疑了,接过了莫沉手上的玉佩细细看,半晌后他闷闷出声,“这块确实是没有被注入任何灵气,许是那哥儿体质特殊?”

  沐老翁不用问都知道这另一块灵玉在谁身上,他也只能做此猜测。

  莫沉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只能缓缓点头。

  眼见着也没有什么事情,沐老翁丝毫不客气地说:“差不多了,你可以回去了。”

  莫沉也不指望这前辈能有什么待客之礼,他这一天也解决了不少疑惑,便也直接告辞了。

  只是这没有代步工具,他丹田又被那系统给封上了,他只能靠步行回去了。

  换作别人,这夜间未必还敢继续赶路,但莫沉却实在不介意这些,反正他行进的速度也称得上快。

  只是半路上,还遇上了事故,这段是直通明县的官路,再前面有四五个岔路口,而莫沉只是想要横穿过这段路,就听到前面有一阵马嘶鸣的声音,接着在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中有明显的刀剑碰撞撕拉的声音。

  莫沉对着这种声音再敏锐不过了,这可能是遇上了土匪劫路了,这种凡人之间的械斗他并不适合掺入,便打算先旁观片刻。但是山匪可不这么想,有人远远就瞧见了背着包袱手里还拎着个糕点木盒的男人。

  这小喽喽立刻凑到头目面前:“老大,那里有个肥羊。”

  “我们这趟来是办正事的。”头目嗤之以鼻,森*晚*整*理正想要提点自己这蠢钝的小弟,“误了贵人的事,可没有好果子吃。”

  “可那个人都送上了门。”小弟舔着脸,他这两日手头也实在紧,蚊子腿好歹也是肉。

  两人谈话间,莫沉已经快到官道上了,头目细细一瞧,还真是。眼看着上面要的人已经被他手底下的人绑住了,头目手一挥:“那快些。”

  莫沉远远得就听到那几个劫匪的话,也驻足转头望过去,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穿着土布衫的土匪手里扛着做工粗糙的大刀铁棍,甚至还有扛着农具的。

  莫沉一时间沉默了。

  但这些土匪眼里他这就是个落单且看着傻有钱的肥羊。

  莫沉担心自己手里的糕点等会在混乱里被打翻出来,便先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将木盒子平平稳稳地放在那里。

  几个土匪见到莫沉发现了他们几日,非但不跑还放下了东西迎面向着自己这边走来,心下一个咯噔。

  可能是将近十五了,这天上的一轮月亮亮得显眼,月光洒在这条铺着白石的土路上,拉着了周边的树影与前面几道土匪的影子。可等他再抬头看月亮,那飘在孤月之前的薄雾凭增了几分孤寂清冷。莫沉踏步向着那群土匪走去,心下却突然想到时候不早了,早点解决,叶曲安还在家里等他。

  这些土路子出家的土匪除去有那几分凶劲和令人厌恶的贪婪,别的都称不上什么了。莫沉轻轻松松避开来自土匪的攻击,身后的剑甚至没有出鞘,他便见着剑鞘与对方手里的家伙,便把这几个人干倒了。

  那在这官道被拦路绑住的青年看着也是有钱人家出来的,不说身后被推翻的马车车厢装饰如何华贵用料如何实诚,也不说这青年身上衣服用料与绣线多么昂贵精致,便是他这通身的气度看着便不一般。

  秦绍骅刚从因为刚刚车厢翻倒带来的眩晕中回过神,就被人背过手摁着用麻绳绑住了,他企图跟这土匪谈价:“阁下若是放了在下,在下定将无数金银财宝为阁下献上。”

  “秦少爷,别白费口舌了,这是有人要买走你的命。”土匪头目乐呵呵地说,看上去像是不为所动。

  但秦绍骅没有错过头目刚刚与那个喽喽的对话,他不信这种为了点蝇头小利耽误所谓正事的人会看不上更大的利益。

  耳边是他这次带来的手下痛呼的声音还有马匹被拦路绳索绊住脚后的痛鸣声,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正想着如何从土匪口中套话和逃生时,那边有个人颤颤巍巍地来报:“老大,好像遇上硬茬了。”

  被认为是“蝇头小利”的莫沉左手提着自己那柄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向他们看来,他脚底下蜷缩着身体痛呼出声的正是先前被派过去的几个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