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随着一声急刹车,一辆艳红色的小跑车停在罗宁那一伙儿人的脚尖儿前。

  罗宁等人条件反射地倒退了好几步险些坐在马路上。

  差,差点就被轧到了!

  罗宁细看那跑车竟是某大牌的限量版的,被秦北气得心头火压不下去,他正愁没钱花便生出了讹诈的心思,他干脆往地上一躺。那几个同伙儿脑子转得也快,棒球棍往跑车引擎盖上一撂,痞气地冲着墨色的车窗扬了扬下巴,那意思就是下来解决问题,否则咱们没完!

  跑车的车门打开,左右两侧分别下来两个铁塔一般、戴着墨镜穿着黑西服的男性alpha,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样子,下车还松了松手脚。

  那几个乌合之众顿时收起了嚣张的气焰,夹起了尾巴,其中一个还踢了罗宁一脚。

  “你踢我干嘛?”罗宁没好气道,突然头顶一黑,一张戴着黑墨镜的脸进入了他的视野。

  黑墨镜海口宽的大嘴一咧,手伸向腰后,声音跟平地里打了闷雷似的,“起不来了?用我帮你吗?”

  他怎么就没想到开豪车的那都是他惹不起的人啊?看那保镖的动作,该不是要拿出什么违禁武器把他干掉吧?

  罗宁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陪着笑,一把拍在了保镖那比他腰还粗的手臂上,“不用,谢谢!”

  对方收回了手,直起身体俯视着罗宁等人,隔着墨镜都能感受到后面的杀气,意图很明显。罗宁吞咽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往后甩了两下,示意兄弟们撤,这是碰上硬茬子了!

  “嘿!绿毛小子!”偏偏那不知道死活的家伙冲着这边喊了一声,“多行不义必招邪祟,我劝你学好!”秦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临了还叹了口气。

  这给罗宁气得,刚想绕过保镖冲过来,谁知那保镖身子一侧,隔在了他和秦北之间。难道秦北还认识这号惹不起的人物?

  好汉不吃眼前亏,罗宁带着兄弟们跑了。发下狠誓,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收拾那家伙不可!

  赶走了罗宁,铁塔保镖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只猩红色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那针尖儿似的小根儿看着能把柏油马路戳出个洞。

  紧接着是一个身材火辣、一袭红衣的娇小omega钻出了车子。

  “季烟?”秦北从原主的记忆中挖出了这个人。

  季烟是书中大反派唐冬的跟班,也是和秦北一样的炮灰角色。季烟好歹也是出身名门,长相也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帮着唐冬做了许多坏事,最终被人溺死在了游泳池里。

  好像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这不是小北子么?”季烟嫌弃地睨了秦北一眼,这一身名牌让她造得跟个流浪汉似的,脏死了。

  小,北子?秦北的眉毛跳了跳!还没人敢这么喊她呢!

  唐楠没有借到车,隔壁水果摊大叔的车子被开出去拉货了,她转回的时候抄了近路,穿着两栋楼间的小道走,小道的尽头就是秦北等她的地方,免得秦北等着急了。她走的快,突然一把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她记得这个声音,是唐冬的跟班儿季烟的声音。

  她是来替唐冬抓她的!上辈子她从黑衣人手中逃脱就是遇到了季烟,季烟的保镖又把她送回到了顾惜的手上。

  抬起的脚缓缓地落在地上,连呼吸都是顺着胸膛的边儿一点点挤出去的生怕动静大了被人发现她躲在这里。

  那被扼住咽喉般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唐楠闭了闭眼,到底还是逃不过剧情么?

  “放心吧,她逃不掉的!”是秦北的声音。语气散漫、冰冷。

  逃不掉?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升到头顶,耳边响起了恶人们的狂笑、钻心的疼痛和无尽的羞辱……每一帧画面都让她战栗不已。

  唐楠冷笑一声,秦北她果然是唐冬的人,剧情一直就没有发生变化,等待她的一直是恐怖的黑暗。

  逃!她必须逃!

  “不止她逃不掉,你也一样。”秦北指着季烟说道,“你山根底下纹痕低陷,灾厄缠身,身上还戴着一张催命符,命不久矣,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你,你咒我死啊?”季烟暴跳如雷,她长这么大恭维的话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从来没人敢这么嚣张地诅咒她呢!早知道就不应该管,应该让那几个小混混打死她!

  “给我……”她刚要下命令让保镖修理一下秦北,又想到出门的时候唐冬叮嘱过不让她动秦北,如果秦北受伤了,那顾惜的罪名就实锤了。作为好闺蜜,季烟硬咽下了这口恶气。

  “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就说唐楠在哪里?”季烟吼道,她的耐心都要用光了。

  秦北摊摊手,知道也不告诉你,“要想活命,就别去有水的地方。”说完,拎着小推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沿着人行道走了。

  那手推车明明就是唐楠的,汉堡店也关门了,秦北一定知道唐楠在哪里。季烟决定跟踪她,但跟踪之前她要做一件事。

  *

  唐楠躲在小道里,直到大街上空无一人,天色渐暗,她才踉跄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面色死灰,脚底虚浮,像一只被猎狗猎杀的小白兔四处观察后选了和秦北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不能回自己的小公寓,唐冬早就派人把她调查清楚了,包括她在外面偷租的小公寓、汉堡店和上货的所有地点。也不能再去汉堡店,季烟肯定安排了人在那里把手。

  经历了两辈子,她还是积攒了些经验的,在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天她就偷偷的用假名在郊外的烂尾楼区那租了一间30平的小房间,那里距离她的汉堡店也不远,唐家人做梦也想不到她会跑到那个地方,毕竟那里被称为被抛弃的omega的红灯区。

  这是她第一次在那逼仄的小房间里休息。

  夜幕之下,一些身体残疾甚至腺体溃烂的omega从废墟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如同鬼魅,有些人手里拎着手电,忽明忽暗的光亮在黑夜中宛如鬼火。一些喝醉的了A或者B走入这废墟之中见此情形把那点寻开心的心思都吓飞了,哭喊着连滚带爬地跑了回去。

  正因如此,这里的房间价格低廉,适合藏身。

  屋里散发着霉味儿还残留着之前住过的O的水蜜桃信息素的味道,唐楠把窗子打开一条缝儿让风吹进来。夜晚的冷空气灌进来,吹散了些许霉味儿,她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这一夜注定煎熬又难眠,前两世里的这一夜她都被折磨、羞辱,她带着破碎的灵魂和伤痕累累的记忆重生、再死去又重生……上天对她真的是太残忍了。

  迷迷糊糊中,唐楠又梦到了那一夜。

  冷汗一层层渗透了衣被,唐楠直觉得冷,嘴唇发白、打着哆嗦,双手攥成拳头掐得指尖泛白……

  她逃不掉的!

  哈哈哈,你逃不掉!

  哈哈哈……你别想逃!

  你逃啊?看我抓住怎么收拾你?

  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恶心的信息素味道、无耻的笑声、衣服被撕开的刺耳声、尖叫声……都如附骨之疽般啃噬着她的灵魂。

  “啊!”夜空中划出一道凄惨的叫声。惊跑了落在窗前的乌鸦。

  本来安睡在隔壁的人一个激灵被吓醒了!

  *

  今天下午,秦北绕了好几个小巷子才甩掉季烟那只苍蝇,又弯弯绕绕地才找到原主的住处。

  秦家老夫妻恨铁不成钢干脆断了原主所有的卡,本意是让她回家好好继承家业不要再跟着顾惜那群家伙混。

  原主可真是个滚刀肉,为了节省开支和更好的在外面玩乐,她租了远郊废墟中的一处烂尾楼,那里租金低廉节省出来的钱她都拿去泡吧了,这家伙真是个烂人。那里路远不说,还不好走,附近人烟稀少,偶有野猫野狗出没。原主可真是个奇葩。

  她到家的时候,人都快累虚脱了。

  这个地方虽然破烂,但人烟稀少、空气中有散乱的灵气可以吸收,白天的时候外面清清静静的倒也适合修行。她先打坐两小时恢复了一下体力,这才仔细地打量起了自己的家。

  她住是三楼,一批三户,她住在东侧的两室一厅的大房子里,对面西侧的房子空着没人住,东西两屋中夹着一个小门,不知道那个小房子有没有人住。烂尾楼盖到五楼就停工了,整栋楼就三楼有她这么个住户。

  钥匙是她在门口的脚垫底下找到的。屋里酒瓶子扔的到处都是,快餐盒都堆在的门口,还有一些发臭的烟蒂……

  “臭!”秦北捏着鼻子打开了所有的窗户,一道净化咒打出瞬间驱散了屋内的浊气。只是,屋内杂乱,不收拾实在难以居住。秦北从桌上拾起一副没有使用过的一次性筷子,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冲着筷子一点,两根筷子被抛向空中,光影幻化,落地时已是两个瘦高没有面孔的工具人。

  上辈子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这辈子也不可能亲自收拾屋子。她让出通道,筷子工具人麻利地开始清理房间。

  酒瓶、快餐盒这些普通垃圾之外,衣柜里那些不伦不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一些皮鞭之类的怪异东西、桌上五颜六色的化妆品、装饰物等等都被收拾收拾丢了出去。

  翻空了衣柜,她才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套高定的运动服,那还是原主为了和唐冬去爬山特地找设计师赶制出来的。看着最像人类的正常穿着。

  屋子被收拾干净后,呈现出了清洁、断舍离的状态,两室一厅显得有些空旷。秦北满意地收起两根筷子,打开淋浴,洗漱了一番,换上了那套正常的衣服,她才觉得自己有个人样儿了。

  红色的长发被高高挽起,精致的面容不加点缀展露出来更显惊艳。秦北挑眉,这副样子比早晨在洗手间里更有了丝生气。而且和她上辈子长得很像。

  上辈子,秦北是玄门师尊唯一的弟子,刚出生的时候因为红发、赤眉、赤瞳而被当做妖物丢在荒野中,巧遇下山游历的师尊被捡回带到了玄门。师尊见她长相异于常人,根骨惊奇是双灵骨的天才便养在身边培养。起初,大家称她为妖童,她不负师尊的栽培,成为了万人敬仰的大玄师,被顶礼膜拜称为神人。只可惜逃不过五弊三缺终究是英年早逝。

  这个世界人们的发色、瞳色各异,她的这幅尊容反倒不会引起注意。没有那些异样的眼神,她竟生出自己本该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想法。

  生活在哪个世界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

  秦北走进厨房,从刀架上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冲着食指指尖轻轻一划,伤口之处一滴黑色的脓血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