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跑出来的很急,甚至没来得及穿拖鞋。

  他局促的用光着的左脚蹭了蹭右脚,眼巴巴的盯着尤淮。

  实际上他也不想来找真少爷的。

  可是和去突然打扰佣人相比,他还是来打扰尤淮比较合适一些。

  无奈之选*尤淮:“......”

  和他一起睡?

  赵许嘉在发什么疯?

  是他还没睡醒吗?

  尤淮沉默着关上了门,回到床上闭眼躺好。

  下一秒,门又被敲响了。

  陶知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阿淮,毕竟我们曾经爱过,你不要这么绝情啊......”

  尤淮:果然是在做梦。

  陶知继续叭叭:“你忘了吗?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那一夜,你泪流满面~”

  “那一夜......我不堪回味~~~”

  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声音还越来越大。

  尤淮忍无可忍的打开门:“闭嘴,滚进来!”

  “好哒~”陶知见好就收,麻溜的滚了进去。

  又自来熟的自己滚上了尤淮的床。

  床上里还带着余温和一股淡淡的冷香,陶知拽着旁边的被子深深吸了一口,很想问尤淮用的是什么沐浴露。

  真好闻啊!

  他像个痴汉一样在那里闻来闻去,一抬头对上了尤淮铁青的脸。

  呵呵,胆子真大!

  是谁给这人的勇气上他的床的?

  尤淮眼神冰冷,恨不得掐死对方。

  可是陶知没有get到他的危险想法。

  特意往里面滚了滚,陶知掀起被角,啪啪拍了几下床。

  “阿淮,别客气啊,快上来睡觉。”

  尤淮:“......”

  真大方啊!

  这家伙莫不是忘了,这是谁的房间,他身下的是谁的床。

  瞥见那从被子里蹬出来的脚,尤淮的脸更黑了。

  在地上踩了一圈,没洗脚,就跑到他的床上去了......

  他咬着牙:“赵许嘉。”

  陶知乖巧:“到。”

  搁这点名呢?

  尤淮走到床边,大手捏住陶知的后脖颈,把他整个人都提溜了起来。

  陶知感知到危险,弱弱的提醒:“阿淮,杀人犯法。”

  尤淮气的直喘气:“你跑来到底想干什么?”

  陶知委屈:“做噩梦了,我怕。”

  “你个大男人——”尤淮无语。

  陶知嘤的一声,捏起嗓子:“其实,我一直是女扮男装来着。”

  论不要脸,他当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尤淮直接被气笑了。

  他深深看了陶知一眼,转身往外走。

  陶知一个飞扑抱住他的大腿:“你去哪?”

  尤淮沉声:“你不是想在这睡吧,随便你,我去客房。”

  陶知如遭雷劈的垮下脸,小卷毛瞬间蔫了下来。

  尤淮要是走了,这屋不就又剩他自己一个人了吗?

  不行!

  他死死抱住尤淮不撒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兄友弟恭你懂不懂?”

  “阿淮,你就陪我一晚上怎么了,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是直男!”

  “不过,如果你实在想要,我也可以委屈一下自己的......”

  眼看陶知越说越离谱,尤淮的眉心拧成了一团。

  最近他好像已经从这黑心兔子的嘴里,听到过很多次这种言论了。

  到底是谁给了他自信,自己会对他有特殊的想法。

  尤淮伸手捏住陶知的下巴,仔细端详片刻,脸慢慢凑近。

  陶知紧张又羞涩的闭上了眼睛:这......这么突然的吗?

  热气喷洒在脸上,他敏感的抖了抖腰。

  “呵。”尤淮轻笑,把嘴凑到了那小巧的耳朵旁,声音冰冷。

  “想什么美事呢?”

  “你这小身板,我看不上。”

  陶知:???

  伤心欲绝!

  真少爷再说什么屁话!

  这一米78的大高个,怎么能是小身板呢?

  他以前可才1米76。

  陶知悲愤的睁开眼,狠狠谴责尤淮。

  哈,强受果然不能要!

  他就是有一天真的弯了,也要找个声娇体弱,温柔体贴的媳妇。

  像尤淮这样不解风情的大块头,达咩——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尤淮还是妥协了。

  不过他没有睡床,而是躺在了屋里的长沙发上。

  身长腿长的男人,缩在上面看起来可怜又憋屈。

  可陶知根本不关心。

  他只要有人陪他一起睡就行,至于对方睡在哪里,和他没关系。

  “呼呼——”

  鼻尖嗅着淡淡的香气,陶知睡得很快。

  一会儿就像睡得死猪一样,对周围的事物浑然不觉。

  听到鼾声,尤淮本来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坐起了身。

  床上的青年,正紧紧抱着房间主人的被子,睡得四仰八叉的。

  而他自己带过来的被子,早就被随意的蹬到了地上。

  尤淮站在床边看了许久,伸手放在了那细嫩的脖颈上。

  面容青涩的青年仍是毫无防备的沉睡着,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骨节分明的大手一点点收紧,阻隔了通往肺部的氧气。

  杀了他。

  杀了他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最近发生的事,让尤淮的心中产生了不安。

  他总觉的,事情正在朝着不可预料的地步发展。

  那一定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行,他得阻止这一切。

  他回来就是为了复仇,只要杀了眼前这个人,只要杀了他......

  一切就都结束了。

  过往的仇恨,也会跟着烟消云散!

  陶知的睫毛乱颤,难受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挣扎。

  本来在睡梦中的他,被遭遇到危险的身体强制唤醒,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我屮艸芔茻!

  不就是让人睡下沙发,怎么还气得要杀人啊!

  “咳咳咳、放开!”

  尤淮低着头,和眼眶发红的青年对视。

  探究,恨意,纠结......

  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反复交替着出现。

  就在陶知几乎绝望的时候,尤淮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陶知往外看。

  身影孤寂,整个人被黑暗包裹萦绕。

  陶知一边疯狂喘气,一边莫名的感觉,尤淮过得很苦,很压抑。

  像是一只掉进泥潭里的飞鸟,想要往上爬,却只是越陷越深。

  呸!

  陶知摸了摸自己痛得厉害的脖子,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咕噜声。

  尤淮可怜?

  他都能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了掐来掐去了,他还可怜?

  可怜的明明是自己啊!

  小命差点不保的陶知,后悔不已。

  真少爷神经病的人设,在他的心中立的更稳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假少爷就是因为受不了他时不时的犯病,才和他分手的。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除了陶知粗重的喘息声,什么都没有。

  尤淮突然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哈,肯定是又怕又恨吧......

  陶知下意识回道:“想和你分手。”

  “......”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写满了震惊。

  尤淮无奈:他每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陶知惊恐:完了,他不会恼羞成怒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