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衡轻轻碰了碰江延的眼尾。
指腹的温度烫的江延一哆嗦。
缓慢后退,江延撒娇不让丹衡碰。
有些装腔作势的嚷嚷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师兄不必这么哄我。”
这么软的嗓音,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可是你眼眶红了。”
丹衡直白的话,让江延有些无所遁形。
风澈不可谓不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那带着恨意的语气像一把刀子一样直击江延的心脏。
拔出来时鲜血淋漓。
丹衡看着时机到了,多想把江延抱在怀里好好的哄一哄。
但还不是时候。
声音低沉,语调温柔。江延看着师兄的唇瓣一张一合,逐渐迷离起来。
丹衡轻轻诱哄着,像来自天堂的天使。
“淮舟,让师兄杀了他,怎么样?”
不是天使,是恶魔。
江延的瞳孔涣散。
丹衡靠近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尖。
唇瓣有意无意的触碰着那一块敏感的肌肤。
看着它因为自己变红而感到愉悦。
心脏被填满的充实感,让丹衡不自觉的弯起眼眸。
“不可以,师兄。”
江延听到这句话,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两腮气得鼓鼓的。
可爱的花栗鼠。
“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不可以这么做”
丹衡的眼帘垂下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有些委屈。
因为江延不让他杀了风澈。
“好,不杀就不杀。都听淮舟的。”
“那个你看中的小孩,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只留意到了谢淮之的动向。”江延继续道。
“大概率是没什么问题的。我看的出来他实力很不错。”
“而且师兄你知道吗?他大概率是个丹修。”江延在丹衡身边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很喜欢丹修?”丹衡漫不经心的。
试探着江延的喜好。
“也不是,就是觉得惊讶。”
江延摸摸脑门,不太懂这跟喜不喜欢丹修有什么关系。
“他也就十六七岁吧,如果潜心修炼的话。未来肯定是有无限可能的。”
“那淮舟不喜欢丹修?”
丹衡固执的换了种方式又问了一遍。
像是今天一定要从江延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江延意味深长的看了丹衡一眼。
丹衡明明知道江延没什么意思,却还是被这眉宇间的风情看的喉咙一紧。
“不喜欢丹修。”
“哦。”丹衡应了一声,难掩失望。
“但是喜欢师兄。”
江延特地扮了个鬼脸,逗他玩的心思昭然若揭。
但丹衡依旧心甘情愿的被江延牵着鼻子走。
笑骂了声,“小混蛋。”
丹衡再次牵起他。
什么东西在江延的手心一划,传来一阵刺痛。
江延低头,丹衡的左手指尖处都缠绕着纱布。
“师兄?这是怎么搞的?”
江延有些心急,再怎么炼丹,以师兄的实力也不可能把手搞成这个样子啊。
最多最多也是像上次一样,一条小小的口子而已。
左手受伤,右手缠绷带不方便。
一圈圈的杂乱无章绷带,看起来惨兮兮的。
上次拽到了江延的头发,丹衡连着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一直在这个手是剁还是不剁之间纠结。
但是江延说好看,江延喜欢的东西那就留着。
可是这只手伤到了江延就必须受惩罚。
丹衡思来想去,最终确定江延不会来找自己。
躲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然后一下一下把手指甲全拔了。
十指连心,丹衡一丝犹豫都没有。
一个接着一个,鲜血流了一桌子。
没有用灵力抑制痛觉,他就是要让自己记住。
记住这个痛感,以后万事对待江延都得小心翼翼。
钳子太过用力,带出来一小块肉飞到了丹衡脸上。
半边脸上都是血。
往上去,丹衡的眼眸深处隐隐透露出疯狂。
“淮舟看到了,可以疼疼自己。”丹衡如此想着。
丹衡原来是,准备将另一个手指的指甲也拔掉。
因为疼痛而青筋暴起的左手,颤颤巍巍的拿起鲜血淋漓的钳子。
丹衡苍白着嘴唇,刚准备下手。
突然想起,如果两只手的指甲都被拔掉了。
那牵起江延的时候。
粗糙的纱布会不会刮到江延的手心。
想到那么娇气的一个人,丹衡觉得还是算了吧。
下次再弄疼江延,那就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江延眉眼间的心疼不似作假,看着他小心翼翼生怕弄疼自己的模样。
丹衡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我痛。”
平常温柔又强大的人,突然露出脆弱的一面。
像只小猫一样,受了委屈扑到主人怀里求抱抱。
新长出来的肉和纱布缠在了一起,江延不由得惊呼。
他皱着眉,这得多痛。
丹衡又重复了一遍,“淮舟,我痛。”
江延脸上表情更严肃,“活该,谁让你这么不爱惜自己。”
手上却不自觉放缓了力道。
江延怕痛,所以不轻易让自己受伤。
但如果是他自己的手搞成这样,他只会猛地一下撕开。
然后换上新的纱布。
长痛不如短痛。
但对面的人是他的师兄,这无疑是江延的软肋。
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迷茫。
灵力顺着纱布细水长流的分离着血肉之间的距离。
缓慢,细致。
江延专注的处理丹衡的伤口,丹衡专注的看着江延。
此情此景,丹衡希望时间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
他现在不愿意去想凌云宗的未来,不愿意去想魔族的事情。
无论江延爱不爱他。
江延的心里总是有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完全区别于其他人的,只属于自己的一份天地。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让丹衡一直都知道江延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
对风澈的舍命相救,对谢淮之的同情。
只是趋于道德基础上必须情感的回应。
风澈的话让江延寒心,真的走不出来了吗?
丹衡或许比江延本人都清楚。
其实是无所谓的。
江延的生活离了谁都可以,只是身为当世的第一人。
江延被高高举起,被架在那个无人能及的位置。
他要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心怀天下的。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