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师兄莫怪我。
江延如此想着,动作却没有一点停顿。
传送符的速度很快。
面前的巨大黑洞让江延下意识的感觉到恐惧,那个曾经快要了自己性命的地方。
比起记忆里好像要大了不少。
这不是个好的征兆。
魔气与灵气相斥,江延要是想进去,必须要压制自身的灵气。
可一旦灵气被压制,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
几乎是瞬间,江延就做出了决定。
身形开始变换,暴起的肌肉撑破江延原本的衣服。
乌黑的头发开始变红,脊椎的下缘凭空多出一条尾巴。颅顶处也生出两只似羊非羊的角来。
是最低等的魔族形态。
成功进入镇魔渊,扑面而来的恶臭几乎熏的江延无法呼吸。
这里是最靠近外界的地方,对于弱小的魔族来说也是最最危险的地方。
强大的魔族却不愿意来这里,因为封印让魔感到耻辱。
所以这里几乎成了无魔之境。
江延越往里走就越能感受到那浓烈的魔气。
江延注意力全在前方,思索着如果碰到突发情况自己应该怎么应对。
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低头望去,森森白骨。
分辨不出是人的,修士的还是魔的。
一摞摞被推起来。
不,不能说被堆起来。像是随手丢弃,但由于数量太过庞大而形成的小山。
乱葬岗。
这是江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但很快就被否定,若真是这样怎么会只有白骨?尸体上的血肉去了哪里?
江延继续深入,巨大的牌匾上写着“魔渊”二字。
被结界包围的城镇看不清容貌。
江延想要去推城门,手还没碰到。脖子上已经架了两把刀。
刀身泛着寒光,江延向后退了一步。
视线向上移去,两个与城门一般高的人正低头盯着他。
见他抬头是魔族长相,便收回了刀,挥挥手让江延进去。
这么容易?江延心想。
他本以为要废一番功夫。
与想象中不一样,魔族生活的地方跟人间并无太大的不同。
有摊贩的叫卖声,小一点的魔族缠着母亲要着摊主锅里炖着血红的汤。
几个穿着暴露的魔妓,媚眼如丝的瞟着路过的行人。拿着手绢不断的向男人身上轻扫,勾的人心痒痒。
最鱼龙混杂也是最容易打探到消息的地方是哪?
青楼。
江延刚刚踏入青楼的门,马上就有人挽住他的手臂。
柔软的胸部紧紧挨着江延的身体,黑不溜秋的脸上也能看出点粉色。
江延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那魔妓捂着嘴娇笑,“小公子还是个纯情的主儿呢。”
魔界比人间开放不少,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喘息和男子的低吼。
一声比一声高亢。
江延没敢抬头去看这淫乱的画面,只对着身旁的魔妓道,“我要个包厢,谢谢。”
魔妓一愣,“公子,包房的消费可不比外面。”
手里被放上沉甸甸的晶体。
魔姬连忙将那袋子藏入胸前,扭着纤细的腰肢安排去了。
江延在外面站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或是刚刚出手大方引来了不少人关注,现下又有人往他身边靠。
有胆子大点的,双手已经缠上了江延的腰。
“你干嘛?”江延将那魔扯了下去。
许是力气大了些,那魔被扯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江延这才注意到,这魔族性别好像为男。
胯间那块布破破烂烂,盖不住满园的春色。露出来的皮肤有着大小不一的各种伤疤,明显是被虐待的。
看着江延面露不忍,那魔物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
“公子救我,我要是再没客人的话。他们会弄死我的。”
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单薄的身躯不断的颤抖。皮肤几乎包不住骨头,背部的脊柱凸起。
无端让江延想起来路珉。
当初路珉也是这般无助。
那魔妓回来,看见地上的少年。眼底划过一抹厌恶。抬脚将他踹到一边,瘦小的身躯与地板相撞发出“碰”的一声。
面对江延又换上了谄媚的笑,“大人别因为这东西脏了眼。我给你换一个漂亮的人儿,保您满意。”
江延抬手,阻止了魔妓又要挽上自己的动作,“不用。”
魔妓的手落空,随即放下。
江延伸手将那少年拉起来,“就他了。”
魔妓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装什么好人。
要真是好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面上却不动声色,“是。”
魔妓领着江延进到一处包厢,便退出去了。临走前还暧昧的眨了眨眼,“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江延背对着那少年,他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味。
不是说青楼里不能有男性,而是一般来说会有专门的南风馆。这种男女混杂的地方,倒像是无家可归者和来者不拒的地方之间的交易。
后背贴上温热的触感,江延忍住了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拨开他的手,转身与他面对面。
“奴洗过澡了,请让奴服侍您。”江延低头,那孩子的手颤抖着。明明解开自己衣服都费劲,却固执的不愿意放弃。
“你叫什么?”江延问。
“奴没有名字,他们叫我杂种。”江延一噎,他承认这句话确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愿不愿意让我给你取个名字。”江延道。
“愿…愿意。”那少年的反应几乎称得上是欣喜,仿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是一个天大的恩赐。
江延托起少年的手,一笔一画的写下两个字。
“知闲?”少年的声音中蕴含着不确定。江延拍拍他的手背,笑容里带着些许轻松,“一个小小的祝愿吧,喜欢吗?”
“喜欢。”少年抬起脸,江延才真正看清他长什么样。
横断的切口带走了头颅的一部分。一只眼睛只剩下一半,或许是医疗条件的问题,血肉开始发紫隐约有腐烂的迹象。散发出阵阵恶臭。
知闲见江延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伤口,又将头埋了下去。
他害怕在江延脸上看到恐惧和厌恶的神情。
“奴……”知闲的嘴唇发抖,想到自己脸上那条狰狞的疤。
最终只安静的跪着。
“如果你现在被赶出去,会怎么样。”江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