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苏诧异的转过身来。
“佐伯上校的那条人鱼不吃不喝，身体重度衰竭，被送回繁育中心了，繁育中心的人希望您能过去看看那条人鱼。 ”
助手给陈苏复述电话里的内容。
陈苏一点也不想过去：“他不吃不喝，我过去有什么用？”
助手：“他们也不知道，说试一试。听说那条人鱼只对您的海报有反应。”
陈苏不相信，他觉得这件事肯定有阴谋。
“我不想去。”
助手：“那我跟繁育中心的人说一声。”
电话拨通，助手转达了陈苏的话，电话那头的人表示非常惋惜，没有多做纠缠。
陈苏用余光偷瞄着打电话的助手，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这时，女助手凑过来：“人鱼可灵了，性格特别较真，估计是接受不了自己被转赠。”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以前的指导教授专门研究人鱼，人鱼的智商和十岁的小孩子差不多，小孩子什么样它们就什么样。”
听到女助手的话，陈苏脑海中回想起上辈子为数不多和那条人鱼相处的场景。
正因为工作繁忙，很少有机会回家陪人鱼，那条人鱼从来不抱怨。
他很会撒娇，那双倔强的眼睛里面似乎总有心事，所以当他提出想来实验室看看的时候，陈苏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然后那条人鱼就留在了实验室陪他，他做实验忘了吃饭的时候，人鱼还会帮他打开营养舱。
回想起来，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其实他和那条人鱼相处得相当和谐。
“那条人鱼一直不吃东西，会不会死啊？”
“你说的什么废话，你不吃饭试试！”
陈苏听着两个助手的话，心乱如麻。
他想，自己就过去看看，看那条人鱼吃了东西就回来，但是转念他又劝告自己绝对不可以心软，以免重蹈覆辙。
可是一切不都还没有发生吗？
只是去看看而已。
等陈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繁育中心。
那条人鱼被单独放在了药水池里浸泡，闭着眼睛陷入了沉睡。陈苏记忆中美丽绝伦的粉蓝色鱼尾已经全部脱落，只剩一条光秃秃的尾巴，上面红斑和伤口怵目惊心。
药水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如果这条人鱼的状况还是没有好转，明天就会被送去安乐死。
人鱼像是感应到陈苏的到来，缓缓睁开双眼，宝蓝色的瞳仁倏然恢复神采，拖着虚弱的身体游向陈苏。
“博士，您来了果然有用！”饲养员连忙拿着鱼食投喂。
人鱼注视着陈苏，依赖地贴在靠近陈苏的玻璃上不愿意挪动。
饲养员为难地看了看陈苏，灵机一动。
“陈博士，您来喂他吧！”
陈苏：“我？”
“对啊！”
在饲养员的再三请求下，陈苏只能拿着鱼食走上台阶。
果不其然，他一凑过去，人鱼也跟着游了上来。
人鱼的双臂瘦的跟骨架一样，即便如此，他还是用那双手臂撑着靠在鱼缸边上。
近距离看人鱼的样子，陈苏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条人鱼四天不吃不喝，已经不能用瘦来形容，简直是形销骨立，只有那双宝蓝色的瞳孔还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你......吃。”陈苏拿着鱼饼凑过去 ，人鱼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鱼饼。
“天呐，它吃东西了！”
身后传来饲养员的惊呼。
人鱼吃的很慢，鱼饼渐渐剩下一小块，指腹接触到人鱼冰冰凉凉的嘴唇，陈苏下意识想要把手收回来，刚有往回缩的动作，人鱼突然激动地叼住他的袖子，陈苏更加恐慌，连忙抽了两下，把手给抽回来，慌不择路地下了台阶。
陈苏对饲养员说：“我走了。”
饲养员再次对陈苏表达了感谢。
要知道培育一条人鱼成本高的吓人，一条人鱼死了，他们几年的功夫都白费了。
商知然贴在玻璃上，无助的看着陈苏越走越远。
刚刚的接触，他已经可以确定了，陈博士绝对是他的爱人，可是陈博士的反应不太对劲，好像很怕他似的。
【主角攻的性格是这样的，他怕生内向，不奇怪！】系统边嗑瓜子边叨叨。
商知然睨了系统一眼：“你能不能把主角攻三个字换掉？”
系统摊手：【为什么啊？他就是主角攻啊，你这个主角受想要造反是不是？】
商知然：“我看你想造反！”
系统撇撇嘴。
剧情是剧情，现实是现实，陈博士既然是他老婆，他管剧情写的是什么。
怎么想做觉得不太对劲，商知然问系统：“陈博士的好感度是多少？”
【我看看......】
系统看完面板发出一声抽吸。
商知然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发的旺盛：“怎么，好感度很低吗？”
系统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负，99。】
商知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的问询：“99？”
【负99，我也不敢相信，但真的是负99。】
【叮，好感度+1。】
系统挤出一个微笑：【现在是负98了。】
干净的场馆内，蓄水机的声音沙沙作响。
一鱼一统相对无言，半晌的沉默过后。
商知然：“我怀疑，陈博士重生了。”
系统：【什么？】
系统摆摆手：【不可能，不可能！他如果重生了我不可能不知道，剧情里也没写他重生了呀！】
商知然：“那剧情里写了我会被送给佐伯上校吗？”
系统声音小了下来：【......还真没有。】
该不会是因为它的举报吧？
【呜呜呜，001 我对不起你，要是这个世界通过不了，总局怪罪下来的话，所有的责任我一力承担。】
商知然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别嚎了，这件事情应该跟你没关系，估计是bug干的。”
系统：【啊？】
商知然沉到池子底下。
如果陈博士是重生的，那么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梦到的那些东西很有可能不是梦，而是上辈子真实发生过的场景，他穿越的时间点是在故事的最后，他亲眼看到陈博士在自己面前被斩首，然后和陈博士一起重生了。
因为被原身背叛过，所以好感度为负数，因为知道是原身对净化器动了手脚，所以重生后拒绝了人鱼的领养。
原来如此，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安装了暖气的池水依旧冰凉地刺入商知然心脏，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再次涌上心头。
【001，你没事吧？】
不懂人类复杂感情的系统歪着脑袋。
明明给001兑换过止疼药水，他应该不疼才对啊！
第二天，陈苏听说人鱼又被送回到佐伯上校那儿，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昨天见了那条人鱼之后，心里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怅然若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他的确很痛恨那条人鱼，但是他也知道心理年龄只有十岁的人鱼多半是受了戴维斯的教唆，不能把责任全推到人鱼的身上，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再面对那条人鱼。
昨天的事情是例外，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除非那条人鱼继续走上辈子的老路，成为国查院的帮凶，到时候他会亲手结束那条人鱼的性命。
没过两天，佐伯上校亲自给陈苏打来了电话。
“又不吃东西了？”
“是的，您要不再来看看？我亲自去实验室接您！”
陈苏刚想拒绝，脑中闪过一抹灿烂的宝蓝色。
不是上辈子记忆中的人鱼，而是两天前在繁育中心看到的那双眼睛。
“我......”
犹豫的片刻，佐伯上校已经出发了。
“陈博士，我马上就到！”
“哎！”
陈苏来不及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不到三十分钟，佐伯上校就出现在实验室外，陈苏只好跟着他过去。
一次也是喂，二次也是喂。
陈苏这么跟自己说。
那条人鱼的样子和上次看到的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上一次陈苏看着他的时候，他闭着眼睛在水中沉睡，这一次他靠在鱼缸边上，惨不忍睹的鱼尾，愉快地摆动着。
“我跟它说去请您过来，它才肯喝一点营养液。”佐伯抱歉地说，“陈博士，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请您过来。”
陈苏：“只喝了一点营养液吗？”
“差不多吧，喝了两口。”
陈苏：“......”
看到陈苏，人鱼雀跃地摆着尾巴，抻着下巴似乎想让陈苏摸一摸自己的下巴，陈苏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到鱼缸边。
人鱼的脑袋往外伸了伸，耳朵上的鱼鳍耷拉着，软趴趴的失去了形状，像是家养的忠犬。
他希望陈博士也可怜可怜他，然而陈博士却没什么反应。
人鱼难过地蜷曲起鱼尾下垂的眼角像是晶莹的泪珠。
陈苏终于松动了，伸出手掌，托住人鱼的下巴，轻轻的摸了摸。
【叮，好感度+1】
不远处的佐伯上校就没有见过自家人鱼这么有精神的样子，不由得感觉有点心酸。
难不成人鱼也是颜控？
但是阳光照耀在顶端，洒下一层层光圈，笼罩住人和人鱼，人鱼依偎在人类的身边，钻石般闪耀的瞳仁紧紧地注视着人类，这幅画面看起来的确很美好，连他一个铁血汉子都忍不住心动了。
陈苏试探地问人鱼：“然然？”
人鱼歪着脑袋，满脸疑惑。
陈苏收回了自己的怀疑，他叫的是上辈子自己给这条人鱼起的名字，他以为这条人鱼和自己一样是重生的，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伪装得这么好。
“为什么不吃东西呢？”陈苏叹了口气。
这句话人鱼好像听懂了，他拿着放在鱼缸边的食物送到陈苏嘴边。
陈苏诧异地问：“给我的吗？”
人鱼点点头。
陈苏接下食物，人鱼高兴地摇头晃脑，配上他憔悴的样子，显得更加心酸。
“陈博士，它在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您呢！”佐伯吃味地说。
陈苏盯着手中被水泡的不成样子的鱼饼，心情复杂。
佐伯：“陈博士，您还是把这条人鱼带走吧，它继续放在我这里肯定会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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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001，你看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商知然：你懂个屁，这叫为爱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