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申城, 楚然先把叶南枝送回家楼下,就开着那台白色的车离开了。

  一般私事,楚然都是开那台黑色的车的, 看来刚刚那通电话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吧。叶南枝想。

  楚然走后, 她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她们的行李。

  卧室里的衣柜,楚然早就腾出了一半的位置给她,不过因为一直本着“临时”的原则,叶南枝一直没往里放什么东西,不过是临时穿的几件衣服罢了。

  而现在, 她把行李里自己这个季节的衣服全部拿出来,一件一件地挂进衣柜,和楚然的衣服挨在一起。

  分界线的位置很明显, 楚然的衣服沉稳的色调为主,藏蓝, 墨绿,或者纯白色,反观叶南枝的衣服, 色彩更为明艳透亮。姜黄色,天蓝色,淡粉色等等。

  明明是差别这样大的对比,但叶南枝却觉得莫名的有趣。以后, 她们就像这柜子里的衣服一样, 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

  收拾完衣柜,还剩下一些不应季的衣服, 一些是她从自己家里带来的, 另外则是住在这这么久, 楚然从储藏室拿出来的。

  说起储藏室, 叶南枝回头看向朝北的那间小屋。

  她记得,那会帮晓柔照看的小猫,一进门就去抓那个房间的门。她还因此训斥了它。现在想想,或许当时的猫猫真的有灵性也说不定。

  稳了稳心神,叶南枝终于来到那个,她躲避了几个月之久的小屋门前。

  随着“吧嗒”一声,房门被推开,叶南枝踏入了这间储藏室。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个大尺寸的柜子,占了一整面墙的空间,几个带抽屉的小柜子,旁边还有一方架子。架子上,都是楚然这些年来,随手画下的画,风景,建筑等等,也有她在做设计时,随手勾勒出的天马行空的想法。

  风格有点抽象,叶南枝看不懂,索性将东西归回原位。

  终于,叶南枝抬步,来到了那两个最大的柜子前面。外面这个柜子,除了楚然在国外的一些东西,就都是这个季节用不上的物品。夏凉被,小毛毯什么的。

  打开柜子的另一侧。则是许许多多的购物袋。里面的衣服、鞋子都是全新的。甚至小票还放在里面,简单梳理一下,竟是从三年前,楚然出国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就开始了。

  往后,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张小票。

  叶南枝抬眸,瞥见手里这张小票似乎是个发誓,一个淡黄色的蝴蝶结。

  似乎在哪见过……她火速跑到楚然的行李箱前,找到了那个,曾经被她发现却没来得及打开的速写本。

  怀着忐忑的心,叶南枝打开了第一页。

  ——

  楚然开着那台白色的车一路行驶到城市的另一端,一个富人的别墅区。

  这里的保安认识她的车,很利落地放了同行,并端正地敬了个礼。

  楚然一路开到一栋别墅面前。

  张秘书早就等在门口,看她下车赶紧迎了过来。

  “大小姐,董事长在书房等您。”

  一进大门,楚昌柏的现任妻子孙瑞正坐在茶桌旁,女佣为她新添了一杯红茶,她指腹轻轻划过面前的平板电脑,在看今日的纽约新闻。

  见楚然进来,故意吸了吸鼻子:“我说这茶是不是坏了啊,怎么一股馊味,就跟农村地里爬出来的土狗似的,上不得台面。”

  张秘书回头,伸手引着楚然往里走:“大小姐,这边。”

  待二人走后,朝着他们的方向,孙瑞恶狠狠地“呸”了一下,骂道:“贱种!”

  上了楼梯,经过走廊,张秘书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规矩地敲了三声,张秘书朝里面说:“董事长,大小姐到了。”

  做出请的手势,张秘书贴心地位楚然开了门,带她进去后又轻轻把门关好。

  屋里,楚昌柏坐着的老板椅转了过来,笑容可掬地模样,如果不认识的人谁不得称一声“慈祥的父亲”?

  可“父亲”这样的字眼,对于楚昌柏来说,就是个笑话。

  “爸爸听说,你今年是在哈市过的年?”

  “是。去看看以前待过的地方。”楚然沉声答。

  “回顾往昔,那挺好的。”楚昌柏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我还以为,你赶着除夕最早的一趟航班,是急着去见什么人呢!”

  虽然笑着,可楚昌柏却可以打量了楚然脸上的表情:“听那边的人说,你除夕还请了一家人吃饭,怎么,认识?”

  “如果你找我来就是问我这件事的话,那我就走了。”楚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急什么,爸爸不过就是想关心关心我的女儿,这么多年一直薄待你,爸爸很过意不去。你也知道,之前都是孙家把持着圣科,现在爸爸有能力了,自然要好好弥补弥补你,毕竟你才是爸爸唯一的女儿。”

  见楚然没什么耐心,楚昌柏也不急,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个项目,你回去想想,要不要参与进去。”

  楚然打开文件袋,随意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是圣科要投资一个度假村,需要一个方案跟规划。

  “明年年底政府会招标一块地,大约五十万个平方,圣科决定,想要在那打造一个豪华的温泉度假村,爸爸私心,想把这个项目全部交给你来设计,当然,爸爸也会安排一系列得力的人手来辅助你配合你,你做主创,咱们一块把这个项目拿下来,如何?”

  五十万平方……这个度假村的规模可不小,很多建筑师一辈子也遇不上规模如此庞大的项目。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你想想,这么大规模,如果能做成功,你在国内建筑行业也会很出名的。另外,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除了设计费外,爸爸还会分给你一半的股份,后续经营起来,每年按比例给你分红,怎么样?”

  楚然看着资料上的内容,却是如楚昌柏所言。

  “这样,现在还在过年期间,不必急着给爸爸答复,你可以先回去考虑考虑,至于大学老师那份工作,你喜欢就继续做下去,觉得累就不做了,反正楚家也不差你这点钱。”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好了会联系张秘书的。”楚然将文件塞进包里,一副要走的模样。

  “这么急?难得回来一趟,不留下陪爸爸吃个晚饭吗?”

  “不了。”楚然笑得端庄又体面:“我若是留下,孙女士怕是要吃不下饭了。”

  说完,楚然便扬长而去。

  待楚昌柏下楼,孙瑞正指挥着几个保姆做卫生:“好好开窗户通通风,散散这一屋子的下贱味道。”

  见楚昌柏下来,也没个好脸色。

  楚昌柏懒得与她计较,吩咐佣人说,今晚的饭端到他书房去,就又上楼了。

  另一边,楚然到小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走到家楼下,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她家的窗户,灯火通明。

  这次,不再是晦暗一片。见状,原本面上的疲惫瞬间驱散了不少。

  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屋里咚咚咚一阵声响,没等她旋转钥匙,门就“自己”开了。

  “我听到了你的脚步声。”一抬眼就是兔子明媚的笑脸。

  她这样说,楚然眼前总有一个画面,原本垂着耳朵的兔子,在听见声音后,倏地竖起了兔耳朵。

  “你在等我吗?”楚然换了鞋往屋里进。

  叶南枝看看她身后,问道:“不然呢,难道你后面还有别人吗?”

  “那我从进门到现在,怎么连个拥抱都没有。”楚然张开双臂,立在那等着叶南枝像往常那样扑进她怀里。

  可今日的叶南枝,却没急着满足她的愿望,反而催促着她,把她推进卫生间:“快洗手,出来吃饭!”

  饭桌上,对烹饪一窍不通的人今日却张罗了一整桌的晚饭。

  “都是你做的?”楚然看着桌上的汤面,问道:“趁我不在,现在都这么厉害了?”

  “也没有很难吧,再说我本来就会煮面啊!”叶南枝愤愤不平,虽然她的厨艺照楚然是差了不少,可这么简单的东西她还是搞得定的吧。

  楚然坐下,清澈的汤底上,几根翠绿的菜叶子,旁边切得像花朵似的胡萝卜,卧了一个蛋。

  夹起一筷子,清淡的口味,是她喜欢的味道。

  “今日,怎么吃得这么素?要不要再给你点个外卖加个什么,你要是在我这瘦了,阿姨该心疼了。”

  说起这个叶南枝就来气:“我回家我妈都说我胖了!都怪你!”

  “胖点不是挺好吗?要那么瘦做什么?”楚然喜滋滋地吃着碗里的面条,没有反驳叶南枝。

  看楚然吃得高兴,叶南枝捏着筷子,沉声说道:“楚然,我今天,去储藏间看了看。”

  楚然神色平静,似乎对叶南枝的话并没有引出什么波澜。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叶南枝故作神秘,不等楚然回答,就急着把答案说了出来:“那些东西,其实都是给我买的对不对?”

  叶南枝看见,楚然的速写本上,对应着每一张小票的时间,都会新添一张画,是一个女生的剪影,穿着小票上衣服的模样。

  这件事从楚然出国后的第三个月开始,一直持续到回国前。在这段两人从未有过任何联系的时间,楚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商店里买一件自己穿不下的东西,带回来照着画画。

  叶南枝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更准确的说,是不敢细想。她不知道,曾经连枕头都不愿多在家里准备一个的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折磨自己一下。

  楚然没有回答叶南枝,对于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就算她不说,叶南枝也一定猜得到。

  那时候,刚出国的她,最初还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宁静。直到在校园贴吧上,看见了唐沐跟叶南枝表白的照片。他们宛若一对璧人,肩并肩站在一起,叶南枝的怀里,还抱着一大捧红玫瑰。

  那束玫瑰,是那样的鲜艳,一如楚然当时湿润的眼眸。

  第二天放学后,在街头游荡的楚然,偶然间在橱窗里,看见一条红色的裙子。和之前圣诞节,小姑娘跟在她身后穿的那件很像。

  楚然透过橱窗,仿佛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于是鬼使神差的,楚然买了第一件,自己穿不下的衣服。

  回去后,盯着购物袋里的东西愣了许久,她这是在做什么?不过浪费钱罢了。现在人家,或许已经有男朋友了。

  当年分别时那样决绝,又怎会轻易收下她的东西。

  可,楚然又不肯放弃,只能凭借着想想,大致地画出小姑娘穿上它的模样。

  画作完成后,楚然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她很久没有那样痛快过了,以往回想起那张脸,心里总是痛的,楚然发现,只有在画出她的模样时,楚然能短暂性地忘记那股疼痛。

  于是,很快的有了第二件,第三件……渐渐地,这件事情就像是毒品一般,隔一段时间,楚然就回去买一件不属于自己,但又用不上的东西,回来盯着它出神许久,想着心里那个人穿上的模样。

  那是活了二十几年的楚然,第一次感受到购物的乐趣。

  直到回国前打包行李,楚然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积攒了这么多的思念。

  见楚然不说话,叶南枝不肯放弃:“都是给我买的吗?全部都是吗?”

  楚然放下筷子:“有追着我问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把情人节的礼物给我补上。”

  叶南枝冷哼一声,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双手环胸质问道:“那请楚老师给我解释一下,这件34A的内衣是怎么回事!”

  楚然眼眸轻眨:“别的我记不住了,但这个我记的很清楚,我的确是给你买的!”

  叶南枝:……

  “都告诉你了,我不是A!我是C!”

  楚然视线划过叶南枝的胸口,敷衍地:“哦”了一下。

  叶南枝的底气也弱了下来,手攥成拳抵在唇边:“就算没有C,那我也是个B+好嘛!”

  “那你这个B,水分还蛮大的哦!”

  楚然抿着嘴笑的表情彻底点燃了叶南枝的怒火,小兔子拍案而起:“你自己吃吧!”

  说着就钻进了卧室里。

  一开始还以为叶南枝是在生闷气,直到听见浴室的水流声想起来,楚然才放下心来。

  这边,洗好了碗,又把刚刚的文件拿出来看了一遍,心中差不多对项目有个大概的了解之后,楚然才进屋准备洗澡休息。

  叶南枝躲在床上一言不发,看她进来还故意转过身去,用被子蒙上了脸。

  待楚然从浴室出来,卧室的主灯已经被关了,只有床头的台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下,床上的人还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总捂着对呼吸不好!”楚然一掀开被子,正对上叶南枝绯红的脸颊。

  小姑娘今日穿了一件薄纱的睡裙,可以清晰地看见,衣料里面,凹凸有致的身段是何等玲珑。整个裙子轻薄剔透,只有身前的两摸丝绸,系成蝴蝶结,压在胸口。

  这是整条裙子,唯一可以称之为蔽体的地方。

  “拆、拆礼物吧。”叶南枝忍着害羞,勉强说完了一整句话,随后把脸撇向一侧。

  礼物?情人节的?拆……楚然指尖一伸,捏着蝴蝶结的尾部向下一扯,随着锦结被解开,一对玉兔从身前蹦了出来。

  被子倏地被蒙过头顶,一片晦暗之下,冰凉的触感覆上叶南枝的唇,随着那片冰凉渐渐向下,她紧张地手不知道该怎么摆才好,只得无助地揪着床单。

  喘息之际,楚然轻轻掰开她的指尖,将一对藕臂搭在自己肩上:“枝枝,抱着我,放松。”

  滑腻的触感附着于皮肤之上,叶南枝只觉得泛起丝丝凉意,下一刻,冲破禁锢的痛感袭来,叶南枝眼里瞬间蒙上了水雾。

  “你不是说,不痛么?”她委屈地看向楚然,眼里泛起泪花:“我、我后悔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又要跑吗!”

  叶南枝一抬眸,正对上楚然泛了红的眼尾后,那是她,忍耐到了极限的模样。

  长臂一伸,兔子被轻易地捞回床上,上方的狼失去了所有耐性,尖锐的獠牙摩挲着她的颈侧,那个曾经被她留下烙印的地方,也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待兔子彻底酥了骨头,狼才正式露出自己的真面孔,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吹风:“晚了,小兔子你今天跑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恭喜楚老师,可算吃到兔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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