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悦第二天的状态好一些, 医生给了家属五分钟的探望时间,蒋行止一脸愁容地让道:“谢逐桥,你去吧。”

  谢逐桥成为蒋行止人生中第一次被他连名带姓叫出口的人, 但这还是比谢先生好点,他没有意见。

  “你不去?”谢逐桥问,蒋行止陪宋承悦更多,事实上谢逐桥觉得,蒋行止或许比他还要担心宋承悦, 不是他不担心,而是他站在原地, 蒋行止却一直拼命往前走。

  蒋行止摇摇头,很有自知之明:“其实也不是让你去,宋小悦最想见的肯定是老板,然后才是你,虽然说我是垫底的那人, 但他还是很在意我的。”

  所以谢逐桥也是备选, 他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要不晚一点吧, ”谢逐桥想了想说, “等许延声来了让他去。”

  蒋行止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当初让他陪宋小悦来做手术他都不愿意,就别说让他那么麻烦地穿防护服了。”

  “......而且, ”蒋行止小心瞅着谢逐桥,欲言又止。

  谢逐桥问他:“而且什么?”

  蒋行止眼睛一闭, 不忍心面对这么残忍的画面, 说:“而且我老板已经走了。”

  那一刻谢逐桥心里闪过的想法是:又走了!

  许延声的不告而别成了一种天赋, 分明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牵绊, 但他仍然能走的一身轻松,蒋行止如果不打那通电话询问, 许延声根本不会说他已经走了。

  谢逐桥穿着防护服进了重症监护室,这个地方他好像一回生二回熟,再来的时候虽然还是紧张心悸,但又比最初那个时候坦然,至少宋承悦是醒着的,许延声那时候却一直睡着。

  谢逐桥挑了宋承悦醒着的时间来,宋承悦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仍是对着他笑。没等他问,谢逐桥便解释:“你那没良心的延哥回去了,你放心,他不要你也不要我。”

  许延声真是个好人,他没搞与雨露均沾那一套,他谁都不爱。

  谢逐桥生气的时候,宋承悦总想笑,他被谢逐桥欺负不能欺负回去,但有许延声制裁他。谢逐桥嘴上说着许延声没良心,脸上又不像前些日子那样魂不守舍。

  宋承悦动动手指,隔着防护服勾着谢逐桥的指头,谢逐桥探头去听,宋承悦小声说:“你去找他。”

  戏拍完了,日子闲下来,谢逐桥有大把时间可以追着许延声跑。

  “你还管我呢,”谢逐桥露出轻佻的表情,“我当然要去找他了,倒是你,还要在这里躺很久,别操这个心了,赶紧好起来,把你延哥缠住了,别让他在跑了。”

  宋承悦又勾了勾手,谢逐桥已经不想听他废话了,只管自己说:“宋小悦,我只能陪你五分钟,咱们能不操心我的终身大事吗?你放心我一定在你病好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努力成为你延嫂。”

  宋承悦:“......”

  无法忍受的宋承悦还是要勾勾手,谢逐桥低下头去,听见宋承悦一本正经道:“你是真骚。”

  谢逐桥:“......”

  五分钟很快,谢逐桥没调侃几句时间就到了,他最近确实是心情好,也有刻意要逗宋承悦开心的意思。医生说宋承悦还要在重症病房待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家属探视时间有限,宋承悦总是孤独的。

  宋承悦又是个爱操心的老妈子,谢逐桥索性和他实话实说:“蒋行止陪着你,等你再稳定点我就走。”

  他放心不下宋承悦,心里更不想再对不起许延声一次。

  宋承悦没有被抛弃的失落,反正他也看不到许延声,看到谢逐桥也只是恨铁不成钢,还不如走的好。他于是拍拍谢逐桥的手,眨了眨眼,意思是:快走吧你。

  回F市的第一件事是接顶流回家,算算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离开这个地方。陪着宋承悦颠簸了大半年,许延声觉得他还是喜欢F市,他喜欢待在家里,每天做着规律的可以看得见未来的日子。

  就算宋承悦日后病好,许延声也没打算再陪着他走,宋承悦在他这里仍然算是个麻烦,如今这个麻烦被蒋行止接走,许延声就不要拿回来了。

  顶流看见许延声很开心,飞快地扑过来,许延声看见它倒是不太开心,傻狗本来就小,被许阿姨养了几天直接肥了一圈,圆滚滚和个汤圆似的,奔去许延声怀里。

  “阿姨,你到底给它吃了多少肉。”许延声抱着傻狗都觉得沉。

  “哎呀,也没有吃很多啦。”许阿姨满是不舍地送顶流走,“小孩子总是要多吃一点才能长身体的啦。”

  “这是只狗。”

  “那也是只小狗。”

  许延声不和她争了,争不过,肥狗已经成为事实,回去只能让它少吃。

  顶流兴奋地舔着许延声的手指,许延声难得没觉得它烦,却又暗戳戳把被舔湿的手擦回顶流那身白毛上去。

  顶流跟着许延声回家,在满是许延声围的房子里奔跑,从里跑到外再跑到沙发上许延声的怀里。

  许延声撸着狗毛在家里消停地待了几天,谢逐桥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许延声都有接,那种感觉让许延声觉得很奇异,他无法形容,许延声没人说,只能和顶流唠叨:“像在煲电话粥。”

  这个词语还是他在网上学到的,顶流听到后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但许延声又不想拒接谢逐桥的电话,他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就像顶流每天放在枕边的玩具,傻狗叼着它跑来跑去,最后又会把那东西宝贝似的叼回窝里,要一起睡觉才行。

  这天晚上,许延声又准时接到了谢逐桥的电话,谢逐桥没和许延声提要回来的事,许延声也表现得像根本不需要他。

  “许延声。”谢逐桥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叫了许延声的名字。

  许延声在家里待得时间一久,人就有些懒散,不想说话也不想动,鼻子里哼出点声音,算是回应。

  谢逐桥还是不会说话,每天和许延声的通话时间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沉默,许延声不开口,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谢逐桥渐渐明白,生活总是枯燥,有人陪的话,就不会无聊了。

  谢逐桥说:“我很想你。”

  “据气象部门检测,近日出现了罕见的......”

  电视背景音很大,女主持言辞平静,画面呈现出的风景却很美丽,许延声像被电视画面吸引了注意力,耳朵里却清晰听见了谢逐桥的话。

  谢逐桥憋了好几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在许延声的沉默里渐渐红了耳根。

  “我......”

  谢逐桥“我”不出个所以然,却听见许延声叫他:“谢逐桥。”

  谢逐桥很认真地回应,许延声看不见电话另一头的人因为他这句话默默坐直了身体,所以他说:“我呸。”

  谢逐桥:“......”

  因为谢逐桥的电话,许延声第二天难得去上了班。他讨厌早起,也对解决麻烦没什么兴趣,肖亦南的事情放在那里做了开头,又一直没有去收尾。

  肖亦南这样的人在古代叫做宠辱不惊,许延声来不来做什么对他都没有影响,他只是喊了声老板,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老实说许延声对他很满意,仍然处于越看越满意的状态,对某些追求一丝不苟的公司来说,肖亦南就是根多余的刺,对许延声来说刚好,无论是周攸攸事件还是宋承悦事件,对许延声而言都无伤大雅。

  但肖亦南仍然是个和徐啸信一样的麻烦,他总会在未来某一天成为一颗不稳定的炸弹,许延声对自己认知明确,就算是他这样的人,也觉得肖亦南是个不可控因素。

  人没有贪念,本身就是最大的贪念。

  许延声今天没带顶流,他要做不好的事情,不能让他家那只傻狗知道。他走到肖亦南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别上班了,去财务那边算下工资。”

  许延声没想到肖亦南的反应那么大,他直接站起来,掀翻了身后的凳子:“你什么意思。”

  那动静大到让工作区那边的员工齐齐望过来,许延声没管,反倒因为在心里确认了某种猜测,安心下来,说:“我的意思是,你被开除了。”

  “你凭什么开除我?”肖亦南瞪着眼,睚眦欲裂。

  许延声看着肖亦南,不合时宜地想,还是谢逐桥生气的样子好看。谢逐桥的生气是隐忍的,他不会在他人面前展现他糟糕的一面,哪怕在许延声面前,他也只是冷下脸,用沉默面对大多数情况。

  “没有理由,”许延声说,“我的公司开除人要什么理由?”

  肖亦南是个很奇怪的人,大多数时候默不吭声的干事,在这种时候又声音很大,双手撑在桌上就要和许延声对峙:“你让我在你公司上班,我选择来你公司面试,这是双向选择。现在你不让我上班,要给我个理由。”

  “不然我不答应!”肖亦南猛地一拍桌子。

  “......”边上看戏的员工连忙冲上来,把还要给他发工资的老板挡住,“好好说啊好好说,工作而已,这家没有还有别家。”他的潜台词是,你快走吧,破公司而已。

  肖亦南根本听不出来,只瞪着许延声:“理由。”

  和宋承悦的事情一样,许延声在这种时候会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在肖亦南的事情上是不是会有更温和的、循序渐进的方式。

  他有点想谢逐桥。

  许延声拍拍挡着自己那人的肩,示意他别挡路,遮挡住的视线的人消失,许延声完完整整站在肖亦南的目光下,感受着他的愤怒和不受控制。

  “你要理由?”

  肖亦南粗喘着呼吸。

  许延声说:“宋承悦的工作室够不够。”

  劝架员工,眼珠子一圆,嗯?什么!

  肖亦南忽然顿住了,有一瞬间错愕。

  “我不追究,不代表你没做错。”许延声实在不想和他解释,无用的行为和情绪会让他变得像个正常人。

  “我做错了什么!”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肖亦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慢慢收敛了情绪。

  “你做事不顾及后果。”

  “你说你只想让他红!”

  许延声笑了下,那笑容让劝架和看架的人都看呆了,像是很温柔,但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许延声脸上的表情啊!

  “我告诉你,我要让宋承悦红,我的重点是宋承悦,你的重点是红。你确实做的漂亮,让他一夜过后有那么高的关注度,但是你忘记了一件事,那是宋承悦的工作室,宋承悦才是这件事情最初的意义。”

  ·

  “老板,你去哪?”劝架员工目瞪口呆,肖亦南前脚才走,他刚上班的老板后脚也跟着往外走了,太久没上班,连办公室在哪都找不到了?

  许延声回头,一脸纳闷:“回家啊,有事?”

  “......回、家?”劝架员工回想着许延声最近的上班时间,默默收回不经意间迈出的腿。打扰了,你回吧。

  许延声说:“对,你有事?”

  “没事没事没事,”该员工使劲摇晃着脑袋和手,只想把许延声送走。

  许延声不在,顶流在趴在门口郁郁寡欢,许延声才开门就看到有只傻狗在等,弯腰把它抱起来,边走边说:“别摆出一副我是负心汉的嘴脸,我就出门溜达了一圈,你不是还没起吗?”

  顶流瞅着他,要不是语言不通一定大骂: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起的比狗早。

  许延声出门的时候顶流早醒了,它摇着尾巴欢欣雀跃地跟在许延声后头,等来的是许延声冷漠的关门声。

  许延声那会儿压根没醒,起床气很重,现下他换了张嘴脸抱着狗,顶流只想冷哼。

  最近天气很好,F市的梅雨季节没来,朝南的房子里客厅总能被清晨的太阳晒到,十点多的时候真皮沙发被照的又暖又软,许延声抱着狗倒下去,顺其自然睡了个回笼觉。

  顶流是条爹宝狗,只要许延声在,让它干吗都行,被勒着都没哼唧,在许延声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跟着一起睡了。

  接到蒋行止电话的时候,许延声正在和顶流吃饭,电视上播着最老土的狗血偶像剧,现在不是三年后,谢大顶流还是个籍籍无名、没有作品的小糊咖,许延声看不到他,只是听听别人的声音打发时间。

  认识蒋行止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咋咋呼呼,凡事经常无度,不打招呼上来就是绝杀。

  “啊啊啊啊啊啊,老板,糟了糟了。”蒋行止在电话那头大喊,许延声早就把手机挪开了,一人一狗都幸免于噪音难。

  等他自行冷静完,许延声才说:“什么事?”他语气波澜不惊,根本不相信蒋行止的嘴里能开出花来。

  蒋行止的声音里融合了抓狂和超级抓狂,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漫无目的转来转去的样子。

  “老板,你和宋小悦上热搜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延声面不改色地往嘴里扒饭,许久才发现他脑门上缓缓出现了一个问号。

  “?”许延声像是才认识中文,不解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蒋行止更抓狂了,“你,和宋小悦上热搜了,标题是包养。”

  许延声:“......”

  两个名词和一个动词能组成什么样的句子?

  许延声默默把手机拿回来,点开微博。

  “......”冲击,多少是有点冲击的。

  上辈子无数次被谢逐桥惹恼的时候,许延声也很想干这种事,最后他都忍下来了,不是对谢逐桥认输,是他尚存的理智觉得谢逐桥不配,没想到这事被宋承悦抢了先。

  [#宋承悦被包养]

  [#破道总裁是谁]

  [#许延声宋承悦]

  许延声吃不下饭了,他没法一边消化食物一边消化八卦。

  “蒋行止?”许延声很疑惑。

  “怎么了老板?”蒋行止连忙问。

  只听许延声用超级认真的语气问:“我们公司的总裁是谁?”

  蒋行止:“......”

  小破公司竟然还有这么高级的职位?许延声和蒋行止均是一愣,片刻后,蒋行止肯定道:“老板,是你。”

  许延声不太相信地:“哦。”

  “这不是重点啊,”蒋行止还在持续亢奋当中,“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宋小悦会上热搜啊!!是谁!!到底是谁!!”

  蒋行止在A市陪宋承悦算工作,吃住公司全包,他白天陪完宋承悦,晚上才到酒店人就被八卦砸懵了,而谢逐桥就等在他房门口,一点都没有要先走的意思。

  蒋行止脑子全乱,根本不理解:“你什么意思。”

  “开门啊。”谢逐桥歪歪脑袋示意。

  蒋行止稀里糊涂开了门,又听谢逐桥说:“你先给许延声打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

  “哦哦哦,”蒋行止照做,一听到许延声的名字他就回魂了,连忙打了电话,然后就出现了许延声先前接电话的一幕。

  酒店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蒋行止在抓狂的间隙听见谢逐桥说:“问问他热搜的事情要怎么解决,凭什么和宋承悦绑在一起啊。”又不是和我。

  然而不等蒋行止重复,这句话就被电话那头的许延声听见了,许延声简直被气笑,一个两个傻子都变成谢逐桥的复读机。

  “蒋行止,”

  “啊啊??”

  “谢逐桥在你房间干什么?”

  蒋行止猛得反应过来,转头,灵魂还没回来:“对哦,你在这干吗?”

  谢逐桥朝蒋行止伸伸手,蒋行止问:“干吗?”

  谢逐桥说:“手机给我。”

  蒋行止连那句“你没有手机吗”都没有说出口,手机就被谢逐桥抢了。

  自从许延声和谢逐桥提过上辈子的车祸以后,谢逐桥也经常想起那件事,以及事故可能的动机和有嫌疑的人。

  许延声在这个世界上活的像一张白纸,他来去如风,来来回回都不会留下痕迹,如果是针对许延声,谢逐桥真想不到几个会对他下手的人。

  他一直以为对方的目标是自己,他在娱乐圈混着,就算不树敌眼红他的人也从来不少,他在日复一日对许延声的愧疚里又多了一条对方被牵连的自责。

  热搜起的很突然,谢逐桥却发现了什么,原来真的有人在对付许延声,明明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感已经这么低了。

  “许延声?”

  许延声早就听完了全程:“说。”

  “别的都没有关系,可以慢慢解决,你先澄清一下和承悦的关系好吗?”

  “狐狸尾巴就漏出来了?”许延声哼笑,“一个破热搜而已,你就站不住了?”

  “是这样的。”谢逐桥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和许延声商量:“如果你没有看微博下的评论就不要看了。”

  此处出现了蒋行止活腻了的画外音,怒吼:“老板,上面都是祝福你和宋小悦百年好合的!!还说要往公司送喜糖!!”

  许延声扶额:“......”

  谢逐桥若无其事捂住蒋行止的嘴,在他“唔唔唔”的窒息声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严重损害了你个人的名誉,建议你立马澄清处理。”

  谢逐桥没看见许延声在笑,但他听见了许延声不加掩饰的笑声:“谢逐桥你幼不幼稚。”

  谢逐桥像个讨要棒棒糖的小孩,软声说:“你再不澄清,明天民政局就被网友搬到你公司门口了。”

  “许延声,求求你,好不好?”

  今天的小桥公主声音很好听,刚刚填饱过肚子心情不错的许延声因此也有点心软,告诉他:“让蒋行止发公关澄清吧。”

  谢逐桥挂了电话后,翻看着网友的评论,他们吃瓜考古的速度很快,从宋承悦的成团到去年的新剧开机,以及今年的杀青和前段时间的白血病热搜,脑补出了一段金主大佬为爱下凡的深情故事。

  评论以下全都是祝福——

  谢逐桥咬牙切齿地吐槽:“给他们P结婚证的是不是有一点过分?!”

  蒋行止:“安啦,这都是网友们的正常操作。”

  谢逐桥在这种时候不禁幻想,如果当年被爆出来的是他和许延声,有没有可能也是今天这样一种结局。可谢逐桥在这种事情上理智又诚实,他知道不会,他在三年后那样的位置上爆出和许延声的关系,只会让他们两个同时陷入泥潭,多的是期望他们万劫不复的人。

  许延声听谢逐桥的话,没翻看网友的评论,他没兴趣吃自己的瓜,倒是觉得肖亦南这样睚眦必报的性格非常让他喜欢,肖亦南总能给他惊喜,像是对照许延声当年没对谢逐桥心狠的反例。

  “铃铃——”

  瓜吃到一半,屏幕黑了,最近接电话接出习惯来了,许延声下意识点了接听,然后才反应过来是谁,于是他沉默了。

  “哟!”但冯景和压根不被影响,“恭喜啊恭喜。全网祝福,我也好想有那么一天。”

  许延声:“......”

  “就是这个对象是不是不太对啊?”冯景和继续调侃,“这感觉就像我和你上了热搜......”

  许延声:“......”

  “不对,还不如我和你呢。”冯景和下结论。

  许延声:“......”

  “周攸攸还在拍戏没空理你,你就这么孤独寂寞冷?迫不及待要和我走弯路了?”

  冯景和:“?”

  “但是怎么办呢?”

  冯景和:“?”

  “要脑子你没有,要脸蛋你也不行,全身从下到下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许延声恰到好处地叹气,为难道:“我看不上你啊。”

  冯景和:“???”

  冯景和最后的脸面不允许他和蒋行止一样大吼大叫,但他差不多了,握着的手机差点被他腰斩,忍得好辛苦。

  许延声满意了:“你有屁快放。”

  “想问你要不要帮忙,”冯景和没好气地说:“难得看到你吃瘪,不知道哪个没长眼睛的人干的。”

  许延声:“嗯?”

  冯景和:“什么问题?”

  许延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上热搜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他怎么都没想到冯景和会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冯景和。”许延声笑了下,冯景和问:“什么?”

  许延声的语气有点微妙:“我发现你还是有一点优点的。”

  冯景和一副“你才知道”的模样,反应过来许延声看不到,傲娇地问:“什么优点。”

  “有钱啊,”许延声尾音上扬,果然不是在夸人,“可惜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