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不明显的灯光, 谢逐桥脸上的表情简直能让许延声笑出来。

  许延声很恶劣,从前看到谢逐桥这个样子总是忍不住玩弄他,想把他弄脏, 就算只是看起来干净也不行。

  谢逐桥没动,就这么站着望着他们,之前在包厢时,那种侵略的眼神还不明显,许延声当看不见。现下没有吵嚷的音乐和朦胧的烟雾, 谢逐桥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像是无声的审视和讯问。

  许延声拍拍程聿的背, 既然没打算纠缠谢逐桥,那这种没必要做的事情还是收一收:“有人来了。”

  程聿还在珍惜这辈子最后一回,闻言把许延声抱得很紧,下巴搭着他的肩,嗅着他身上干净又冰冷的味道:“谁啊, 能不能不管。”

  此情此景, 许延声是真有点想笑, 从没想过这么狗血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还不是他刻意为之。

  许延声是个化被动会主动的人,于是他拨弄着程聿的耳朵, 用带着笑的顽劣的语气说:“谢逐桥。”

  程聿身体猛地僵住,随后反应过来:“你还说和谢逐桥没关系。”

  许延声轻笑出声。

  程聿松开他一点, 并不情愿地说:“我不怕谢逐桥, 也不介意和他争你一个, 但是你说和他没关系, 我信了。”他痴痴地望着许延声的眼睛,却又认真道:“许延声, 我喜欢你,希望你知道。如果哪天,你想让我给你当备胎了,记得告诉我,我好早点期待自己转正的一天。”

  他说完,松开许延声,离开前又亲了亲他的耳垂:“摸了我这么久,占你点便宜不过分吧。”

  许延声挑眉,扯着嘴角笑:“程聿,你不怕黑吧?”

  程聿一怔,眼神飘忽着挪开视线,又听许延声说:“你便宜占的可真不少。”

  程聿笑着转头,看见谢逐桥,若无其事地问:“怎么在这?”

  许延声管自己点烟,懒得参与两人的对话。

  谢逐桥说:“你们一直没回来,有人找。”

  谎话说的拙劣,在场三个人没有一个相信,谢逐桥面不改色:“要回去吗?”

  程聿没说话,偏头看许延声:“回去吗?”

  语气熟稔,许延声瞥了他一眼:“走吧。”

  一回包厢,许延声就被冯景和拽走了,这种谁也不熟的局他通常不想来,他在外玩得开,在周攸攸面前还想着要收敛。

  原先的位置早就被其他人坐了,冯景和喊许延声,周围人就自动空出了位置。

  冯景和喊的是许延声,跟在他身后的程聿和谢逐桥不请自来,远处蒋行止学聪明了,碰碰边上的人:“宋小悦,你延哥跑了。”

  宋承悦抿了抿唇,没说话。蒋行止憋不住了:“快快快,我们坐过去。”他连推带挤,骗着宋承悦和他一起过去。

  人多才热闹,人多才有得玩。

  平常在片场是工作场合,所有人都玩不开,今年跨年,大家出了影城都是朋友,又有酒精助兴,一个比一个玩得开。

  蒋行止恰到好处的提议:“干喝酒多没意思啊,我们来玩点吧。”

  能配合他的只有冯景和:“玩什么?”

  蒋行止:“真心话大冒险。”

  冯景和想把蒋行止给扬了。

  所有酒桌上游戏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让人喝酒,许延声十分不配合,也没听懂他们到底在搞什么,不是摇骰子就是摸扑克牌,最终都是一句话:“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不选就喝酒。”

  许延声只觉得蒋行止一张嘴太能叭叭,在包厢里太过吵闹的场合里不凑近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所以他不听,只要蒋行止视线一对上他,才长嘴巴,就端起酒杯喝酒。

  此举惊呆了蒋行止:“老板,我只想问你要不要摸牌。”

  许延声眼睛都喝直了,视线涣散,又面无表情,偏头问程聿:“你觉不觉得他很吵?”

  程聿笑出了声,大声说:“他确实有点吵。”

  蒋行止:“......”

  你好贱哦。

  蒋行止了解许延声,知道他这人性子懒从来不配合,这会儿人多又齐,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总想着套话捡八卦:“我们换个简单的游戏吧?”

  周攸攸问:“什么?”

  蒋行止纯良一笑:“你有我没有,输得喝酒。”

  是个比真心话大冒险更速度的游戏,杜绝了浑水摸鱼的可能,绝对可以摸到八卦。

  在场几人都没有意见。

  “那就从我开始了哈,”蒋行止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我没有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摘出了好几个,蒋行止一一看过去,掠过周攸攸那一对,看向谢逐桥,然后是宋承悦,中间有个坐的端正的许延声,最后是程聿。

  这八卦含量有点大,蒋行止一时惊呆,偷偷捡软柿子捏,问:“宋小悦,都没见你和女生多说话,你喜欢谁啊?”

  不等回答,又大声说:“既然你们都有,就大家都喝一杯吧。”

  许延声立马:“你瞎?”

  蒋行止:“?”

  许延声:“我不说了我没有吗?”

  蒋行止:“你哪说的?”

  许延声朝他粲然一笑:“是了,你不懂,一个员工连老板的诉求都不了解,也配给我打工?”

  蒋行止:“......”

  怎么有人公报私仇啊,救命!

  周攸攸用嫌弃又质疑的目光看向蒋行止:“止哥,你没有喜欢的人?”

  他们这群人,刚刚出社会又对感情恰到好处的懵懂,正处在怎么样都上头的年纪里。蒋行止这样的性格和长相实际上很讨女生喜欢。

  “别不是毕业季才分手就不承认前女友了吧。”

  蒋行止不服:“真没有!我又没有谈过恋爱!再说了,你就怀疑我,我怀疑我老板?”

  “延哥不一样。”周攸攸笑得温柔。

  被差别对待,蒋行止不开心了:“怎么不一样?”

  周攸攸说:“延哥的性格和佛一样,他能喜欢谁啊,还是普度众生可信度高一点,”她看看蒋行止,又看看宋承悦,仿佛在说:看看你俩还有外头被溜着的狗,你看看够不够普度了。

  蒋行止:“......”

  一首歌停,四周突然安静,谢逐桥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冷淡又平静:“你没有喜欢的人,从来都没有吗?”

  众人面面相觑,适时等一个久等的八卦。

  “程聿。”

  “许延声。”

  被提问的人和提问的人同时出声,许延声顿了顿,听见谢逐桥问:“没有是吗?”

  不知道多少次了,自从上次“离家出走”一趟回来,许延声每每看见谢逐桥,对方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故作深情故作悲伤。许延声很想提醒谢逐桥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非要和他分开的,连周攸攸的名字也不让提,故意恶心他。

  重活一世,许延声只有一个想法——想把前尘往事忘个干净。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谢逐桥可能不是谢逐桥,也没在谢逐桥变成谢逐桥之后去猜想对方又靠近他的意义。

  他不去想,也不会问。

  “是啊。”许延声扬声,笑着回答。

  包厢里有人在唱情歌,一声声很深情,音乐也很响,谢逐桥盯着许延声的脸,看见对方动了动嘴唇说的两个字,也看见他不动声色的笑。

  先前把烟丢回给程聿,许延声耍赖,现在又要回来,程聿说:“之前也没看你抽,怎么现在瘾这么大?”

  许延声单方面结束了蒋行止的游戏,和程聿凑在一起,要说这一桌上有谁和前尘往事没有关系,也就剩下还在玩游戏的蒋行止和刚刚和他表过白的程聿。

  又在看到蒋行止一脸智障的模样后,把他踢出现在想搭理人的选项中。

  许延声用两根手指捏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随着动作在杯中轻晃,他情绪很淡喝酒也很慢,闻言慢吞吞地说:“之前戒烟,现在又不想戒了。”

  “为什么?”程聿边说边给他递烟,直接送到嘴边,紧接着烟被点燃,许延声眯着眼吸了一口:“今朝有酒今朝醉呗,有什么好戒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许延声直接霸占了面前的酒瓶,程聿看他有些喝高了,却没阻止,连哄带骗让许延声也给他倒酒:“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我陪你。”

  一个小时后,容纳了七个人的小角落喝趴了六个,谢逐桥也喝了不少,半醉不醉,不过他是连被人下药最后都能站起来的人。

  他环顾四周,头疼。

  冯景和笑着朝他勾了勾手,谢逐桥已经知道他和周攸攸的关系了,对他没有敌意,探头去听。

  “你、和许延声,有点什么吧?”喝多了嗓门大,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谢逐桥回头看,许延声还睡着,于是点点头。

  冯景和哧哧笑:“给你个机会,不用谢我。”磨磨蹭蹭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手机掉到了地上,谢逐桥不紧不慢地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许延声说,谁都不能动......宋承悦,包括你吗?”

  谢逐桥摇摇头:“不包括。”不知道许延声知道多少,但是不重要,他们俩对宋承悦的重视程度是一样的。

  冯景和点了点头,摸摸睡在他腿上的周攸攸,把她脸上的头发仔细地捋到耳边:“我保镖会来,这群人我替你送,”抬抬下巴,指着许延声,“这个你送。”

  谢逐桥今晚其实很不开心,也知道没人懂,他喝的不少,迟钝地理解不了冯景和的用意:“你为什么要帮我。”

  冯景和翘着嘴角慢慢地笑,低着头垂下的眼皮里藏着谁都看不见的温柔:“没帮你,帮他。”毕竟是丘比特许。

  所有人都知道许延声对谢逐桥不一般,只有他自己不承认,谢逐桥不扭捏,谢过冯景和,扶着许延声先走了。

  ·

  许延声喝醉的时候从上到下都是软的,意识模糊,这辈子所有的记忆都不作数。谢逐桥扶着他,他就乖乖被扶着,眯眼打量着眼前人:“......谢逐桥?”

  有一点点不清醒,但又清楚的认得眼前人。

  谢逐桥动作一顿,只有这个时候的许延声才不排斥他,愿意被靠近,眼神也很温和,带着从前那样不屑一顾的笑。

  “嗯,你喝醉了吗?”谢逐桥温柔地问。

  “还行。”许延声被他搀着,慢慢走向电梯,醉意很浓:“我们去哪?”

  谢逐桥说:“去睡觉。”

  许延声痴傻地笑,上回他喝多时还没现在这样,如今像是放开了,不明缘由地疯:“睡觉?哪种觉?我能不能睡的那种觉?”

  许延声被扶进电梯,镜子里的照出两张醉醺醺的脸,他脸色潮红,露出只有喝醉时才会有的笑脸。谢逐桥脸也红着,眸光却没他那样涣散,甚至一样板着脸,里头有他自己才懂的悲伤。

  ......不过好像,许延声慢吞吞地想,谢逐桥好像正在注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许延声站的不稳,倒在谢逐桥身上,谢逐桥扶着他的腰,声音低哑地叫他:“许延声。”

  许延声从谢逐桥怀里探出头,微微弯腰的姿势,嘴唇碰到了谢逐桥的下巴,一点点扎。他舔了舔唇,尝着谢逐桥皮肤的味道。

  眯着眼,像是迷恋地回味:“你洗过澡了?”

  谢逐桥低头望着他:“嗯。”

  “有点香。”许延声笑起来。

  谢逐桥洗过澡,身上只有和谢逐桥一样的酒味,烟味弥漫的包厢似乎没能让他沾染上味道,他还是那个许延声喜欢的那个不染红尘的小桥公主。

  谢逐桥微微低头,扣着许延声的后脑勺,趁人之危也好,他忍不住,也受不了,情不自禁般吻住许延声的唇。

  唇齿轻轻厮磨,回忆着曾经的味道。

  许延声喝醉了没有顾忌,谢逐桥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记忆停留在哪个阶段,只知道他吻的很热情,像是对之后的事很期待一样。

  许延声被扔在床上时还在笑,视线飘忽着在谢逐桥身上扫荡,枕在凌乱的被上,语气嘲讽:“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主动?”

  谢逐桥压着他亲吻,抚摸他微凉的皮肤,掠夺他唇间的热气。

  许延声惊讶于谢逐桥的主动,想要把他掀过去,奈何酒劲上头,意识是个巨人,身体却无力支撑他的伟大原因。

  “嗯——”许延声猛地侧过头,大口大口的呼吸:“虽然我很喜欢你的主动,但是......”

  谢逐桥撑手在许延声上方,盯着许延声的脸,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温热的眼泪忽地砸在他的脸上,中断他记忆混乱的发言。

  “......你怎么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入脖颈,许延声从来没见过谢逐桥这个样子,也不懂两人亲的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就哭了。

  “许延声......”谢逐桥把头埋在许延声的颈窝里,急促的呼吸,克制不住的眼泪打湿他的衣领。

  做错事的人总是很难开口,谢逐桥很笨,除了说对不起,只会一遍遍叫许延声的名字。

  清醒时许延声不应,连看他的眼神都是陌生的,酒醉时许延声却不认识他,连亲吻都是骗来的。

  谢逐桥陷在这样挣扎的情绪里,终于明白许延声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在医院里陪许延声的那么多日子里,总会幻想,等许延声醒过来的时候,他好好道歉慢而耐心的对他好,他会学着弥补,只要许延声醒过来。

  可他忘了,许延声从来不是会原谅的人,谢逐桥曾经不懂,如今跟着“知道”接踵而至的是许延声不会再重蹈覆辙。

  后半夜许延声睡着了,谢逐桥一直没有睡意,当年来了就走的人,如果坐在床旁静静看着许延声的睡颜。

  谢逐桥不敢睡,酒意慢慢挥发,人越清醒,难过的情绪就越重。他怕自己睡过头,怕许延声醒过来看见他就再也不愿意让他靠近。

  于是他就这样静静坐着,在冬天天快亮的时候,把一个吻落在许延声颜色很淡的唇色,随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很轻,和许延声上辈子离开他时一样。

  冬天阳光少有,只有风总是大,许延声喝了酒,难得睡到很晚,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来电号码陌生:“喂?”

  “你好,外卖到了。”

  “放门口吧。”他头很疼,嗓音沙哑,挂了电话清了清嗓子,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才慢慢踱步到门口。

  乱七八糟的防范意识实际上只在宋承悦那里有用,许延声一直随便,他心很大却不傻,没宋承悦那样好欺负。拿外卖的时候只顺手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号码,发现并不是蒋行止的。

  noise:给我叫外卖了?

  药不能停:没有。

  药不能停:老板你醒了?

  能给许延声叫外卖的无非那几个人,把小票拍照发给蒋行止:看看是谁的。

  程聿刚好在中场休息,他没理虾哥,想问问许延声醒没醒。昨晚一个个都喝迷糊了,平时拍戏也累,程聿觉得自己没醉,只是睡着了,但他醒来时在房间,许延声当然不在。

  “你老板没来?”程聿若无其事地问。

  蒋行止收到许延声的消息还觉得莫名其妙,抬头一看程聿。

  “......”感觉可能但不至于。

  但他还是对了对手机通讯录的号码。

  蒋行止:“......”

  “程聿哥,你给我老板叫吃的了?”

  此话一出,旁边两只耳朵立马竖起来。

  “嗯。”程聿面不改色地回答,“吵醒他了?”

  刚刚还在问许延声怎么没来,这会儿外卖都上门了,蒋行止实在是佩服这些演员,在日常生活中还能保持一颗随时演戏的心。

  药不能停:是程聿的。

  许延声微微皱眉,昨晚那段记忆还在:把程聿电话给我。

  蒋行止边给许延声发号码,边对程聿说:“程聿哥,老板要给你打个电话,你有空吗?”

  程聿扭头才看一眼片场,余光才接收到谢逐桥和宋承悦的目不转睛,电话就已经来了,心脏突突地跳,淡定接起来,微微一笑:“你睡这么久呢?”

  许延声连寒暄都不给:“我记得昨天我拒绝你了?”

  程聿在两人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离开,嘴角一直是笑着的,似乎很是甜蜜,转头时却敛了笑容:“嗯,我知道,当朋友就不能买早餐了吗?”

  “不能,吵我睡觉了,”许延声起床气很重,程聿没看见他这会儿表情一点都不好。

  程聿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在你那刷点存在感。”

  许延声不为所动:“你买多少都是这点存在感。”

  “许延声——”

  “蒋行止会给我买,他是我的私人助理,买早餐我给报销。”许延声打断他,“你买我报销不了,还会让蒋行止失业。”

  程聿:“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延声:“所以我说我昨天拒绝过你了。”

  湖面风大,原本要飘到湖面的雪花最后落在了程聿肩头。程聿平静地望着,天很亮,一切场景都告诉他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程聿却很难过,理智没了酒精的阻隔,把他被喜欢了三年的人拒绝两次的事传进大脑。

  昨晚的事还可以装傻充愣,没觉得许延声拒绝就是拒绝,却不知许延声这么残忍,连一点点念想,连多一分钟,都不愿意留给他。

  “我知道了。”程聿最后说。

  “嗯。”许延声回他。

  电话没有被挂掉,只能听见风声,过了一会儿,许延声说:“程聿。”

  “嗯。”程聿正难过着。

  “谢谢你喜欢我。”

  程聿还在整理被发好人卡的措辞,“嘟嘟”两声,电话直接被挂了。

  程聿:“......”

  他好难过,他还不能哭。

  回去后,蒋行止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程聿,程聿还得在情敌面前装模作样,问:“怎么了?”

  蒋行止偷偷凑到他耳边:“老板让我给他点外卖。”潜台词是:你真惨。

  程聿:“......”

  这狗比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蒋行止的身体构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通常人宿醉一觉不醒,他却醒的很早,扶着欲裂的脑袋溜到许延声房里牵走了顶流。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顶流就在朝许延声摇尾巴,大清早解决了生理需要,也被喂过饭了,心情很好,在许延声给程聿发好人卡的时候,和许延声人眼瞪狗眼。

  见许延声挂了电话,整只狗挪着地面慢慢挪过来,蹭许延声搭在床边的脚。许延声穿着家居服,不知道谁给换的,坐在床上露出一截光滑的脚踝。顶流特别喜欢闻,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有病吧你。”许延声踢踢它,却笑了,“把你扔了信不信。”还恐吓它,“让你去流浪,翻垃圾桶,睡路边吹冷风。”

  顶流超委屈,耷拉着尾巴,脑袋贴着毛毯:“呜呜呜。”

  明明昨天晚上那个男人靠你更近,还亲你!你还抱人家!从来没抱过我!还不给我亲!还嫌弃我!

  顶流委屈地嘤了半天,奈何狗语和人语不同,许延声听不懂,骂它:“死狗,长得还没人家好看,还顶着人家的名字。”

  顶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名字不是你给取的吗!

  “汪!”

  “还敢叫?”许延声凶它,“活腻了是不是。”

  “汪!”

  威胁狗,你也要脸!

  顶流不和他计较,把头埋起来,爪子挡住脸,不理了。

  许延声好笑,用脚踢它,揉它的肚皮:“不过你放心,虽然你长得丑,”

  顶流:“?”

  “但你名字好听,我不会把你扔掉的。”

  顶流:“......”

  “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