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S市。

  怀源早已回来了,开始在疗养院做每日复健,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走几步路了。

  不过日常出行还是以轮椅为主。

  顾陆言细致地将人从疗养院接出来,推上车: “今天先生想去哪?”

  “去边樊那。”怀源快速答道。

  顾陆言点点头,倒是见怪不怪。

  三个月前,先生从国外回来后,就毫不掩饰自己和边樊之间的亲密。

  ……哪怕是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有了更亲密的关系,顾陆言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先生和边樊才接触多久……怎么就如此突然?

  他自然是不介意男子与男子在一起这种事情的,只要先生愿意,和谁在一起都可以,而他也会全力支持。

  只是……和认识才几个月的人在一起,还是太过突然了。

  顾陆言忧心忡忡。

  只不过先生的决定他想来不会反驳,开着车去了边樊的别墅。

  想到这里,顾陆言的心绪又有些不平。

  他也是才发现边樊住的别墅和先生的别墅中间仅仅只有一个人工湖,中间还有九曲桥连着,这就让他心中更为不喜——想必边樊是得知先生住哪,然后特意在旁边买了房子吧。

  这和蓄意勾引有什么两样!

  只是先生不以为意……

  顾陆言叹了一口气。

  怀源可不知道自己这个常年面无表情的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而是专心地想着接下来几天的计划。

  三个月前他们还在国外,因为怀源担忧顾陆言他们,于是出院后不久就急匆匆回来了。

  但回来后,和边樊相处的时间直线上升。

  就像今天这样。

  顾陆言接送怀源去疗养院,但在养老院的那一段时间,两个人基本是呆在一处的。

  “今天边樊没来,我去找他。”怀源适时出声。

  也算是解释了今天怎么不见边樊的原因。

  “好的。”顾陆言应下,并不多言。

  “今天要带他去和爱医院……”怀源低声喃喃。

  他之前和边樊建议,说要带他去看医生。

  当时边樊含含糊糊地应了,回来后怀源提过几次,都被对方糊弄过去。

  于是又拖了三个月。

  今天可不能再拖了。

  怀源严肃地想。

  他已经提前问过了,今天边樊很闲。

  他今天一定要把边樊抓到医院去。

  “和爱医院?”顾陆言疑惑地重复一遍。

  这个名字还挺熟悉的。

  和爱医院是S市最着名的精神科医院,里面的医生都很专业。

  而他会了解这件事,还是前几天手下向他说了一件事。

  之前那个明灿,好像疯了。

  这个明灿就是之前在K市绑架先生的帮凶,怀源被找回来后顾陆言直接报了警,在找不到主谋的情况下给这人判了很重的刑。

  但单单入狱,又怎么能抵消他心中的愤怒呢?即使先生不在意,甚至都没有过问过这个人,顾陆言也不会让他好过。

  所以他用了些手段,保证对方绝不会好过就是了。

  但在前几天,手下传来消息,说他疯了,现在是出狱看病的状态,而那家医院就是和爱医院。

  如果确诊……刑期说不定会降低。

  虽说是在同一家医院,但遇见的可能性不大,于是顾陆言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个消息说出口。

  说不定先生都忘了明灿是谁了吧?

  疗养院离别墅不远,大约半小时后,就来到了边樊家门口。

  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边樊早早地来到门口等待,车一停稳就迫不及待地开门将人推出来。

  “今天来得倒是迟了。”边樊抿了抿唇,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在预约医生。”怀源拽了拽他的衣袖。

  “什么医生?”边樊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怀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了看车子后座的顾陆言,向他招了招手。

  顾陆言点点头,关上车门离开了。

  这时,怀源才平心静气地回答边樊的话: “之前不是说要带你去看医生吗?而且你今天也有时间。”

  边樊哑口无言。

  他的确是说今天有空,还早早地把事情全解决了……但那是因为今天是和怀源约会,而不是看病啊!

  怀源之前的确说过这个问题……只是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还以为怀源不会再计较这个问题了。

  边樊有点头痛。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只是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

  “算了……应该也没关系。”边樊拧着眉,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决定和怀源一起去医院, “行,我们现在就去?”

  “下午吧,现在正好吃个午饭。”怀源摇摇头。

  “行。”边樊干脆推着人去自己的别墅。

  事到临头他反而不紧张了。

  不就是暴露自己重生而来的事实?

  边樊破罐子破摔地想。

  反正怀源那么喜欢他,一定能接受。

  要是接受不了……不,没有这种可能。

  怀源一定会和他在一起。

  想到这里,边樊也算平静下来,把人推到客厅,自己做饭去。

  别墅内部的装饰和三个月之前可算是天差地别。

  那时候他一心想着复仇,自然不会在意居住环境什么的,几乎只要有张床就行。

  要不是这里没有他单独的研究室,他也不会买房子居住了。

  用一句话形容这间房子,就是样板房,买回来什么样,三个月之前就是什么样。

  但现在改了许多。

  客厅布置了巨大并且柔软的沙发,完全可以当做一张单人床,上面横七竖八地放着几个抱枕和一条毯子。

  常年被拉上的窗帘也打开了,屋子里亮堂堂的一片,阳台上摆满了怀源送过来的花花草草,而最开始对方送来的那盆多肉,则是被放在了客厅茶几的最中央。

  即使几个月没回来,在管家的照顾下那些花草也都活了下来。

  厨房也被摆满了各种用具,冰箱里也摆满了食材,在家开火做饭毫无困难。

  厨房是开放式的,怀源半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快陷进去了,百无聊赖地调着电视上的节目。

  电视上的画面他几乎没怎么看,而是时不时地看向厨房。

  锅灶在窗户的方位,边樊背对着他,不知道怀源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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