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听到布约里这么说,慕恒也没有半点反应。
精致的小脸蛋上面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是方才缠斗间伤到的,雄虫龇牙咧嘴地取过干净的棉签给自己处理伤口。
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在看到布约里他们要开会的时候,慕恒甚至脱下光脑想要离开。
布约里上将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到底还是开口制止:
“小恒,别闹脾气,你先留在这里。”
外面是否有“绯色”的其它虫在,危险程度又有几分,这都不好把握,万一慕恒出去遇难,又把光脑留在这里,想要求救都没有办法。
厄清栀是“绯色”的首领,会顾大局,所以在看到布约里的时候有所顾虑,不会轻易对慕恒出手,但是外面隐藏的小鱼小虾就不一样了。
慕恒从鼻子里呼出一口冷气,搬了一张小椅子坐在门口,还是在赌气地背对着摄像头,不过好歹是留在这里了。
小小的插曲被一带而过,简陋的临时会议照常进行。
可惜厄清栀却不愿意配合,他背起莫酒笙,想要从窗户离开。
开玩笑!在对敌的地盘和他们开会议,这不是妥妥的找死吗?
更何况厄清栀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地来看莫酒笙,看完再悄无声息地走,单枪匹马的。要不是今天撞见了慕恒散发信息素给莫酒笙,他也不至于失控暴露!
厄清栀刚打开窗户想要跳出去,结果就看到楼下等候多时的伽摩斯。
今天是凌墨出院的日子,伽摩斯来接他。
走到医院门口,就收到来自军部高层的紧急秘令:让所有距离特区医院最近的军雌戒备,并给出了具体的房间号,让有能力的正好在特区医院的军雌就近支援。
伽摩斯抬头,正巧和厄清栀对上目光。
电光火石之间,砰的一声!厄清栀关上了窗户!
厄清栀转头看向门的方向,背对着坐在门口的慕恒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他哆嗦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让开半个身子,把门打开。
“哈喽~~好久不见~~”
门外,凌墨十分热情地打着招呼,明显也是等候多时。
凌墨余光看到门口的慕恒,眼眸金灿灿的,整个人特别有精神气,甚至还有心情调侃:“嗨小医生!你怎么在这儿?需要我带你出去吗?”
慕恒还来不及回答,后衣领一紧,他被往后拽了回去。
又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厄清栀这才不得不直视布约里上将的会议邀约,他太久没有尝过被威胁逼迫的滋味,一时之间有些咬牙切齿:
“就算是他们,也拦不住我的。”
布约里上将轻微一笑,不可置否:“如果是你一个想要走,他们确实拦不下你,但是莫酒笙你就带不走了。”
厄清栀:“......”
被关在门外的凌墨吃了一鼻子灰,他刚醒来没多久,乖乖等着伽摩斯来接他出院,结果就收到了来自军部高层的直接命令。
住在这里好歹有几天,凌墨对这里还算了解,莫酒笙的地址还是他给的,他一下就猜到有可能是谁,想要干什么。
于是凌墨径直来到了门口,还没站稳脚跟,就看到了打开门的厄清栀和帮助他研制出alpha抑制剂的小医生。
面对关上的门,凌墨活动了一下手腕,想要破门而入,解救人质。
带走莫酒笙他没话说,但是小医生是无辜的。
凌墨退后几步,蓄力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里面的会议也是一开头就不顺利,双方观念的极度不吻合,以及此刻的地位极度悬殊不平衡,都让这场看似和平的会议没办法进行下去。
厄清栀不是坐以待毙的虫,他也不相信有所谓的“好好谈谈”,也不愿意用莫酒笙冒险。
布约里上将确实说对了,“绯色”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但是没有莫酒笙重要。
而且厄清栀也并不认为“绯色”有那么脆弱,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绯色”,如果真有布约里说的那么轻易摧毁,军部也不会想要坐下来和他“好好谈谈”。
于是凌墨看到的画面就是:厄清栀抓起慕恒做要挟,拒绝谈判。
厄清栀:“要么放我们走,要么鱼死网破。”
布约里:“我想你搞错了状况,你没有提条件的资格。”
厄清栀:“是吗?”
厄清栀掐紧了慕恒的脖子,窒息让可怜的雄虫脸色发青,一双漂亮的眼睛噙满了泪水。
玻璃应声而碎!外面的阳光突兀刺入,3S级的精神力利剑般一下突刺过来,直逼厄清栀的要害。
厄清栀不得已必须先防守,松开了对慕恒的桎梏。
伽摩斯从厄清栀手中救下了慕恒,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倘若今天在现场的只有2S级的军雌,布约里上将都不会这么从容,可惜,伽摩斯最近三次蜕变为3S级,又恰好今日在特区医院。
一切都是那么地凑巧,上天都在帮他们营造一盘好棋。
与此同时,一旁的莫酒笙也醒了过来,因为药物作用,他的精神海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痛苦,本该静养的他在嘈杂中逐渐清醒,浑身都是疼出来的冷汗。
翠绿的眸子在掠过厄清栀的时候闪过一丝迷茫,轻巧地滑过在场的每一位,看到凌乱的房间,如同被入室抢劫一般,他迟疑地问出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厄清栀难过地想哭,他走过去,却被莫酒笙的躲避伤透了心,他停住脚步,青眸痛苦:
“莫酒笙,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好吗?你要是恨我,你就来杀了我,不要伤害你自己......”
亚雌的目光过于偏执而悲哀,悲伤像海浪一样缓慢地席卷上岸,盖过泥沙,留下咸涩的泪水。
布约里的声音打断了这伤感的画面,严肃而冷漠:
“厄清栀,我想现在我们能够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
房间暂时留给了厄清栀和布约里上将他们交流会议,伽摩斯和凌墨都到了门外,就连慕恒也被放了出来。
慕恒被掐的地方很痛,脸上的伤口也痛的厉害,怕留疤,他想要去找医疗包给自己包扎上药,却又被拎着后衣领动弹不得,他扭过头来,看到凌墨打探的目光,没办法,开口道: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受害者。”
凌墨和伽摩斯对视一眼,然后又看向慕恒,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脸上神情已然在说:
你看我信吗?
慕恒欲言又止,最后叹气:“我也是个小角色,光是活着就很难了,关于‘转化剂’和‘绯色’的事情,我劝你们到此为止,不要再干涉了。”
十分友善的告诫。
凌墨耸耸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懂是什么意思就不礼貌了。
凌墨:“多谢。”
慕恒心态倒是好:“不用谢,我还指望你能满足我医学上的好奇心呢,抑制剂用着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给你换成安抚剂。”
“你还记得前几天治疗的时候吗?那是用伽摩斯少将的血做的新鲜的安抚剂,要知道,我们这里可没有雄虫需要雌虫信息素安抚剂,他们都是看上了就直接那啥的。”
慕恒滔滔不绝,把凌墨说得一愣一愣的。
凌墨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伽摩斯,发现对方已然把头别开,只剩下淡粉色的耳垂暴露在银白短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