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出一副再明显不过的赶人架势,然而进忠只是端着笑脸道:

  进忠:" “皇后娘娘且慢,除了这些物件以外,皇上还赐给皇后娘娘另外的惊喜呢。”"

  说着,他微微提高了声音:

  进忠:" “皇上口谕,赐凌云彻为翊坤宫太监,即日入侍皇后。另,皇后娘娘昔日的掌事宫女容珮伤已好全,依命亦送回翊坤宫,还请娘娘欢喜笑纳。”"

  没有人回应,只有幽长而乱了节拍的呼吸,在死寂的殿中响起,进忠甚至还能听见里头掺杂着某个人的心跳,急促的,慌乱的,又裹挟着死一般的震惊与愤怒。抬眼看着面前的皇后,她似真的忘了呼吸是何物,睁大了眼怔怔地看着自己。进忠视若无睹,只拍手唤了凌云彻和容珮进来。

  细碎的脚步声拖在地毯上,每一步都那样沉重,那样艰难,好像前面是什么万丈深渊。可是再怎么缓慢,终于也是走到了尽头。只见两个身形消瘦的人站到了如懿面前。自被压入死牢以后,再无人能得知这位昔日炽手可热的御前侍卫到底如何,仿佛在人间彻底蒸发,无声无息。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被秘密处决了,就连如懿也是这样想的。她在心里说,死的好啊,这样拖累她的人,要着何用。

  可他却活着回来了,还带着她根本不想再见的容珮。他活生生的站在那里,整张面孔苍白得近乎透明,犹如孤魂野鬼,不过是披着一副皮囊的死人,身躯瘦成了一把枯竹,望着找不到半点生气。他旁边站着同样是脱胎换骨的容珮,昔日在翊坤宫趾高气扬,孝贤皇后也敢评头论足的掌事宫女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宫女服,人瘦的几乎没了形,曾经的傲气消失的一干二净,低着头怯怯的,竟是不敢看她。

  进忠含了谦恭的笑意道:

  进忠:" “凌云彻,容珮,还不给皇后娘娘请安。”"

  凌云彻望着如懿,想要在她的面上找到些什么,然而对方只是寒着一张脸不肯施舍一个眼神。良久,他艰难地弯下腰去:

  凌云彻:" “微臣凌云彻,给皇后娘娘请安。”"

  他似乎忘了自己不再是御前侍卫,依旧口口声声微臣。腿上挨了一脚,是进忠的轻斥:

  进忠:" “什么微臣,规矩又忘了?得自称奴才!”"

  而后,双膝跪下。他艰难的道:

  凌云彻:" “奴才凌云彻……给皇后娘娘请安。”"

  那边,容珮也跪了下去,只是没有声音。她不出声的缘故,在场诸人都心知肚明,想到那个场面,如懿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难受的她几欲呕吐。

  进忠只道:

  进忠:" “容珮是皇后娘娘曾经的旧仆,回归翊坤宫理所当然,想必皇后娘娘也是放心的。至于凌云彻,从前你是伺候皇上的,如今伺候皇后娘娘,皇上与皇后体同一心,可别生了轻慢之心,一定要好好伺候,做好奴才的本分才是。”"

  这话本无错,可如懿听着耳中,浑身如被针刺,胃中翻江倒海的更加难受。她冷冷剐了进忠一眼:

  如懿(皇后):" “皇上下旨许本宫静养,却又送来这二人在本宫面前点眼,是不想本宫好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