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五贝勒来访。”

  “他?”

  胤礽正在廊檐下逗鸟玩呢,一听弘昼来了也有些好奇,“请五贝勒进来。”

  等到人走近了,胤礽眯眼看去,就看到了博尔济吉特观音保这个糟心玩意。

  “你可真是本王的好侄子。”胤礽冲弘昼冷哼一声。

  弘昼苦着脸,“侄儿这也是被逼无奈。”

  胤礽没再说什么,把人带进了会客的大厅,婢女忙端了几盏热茶上来。

  观音保坐不住,屁股下就跟有牙咬他似的,笑容谄媚对胤礽道:“不赖五贝勒的事,是我死缠烂打请他带我来的,还请您见谅。”

  “你死缠烂打的功夫本王自是知晓。”胤礽淡淡瞥了他一眼。

  这竖子一开始可没那个胆子来他的王府纠缠,而是见缝插针的跑去女子学院蹲点,总想着偶遇他的二格格,要不是学院周围管的严,这个不要脸的估计能杵在大门口等。

  要是坏了他女儿的名声,胤礽绝对饶不了这小子。

  “王爷,我对二格格的真心日月可鉴啊!况且来京里读书这么些年,我也是个有文化的人了,和二格格肯定能合得来!”

  观音保红着耳朵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作响,还真别瞧不起人,他在尚书房的成绩那可是名列前茅!秒杀同行的其他菜鸟不在话下。

  胤礽有些嫌弃的看了观音保一眼,不过是个自大又无脑的莽夫,完全就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本王还是那句话,草原太远,本王的女儿…”

  “阿玛。”

  胤礽正打算来一场演讲和说教,好叫这个莽夫知难而退,谁知女儿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端庄典雅,气质高华,正是二格格本人。

  胤礽下意识看了一眼观音保,果然那竖子已经开始两眼发昏,眼睛都看直了,他咳了一声,皱眉看向女儿,“你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这些年来男女大防的规矩虽没有从前那么严苛,却依旧存在,当着这么多外男的面,女儿家哪能轻易出来?

  二格格笑了一下,“女儿前来只是想同阿玛说一句,女儿不惧路途遥远。”

  嫁到草原上怕什么?恪靖姑姑不也是嫁到草原了?如今那日子过的比京里的贵女还要自在,权势滔天,谁敢给她脸色瞧?

  从前二格格跟着胤礽被关在咸安宫,她最怕的就是朝不保夕,怕阿玛出事,怕皇叔父送他们一家人上路,好在后来峰回路转,阿玛解禁,还得了差事。

  可阿玛倒是自由了,成天到晚想着往海外跑,而她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到了另一个地方关着,府里没了阿玛还有他的侧室和儿子,她一个失了生母的女儿,在哪生活都是一个样。

  既然皇叔父给了天下女子外出读书的机会,为什么她不能走的更远一些呢?

  观音保一听这话已经笑出了牙花子,果然二格格心里是有他的!

  恋爱宝典第一条:坚持不懈打动她,哪怕为她做牛做马!真心若在,蝴蝶自来!

  好家伙,京城果然不一般,这种神书都有,而且确实有用,回去他要分享给其他兄弟!

  “荒唐!”胤礽重重放下茶盏,他这头费尽心思想把女儿留下来,结果女儿自己的心已经飞走了。

  弘昼忙打圆场,上前给胤礽捏肩,“二伯消消气,这不是巧了吗?两情相悦总好过所嫁非人,您想想隆科多大人的夫人。”

  这说的是半年前隆科多去世的事儿,且说隆科多自太后仙逝,他的精气神仿佛也被带走了一般,成日里酗酒,一把年纪了也不爱惜身子,两年就把自己给造没了。

  佟佳府上袭爵的是嫡长子岳兴阿,等隆科多热孝一过,岳兴阿就把李四儿母子俩扫地出门了,他也不在乎别人骂他,铁了心要分家,他有爵位有本事还有前途,玉柱哪能跟他抗衡?

  岳兴阿光是分家还不够,还把当初李四儿虐待他额娘赫舍里氏的事儿都给一股脑捅了出来。

  众人明面上都说李四儿狠毒,暗地里谁不骂隆科多和隆科多的额娘?他们一个为人夫,一个是嫡亲的姑母,就这么眼睁睁放纵李四儿作恶,能是什么好人?

  这一手鱼死网破叫佟佳氏的人更加不敢和岳兴阿对着来,生怕他发疯把整个佟佳氏拖下水,既然要治李四儿母子就让他治吧!祸害别人总好过祸害自己家族。

  赫舍里氏作为胤礽的外家,发生这种事他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内情的,只是赫舍里氏婆媳俩都是自家人,他便没插手,只平等对待,两不相帮。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宠妾灭妻的也不少,可也没有狠心到让妾室虐待妻子的道理,想起赫舍里氏,胤礽皱眉,弘昼说的没毛病,如果他的女儿被一小妾虐待,他定要手刃那小妾全族。

  “还说你是被逼无奈,本王看你就是来做说客的。”

  弘昼又给他捶了捶后背,“二妹妹生活美满,侄儿这个做兄长的看着也高兴。”

  有相处过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听观音保那小子说每回和二格格见面都相谈甚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吹牛,不过看二妹妹今天的表现,好像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胤礽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了,却还是没有松口,“一切要看皇上的意思才是。”

  观音保自信满满,他这么优秀,皇上有什么理由不选他?

  二格格见阿玛态度松动了些,垂下头轻声道:“那女儿先回去了。”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个人是不是观音保,只能说是他最好,不是也无妨。

  胤礽瞪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一眼,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经过观音保身边时,二格格抬起秀美的小脸冲他一笑,然后施施然离了大厅,不带走一片云彩,却留下失了魂儿的观音保。

  从前和二格格相处,她总是淡雅高洁的,哪怕和他走在一起,却依旧像是天边高不可攀的明月,可是今天,他好像短暂的被明月的光辉照耀在了身上。

  弘昼看了看自家二伯快要杀人的目光,忙给多尔济塞布腾和齐默特多尔济使了个眼色,让他俩架住飘飘然的观音保。

  “二伯您忙,侄儿就不打扰您了。”

  弘昼走到胤礽面前冲他拱手,胤礽抬脚轻轻踹了他一下,“赶紧滚吧。”

  三人逃也似的拖着观音保出了理亲王府的大门,弘昼抚了抚胸口,“为了兄弟的终生幸福我可是遭老罪了。”

  多尔济塞布腾松开观音保,撞了一下弘昼的胳膊,“好兄弟,以后我也靠你了。”

  齐默特多尔济举手,“还有我。”

  观音保晕晕乎乎地靠在墙根,嘴里呢喃着,“月亮,我捞到月亮了…”

  弘昼冲他们三人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