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和胤礽聊到天都黑了才起身回养心殿,期间两人还喝了点小酒,大致把出海的要求都说明白了,这段时间胤礽只管调养身体,等胤禛外出视察回来以后,就能着手准备出发。

  第二天华妃还想着要从哪个方面入手讨好太后呢,就听闻皇上要出宫一段时间的消息,顿时人就萎靡了下来,这正主都不在了,难道要她媚眼抛给瞎子看?

  皇后这两日倒是清闲,皇上不在,后宫没了争斗的目标,一时都安静了下来,她还做主免了这几日的请安,空下的时间经常去宝华殿为自己的大阿哥祈福。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皇后日日将沈眉庄叫到景仁宫,说是近日身子不大舒坦,让沈眉庄帮她做一些看账算账的小事。

  沈眉庄自然是欣喜万分,若是没有皇上的恩宠,有皇后的看重也是好事一桩。

  若她能接触到宫权,哪怕只是一小点,在这宫里也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底气。

  沈眉庄并非看不透这份机遇下的危机,但是这可能是她离宫权最近的一次,不抓住这次机会,也许从此以后都再无可能。

  因此沈眉庄干活格外卖力,有心想要在皇后面前表现一番,皇后自然是对她赞赏有加,多有赏赐,甚至有意对她放权,让她管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事。

  后宫众人听闻开始心思浮动,华妃更是生气,皇后不让她这个有协理六宫经验的四妃之首来管,居然抬举沈眉庄一个小小贵人!

  就是敬妃心里也不平静。

  “华妃桀骜、端妃身子骨弱,皇后娘娘就算要找人分担,也该是在您和齐妃中选择才是,怎得会是惠贵人?”

  敬妃身边的大宫女含珠一边给敬妃打扇,一边蹙着眉头说道。

  敬妃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惠贵人家世好,自身也颇有才能,至于本宫,大概在本宫封妃后依然不敢和华妃抗衡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出局了吧。”语气沉稳,带着淡淡的死寂。

  敬妃家世虽说不低,但是其家族最是重利,若是她在宫里出了事,家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

  从前不敢和华妃对上,一是因为皇上对华妃的恩宠让人心惊,二是因为华妃那层出不穷的折磨人的手段让人恐惧。

  哪怕皇上登基后晋她为妃,她也从来没有底气敢真的和华妃过不去。

  她冯若昭从来都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又怎么能指望她去做那个身先士卒的人呢?

  “齐妃还是皇后娘娘的人呢,皇后不也没选她。”含珠不解。

  敬妃摇摇头,“正因为她是皇后的人,才不会选她。”

  已经被绑在船上的人了,不值得再浪费资源去拉拢。

  皇后捧出一个惠贵人,必定是另有所谋,只希望惠贵人别出什么岔子,连累了她咸福宫才是。

  夜深,一行人抬着一架撵轿在宫道上走着,座上的慎贵人昏昏欲睡,“还要多久啊?”

  “快到了,小主在宝华殿诵经祈福了半夜,的确辛苦。”宫女桑儿跟在撵轿旁边给慎贵人打扇。

  慎贵人单手支着头,“皇后娘娘近日凤体欠佳,为皇后祈福也是妾妃应尽之礼。”

  “小主如此诚心,比那惠贵人好上百倍,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让皇后娘娘如此信任她。”桑儿小声嘀咕着,慎贵人听了有些不悦,沉着脸没有说话。

  她这么费心费力的不就是为了讨好皇后娘娘吗!指望皇后能提点一二,谁知道沈眉庄居然来横插一脚,她出身满军正白旗富察氏,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汉军旗的沈氏?

  慎贵人满肚子的怨气,只是这人多嘴杂的她哪敢胡咧咧什么。

  后宫就在这种平静又不太平静的氛围中,等来了它的男主人。

  胤禛回来后好生忙了一通,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进后宫,众人都翘首以盼等着看第一个被翻牌子的人是谁,谁知皇上压根不搭理她们。

  养心殿不敢去,更不敢撒泼装病争宠,只能在皇后恢复请安后,拐弯抹角地让皇后提醒一下皇上。

  谁知皇上终于进后宫了,第一个去的就是皇后那儿,真是意外又不算太意外。

  胤禛到景仁宫的时候,皇后正坐在榻上听着沈眉庄汇报上个月宫里的支出。

  甄嬛也坐在另一边的绣凳上,手里端着一盏茶,她穿了一身轻薄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这样清雅的颜色很是衬她的肤色,瞧着便养眼极了。

  胤禛一看这组合觉得有点不对劲,众人行礼后他坐在了另一边榻上,示意沈眉庄继续。

  “天气热了,各宫各处的宫女太监们,添了晌午的一份绿豆汤解暑,每日所费的银钱是三十二两。”沈眉庄翻看着账本。

  “慢着。”皇后抬手制止了沈眉庄的话,“一天的绿豆汤是三十二两,那一个月呢?”

  沈眉庄放下账本,心里默算起来,甄嬛也在一边悄悄算着。

  “一个月,九百六十两。”沈眉庄答道。

  皇后轻轻倒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胤禛,“富从俭中来,虽然只是一碗绿豆汤,但是长年累月下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胤禛闭着眼听她们讨论,想了想,“这笔开支从先帝时期就有了,若是突然断了,只怕底下的人心中会有怨言。”

  沈眉庄暗自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皇上说得是,主上恩遇,奴才们做事才尽心尽力,这笔开支是省不得的,只是嫔妾心里倒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