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恍惚飘浮的云端盘旋下落，秦良整个人还处在情潮的余韵中。身体抑制不住轻颤，下半身的柱体也在陆续冒水。
体内的器物似乎已经餍足，变得乖顺下来。沈岚风抚摸着秦良泪湿的脸庞，送来劫后重生的安抚奖励的亲吻。好像并没有所谓的贤者时间，沈岚风想要一直和秦良待在一起。
慢慢地退出秦良的身体，沈岚风把秦良搂在自己的胸口上，餍足地轻笑。低头看看秦良，沈岚风莫名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发生过一样。
晦暗不明的床上，肢体纠缠，眼泪和亲吻，有几帧画面从他的大脑一闪而过，太快了，他还来不及抓住稍纵即逝的思绪。
抚摸着秦良赤裸的肩头，沈岚风低头去看整个过程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人。
“还好吗？”
听到沈岚风的声音，秦良怔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嗯。”
秦良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性事，许多年前他还与女性交往的时候，出于愧疚和罪恶感，加上他心有魔障所以很少会做这样的事。
反倒是后来自知无解，不再和别人展开正式交往的关系后，他才得到解脱。他偶尔也会与不认识的人互相发泄欲望。开始和过程都还是好的，可一旦结束，他比之前的感觉更糟糕。他觉得污秽，肮脏，心情也更为低落和空虚，自我嫌恶也达到顶峰。
30多岁的年纪是男性性欲最旺盛的时段，可在性这一块，秦良几乎是节制的，而且能靠自己解决他就不会再去找别人。
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性冷淡，私下也去看过医生。医生给他的建议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做，秦良听后苦笑，原来还是心病。
忆起刚才的情事，他刚退下的温度又悄悄升了几度。他还是有情欲的，只不过都给了一人而已。
现在两人身上都有些粘腻，空气中也还漂浮着情欲的味道。沈岚风却拉过一边的被单将两人盖住，他打算先温存一下再抱秦良到浴室去清洗。
空间和时间都是他们的，现在最多八点多，长夜漫漫，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沈岚风躺在床上进入冥想，刚才的画面又不经意地闪过沈岚风的脑子，这回抓住了它溜走的尾巴。他觉得有些疑惑，这些画面似真似假显得很异常。
画面中的他也是在黑暗中亲吻秦良，不过他的动作相当粗暴，身下的人呜咽着，低声啜泣。
沈岚风轻笑开口：“阿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像以前我也抱过你一样。”
无意识依偎在沈岚风的怀里，被欲望抽干的秦良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沈岚风的问题，身体微怔，然后下意识摇了摇头，反问：“……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他的声音喑哑，带着倦怠和慵懒的意味，像在呓语。
沈岚风自己也觉得有些虚幻，他应该不会对秦良做那样的事情，大约是画面重叠让他产生臆想罢了。
“没什么，我抱你去洗一下再睡。”
床头的灯开了，暖橙微醺的光照亮了这个房间，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狼藉。零星几件衣服散落在地上，连床单都移了位，凌乱不齐地半垂在床的一边。
原本在黑暗中昏睡的秦良瞬间惊醒，灯光就像午夜12点的钟声那样，提醒着他梦境结束，该回归现实了。
他倏然睁开眼，下午看到的视频画面猛然灌入他的脑中。同样凌乱的床单，不同的人和不同的音调，秦良当即眼神僵直，脸上的欲潮退了干净。他差点要贪恋在这自欺欺人的温柔中。
先一步从床上起来，秦良避开了沈岚风伸过来的手臂，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自己去。”背对着沈岚风，秦良裹了裹身上仅有的床单，找到自己的眼镜戴回脸上。
“你可以么？”沈岚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的视线也落在秦良光裸的肩背上，上面星星点点全部是弄的痕迹。他想，秦良可能是害羞，所以也没有太坚持。
“…嗯，我自己来。”点点头，秦良挪到了床边，一脚踩到地上的时候膝盖是发软的，于是他毫无征兆地踉跄了一下。
见状沈岚风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轻笑声也从鼻唇之间泄露。
“真的行？”
他的笑声让秦良的脸色瞬间刷白，秦良抿了抿唇，放低了声音。
“LAN，我可以的。”
“…有事叫我。”沈岚风便不再作声，他的恋人似乎不喜欢这样的调笑，他记住了。
回到浴室，秦良放开身上的被单，他从墙上的镜子无可避免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浑身赤裸，眼眶发红，单薄的身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痕迹，看起来尤为狼狈。
他向浴缸走去，步履牵动了他后方的穴口，情欲退却后异物感和疼痛感再次袭来。他不敢去看那个地方，把自己泡进满缸的暖水里才用颤抖的手指去触摸那里。
肿了，还有密密麻麻的撕痛感，刚才还在贪婪吞吐沈岚风东西的地方现在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吞没。秦良仰着头看着墙面发怔，幸好他之前连药也一起买了。
憋了气，他把自己的脑袋也沉到了水里。透明的液体不知觉又从眼眶流出，和周围的液体融在了一起。
过去谁也无法改变，他也没未妄想过可以取代方泽林在沈岚风心中的位置。可人总归是贪心的，品尝到一丝甜头就会想要更多。
等他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沈岚风倚在他房间门口的走道抽烟。他身姿颀长，在墙面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阳台外的两台洗衣机发出闷响，显示正在运作。沈岚风趁秦良去洗澡的时候把床单丢进洗衣机了。
秦良扶了扶眼镜，敛了一下自己的眼神。
听到脚步声，沈岚风抬眸去看秦良，看他的眼神多了从前没有过的内容。秦良在距离沈岚风一两步的地方停止了，向他询问：“还有吗？”
沈岚风从裤兜里面掏出了烟蒂和打火机递给秦良，不一会儿另外一支烟蒂也徐徐燃起。
他们没有说话，偶尔对视一眼继续对着墙壁吞云吐雾。烟雾缭绕间，两人之间好像多了些什么，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吸完一支烟，沈岚风朝秦良靠了过来，揽过他的肩膀吻了吻他的额角。
“床单丢进去洗了，我房间没有干净的被褥了。”
秦良指尖一顿，想起了什么，回道：“我那儿还有新的，等下拿给你。”
点点头，沈岚风走到小吧台把烟蒂碾灭，他其实期待的是另外一个答案，秦良明白他暗含的询问，却还是拒绝他了。同床共枕一同迎接晨曦，看来还得再花些时日。
沈岚风回来时手里拿了两个高脚杯，里面盛着殷红的液体。他把其中一杯递给秦良。
“谢谢。”秦良轻轻和他碰了碰杯，他的心脏没有扑通乱跳，是有史以来待在沈岚风身边心情最平静的一次。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没有。”秦良摇了摇头，仰头呷了一口。无疑沈岚风是一个很好的对象，让他第一次便体会了快感。
“真的？”昵他一眼，沈岚风不相信地挑了挑眉。
秦良眉眼低垂，盯着杯子里的液体，那里倒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
“LAN，我没那么脆弱，也不习惯被当成一个易碎品那样对待。”人一旦遇到可以依靠的臂弯，就会变得软弱，刚才秦良悟道了这个道理，他不想那么依赖沈岚风。
视线落在秦良的眼镜上，事后和沈岚风的预想不太一样。不过，这也才是秦良。直视秦良的眼睛，他坦然道：“…我以为被你讨厌了。”
秦良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让沈岚风有这样的想法，握着高脚杯的手抓紧了。扯了扯嘴角，秦良摇头否认。
“没有，我没有讨厌。”
“嗯？”沈岚风等他下文，他想过类似情况。对大部分男性来说，如果被同性压倒甚至侵犯，他的男性自尊心会受到一定的损伤。如果是这样，那么事情必须要摊开来说。
思考了一会儿，秦良才回复他。
“我也是男人，多少还是有些混乱和不甘。但我并没有讨厌，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事实上和沈岚风做爱是一件舒服到能让人失去自我的事情，只体验一次他就明白了。
原以为身体结合可以把他们拉得更近，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沈岚风看着依旧冷静的秦良有些恍然，刚才在他身下软塌的人和现在的人是同一个人么？他有些怀疑。
又是无言的沉默，打断了他们的是一段手机铃声。沈岚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觉得有些眼熟。
看了秦良一眼，他按下接通键。
“你好？”
听筒传来了一个令他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岚，你能不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