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英愣愣的看着他,心疼的伸手想替他擦去眼泪。

  沈星言一把拍开他的手,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瞪着他:“我说过,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欠你的我早已还清了,如今我们两不相欠,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阿言。”他心如刀绞,跪在沈星言身前,抱住他的腿,“你不曾欠我,是我欠你,是我对不起你,阿言,我混蛋,我做的那些混账事,不求你能原谅我,你给我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沈星言苦笑了一下,他冷漠的退开一步:“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我怨不得任何人,什么后果都是我活该,可这一世,我想为自己活,我只想你离我远点!”

  “阿言。”他泪流满面的抓住沈星言的裤脚,“那我怎么办?我是混账,我对你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错事,可我也受到惩罚了,你死后的每一天我都活在地狱中,生不如死……我、我想你想的快疯了,十五年啊……我夜夜抱着你的白骨,连做梦都想再见你一面,既然生命都可以重来一次,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着痛苦的祁英,如此卑微的乞求他,沈星言只觉得胸口堵着一丛荆棘,每一次呼吸都将他的扎的鲜血淋漓……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轻轻拭去祁英脸上的泪水。

  “祁英啊,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即便重来一次,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沈星言了,你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的沈星言并不爱你,上天给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让我们再重蹈覆辙,是让我们为自己活一次。放下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祁英抓着沈星言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抽泣道:“可我还爱你啊,阿言……我真的……没办法放下,我一想到将来你会是别人的,我就夜不能寐,我接受不了……”

  “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只是你自己不愿意去尝试,终有一日你会想通,你也会接纳别人。”

  “阿言。”他抓着沈星言的手不肯放开,“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可我不要你,别逼我恨你。”

  沈星言觉得自己该说都说了,他抽回手起身离开。

  祁英望着沈星言离开的背影,只余深深的无力感,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撒娇耍赖,更不能把这人强行困在自己身边。

  他的阿言真的不要他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把自己闷在房里。

  花眠来时,祁府的管家领着他去祁英的院子,正巧碰见从祁英院子里出来的祁玉。

  “大姐好。”花眠乖巧的打了个招呼,从前祁玉在军营那是能一个打他们俩,花眠也跟着祁英喊她大姐。

  “花二,你来的正好,这小子又抽风了,把自己闷在房里两天了,你快带他出去耍耍。”

  花眠嘿嘿一笑道:“大姐放心,我带他去放放风保证活蹦乱跳的送回来。”

  “你小子……”祁玉轻锤了他一拳,“去吧!”

  花眠这才笑眯眯的进了院子,见祁英房门紧闭他伸手敲了敲门。

  “兄弟,还活着吗?”

  床上的祁英听到花眠的声音,翻了个身拉起被子闷头睡觉。

  “我说你至于吗?你换个人霍霍呀,非得找那太子殿下,人家不揍你就不错了,我从前咋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天没亮就起来给人做什么猪肝,人家缺你一碗猪肝吗?你把自己心肝煮了人家也不跟你呀……”

  “……”祁英本就心烦,听着外头的人喋喋不休更加烦躁了,他严重怀疑花眠是不是裴真附体了。

  花眠见说了半天,房里也没半点动静,他这一路进来听管家说了不少,他猜测自家兄弟这是碰了钉子回来独自伤心了。

  思索再三,花眠又敲了敲门道:“上次你让我留的活口可还关着呢,你要不审我可交给大理寺了。”

  “吱嘎!”房门被打开,花眠看到满脸憔悴的人吓了一跳。

  “走。”祁英利索的将他拉走了。

  昏暗的地牢中,一个男人四肢被四条铁链锁着吊起,他被堵住了口,蒙了眼,挣扎了两日,他又饿又累已经没有一点劲儿,此刻正软趴趴的任由锁链拖拽着身体半跪在地上。

  地牢的铁门被人打开,男人瞬间警惕起来。

  他听着脚步声渐渐接近,直至那人在他面前蹲下,蒙眼的黑布被摘下,面前模糊的人脸渐渐清晰,是个颜如冠玉的少年……

  花眠双手环胸,靠在门框,提醒道:“你小心啊,别让他咬舌自尽了。”

  祁英勾起一抹邪笑,他拍了拍男子的脸:“说说看你是老实交代了还是打一顿再交代?”

  男子眼神凶悍的瞪着他,祁英知道是个硬骨头,叫人拿来了一整套刑具,那刑具还是花眠从大理寺借来的。

  不多时,地牢中就响起了男人痛苦的呜呜声。

  祁英面无表情的拿着钳子一根根将男人的指甲拔出,血液溅在他脸上,他也恍若未觉般。

  花眠看着那带血的指甲片片抽下,还被整齐排列在一旁,而祁英却好像只是在除草一般自然,这样的祁英让他有些陌生,也没了最初的散漫。

  待拔光了十指的指甲后,男人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

  祁英拿出一把钢刷,看着男人语气平静:“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吗?”

  男人不理他。

  祁英说:“梳洗之刑总听说过吧?”

  男人闻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这玩意在你身上刷一遍,保证你骨肉尽脱,但你放心,你一定死不了,我会留着你一口气,拔光你的牙齿,养好了再来一次,你说你能坚持几次?”

  男人满头大汗,一个劲的摇头。

  “愿意说你的主子是谁吗?”

  男人绝望的闭了闭眼,终是点了头。

  祁英一把扯下男人口中的帕子,帕子一松,男人毫不犹豫的咬舌。

  祁英早料到对方有这招,一把钳住了他的下颌:“没我的允许你死不了,不老实交代,这里还有一百多种刑具,我给你一个个试过去,保证你活着体验完这些刑具,你说你这身骨头能有多硬?”

  墙面上各种刀具细钩夹棍,男人看着祁英手中的钢刷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我说……”男人含糊不清的应着。

  “就这么说,别想耍花招。”祁英依然紧捏着他的下颌。

  男人笑出了声,他瞟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花眠,口中含糊不清道:“我说了……怕你不敢听。”

  祁英嗤笑一声:“世上没有老子不敢听的事,但你要敢胡说八道,你最好准备好未来的每一天都要生不如死的活着。”

  “让他出去,我就告诉你。”

  祁英转头看向花眠,

  花眠只是无所谓的冷嗤了一声就出了牢房。

  “说,你的主子是谁?为什么让你们刺杀太子?”

  那人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一个小喽啰知道能知道什么?但我知道你是谁,听过无常吗?上头的人说不许伤你,你敢让人知道吗?”

  祁英心中咯噔了一下,上一世,无嗔就是无常这个杀手组织的,祁家出事后,无嗔带着无常主动投诚,成了他的影卫,他竟不知无常从前还刺杀过沈星言!可为什么这个组织要杀沈星言?上一世亦是如此,只要他护在沈星言身边,他们就好像有所顾忌……

  那晚他引开这些人后,被追到崖边,可这些人发现他不是沈星言就撤了。

  祁英眉心紧蹙,难道这些人跟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