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管!”越秋河一怔, 徐程也发现自己还把自己当成家主,随即垂眸软了声线:“先维持现场秩序,若是自家解决不了,就通知府衙, 由府衙派人前来查办。”
眼看也挤不进人群, 越秋河眸中带嫌受不了那味,拉着徐程到一边说。
有人挤向人群的同时, 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挺拔高大的男子, 一身锦绣, 眉间倨傲,贵气十足。
“那不是司徒潇吗?”徐程脱口而出, 如此鹤立鸡群越秋河当然也看到了。
“你怎么来了?是来......”追债两个字因为徐程的靠近,越秋河改口道:“是来办案的?”
紧跟着他的靠近都发现罕见情形,司徒潇嘴角红肿淤青,他走来没有回答越秋河, 母指无遮掩轻抚痛楚, 他注视着一旁的面具男,冷声问:“徐程?”
徐程偏生又靠近越秋河, 冷冷不服气:“是又怎样?”
“你任家主之际就没发现这个死胡同需要改治?熏死了, 轻易落马也不是没道理。”司徒潇似乎憋着火气,尖酸刻薄。
干柴烈火, 可惜徐程的火还没燃烧,便被司徒潇腰间满满当当的实力碾压, 他咬牙切齿, 将拳头攥紧。
“司徒潇玩过了, 小天是我唯一的亲人, 如同手足, ”说后一句话越秋河装着没看见徐程的惊愕反应,手中折扇点在司徒潇的胸膛上,阳光反射,越秋河眯眼,司徒潇也倾身不得。
“不准在我面前欺负人,你若有本事,就把太湖夺回来。”
“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司徒潇神色冷冷淡淡,似乎受了委屈。
“谁稀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徐程也雄心斗志咬牙不让步。
这反倒让司徒潇刮目相看,送他冷酷讥笑。
“你.......”尽管徐程显得力不从心,却义无反顾作势扑上司徒潇。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任人欺辱,特别是在小河面前。
“好了,说正经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越秋河将折扇移至两人中央,以自身实力,和他温和的声音化解了一场即将引起不必要的惨斗。
“里面躺着一堆白骨,人形完好,一块骨头也不缺。”司徒潇说得很轻,可能因为嘴角伤势扯动,身边的两人却感觉到其中渗透着诡异。
“从骨骼分析,年龄大约在十六七岁,是一名女子,骨骼很新鲜,像是刚被刨走血肉不久。”
三人缓慢走着,越秋河问徐程:“以往太湖有无此案例?”
“在我记忆里,并无死后立成白骨的先例。”徐程认真回复。
“衙役来了。”越秋河折扇点在手上。
顺势望去,沿着屋舍,走来五名威风凛凛的衙役。
“让开让开!府衙办案!”一名手握大刀的带头衙役大喝,身后四名带刀下属紧跟着大步跨入人群。
“他们查不了。”司徒潇望着那一帮衙役挤进人群没了身影,轻蔑说着。
“怎么说?”越秋河问他。
“白骨被人动过手脚,丝毫探不到死者生前迹象。”司徒潇星目仿佛凝视在人群里面的白骨中,“动了手脚却不带走尸骨,若非来不及,便是故意引人注意。”
三人缓步前行,陷入沉思,半响,越秋河手指无意碰到指节上染红的线,他抬眸望见第一次来太湖的柳树河畔,柳树已成荫,续而目光落在折扇上。
他心道:如果此透明线丝真是洛夜白的分身,那他岂不是与自己从未分开。越秋河心口一窒。
“等两天,必有消息,我想去徐氏陵墓看看。”那个深如渊的坑,至今盘旋在越秋河脑海,他此刻更迫切想到现场确认。
关于案子,一天不到的时间,上次调戏越秋河的太湖恶霸徐锦,带着白骨不惧徐氏家主府邸的精良守卫,强烈要求新家主出面,为他妹妹徐桃查出凶手。
白骨躺在担架上,被白色丝绸布料掩盖,曾经的鲜活同时也被葬送,此刻与徐锦一同被精卫挡在门外。
徐锦的嚣张跋扈因为失去妹妹,变成哀痛一把鼻涕一把泪。
“有案子找府衙办案,你找家主做甚!”门口精卫呵斥。
“哼,要府衙查案,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结果,我妹妹死得冤,家主他刚接管太湖,这事怎么说也得给办了!”徐锦不要脸的抽噎着,抹了一把脸,补充道:“必须办了!”
“让他进来。”
就在他们言说间,高堂上紫袍人不知何时已经闲坐磕茶。
原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徐锦没承想到家主真的出现,忙不迭命下属抬进妹妹的尸骨。
“家主,我妹妹徐桃在太湖生得最美,待字闺中,规规矩矩做人,也是最讨人喜欢,没给任何人结过怨,定是哪个穷凶极恶的色鬼,你说要人就要吧,为何最后如此残忍,一副全尸也不给留.......”
徐锦立在担架旁,一边哭诉一边察言观色紫袍人的动向。说到最后独自说不下去了,徐锦才发现整个府邸透露着阴冷的杀气,身体情不自禁颤抖一下。
“咚!”
茶盏狠落在桌案上,徐锦来势的雄心壮志被瞬间完全敲掉,他瞄了左右两旁整齐划一的精卫,不仅是他徐锦,他带来的下属同样被震慑,似乎肝胆俱裂。
“咳咳,是你说我刚接管太湖家主之位,此事定要给你办了,是吗?”看上去紫袍人身体欠安,言语云淡风轻,令人琢磨不透,又生生令人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
气氛紧张,徐锦犹豫不决,垂眸恰巧落在徐桃隐约凸起的头骨,他鼓足勇气豁出去似的回答:“嗯对,难道家主办不了?”
他瞄到帽沿下秀挺的鼻梁,艳丽的红唇镶嵌在雪一样白的脸颊上,分明看上去病态阴柔,却生出煞气令徐锦不敢造次。
“尸骨留下,回家等消息。”紫袍人端起茶盏,颔首磕着热气氤氲的茶水。
嗯徐锦怔忡,片刻缓神,朗声回道:“哎!只要有家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简单几个字让徐锦瞬间如大获全胜的将军,连忙致谢告别,带着下属离去。
临走之前徐锦不忘回看一眼白布下躺着的妹妹,鼻尖陡然一酸,眼眶湿润,待徐锦转眼撞见精卫,愣是含泪瞪了精卫,方踏步离去。
待一行人离去,高堂上的紫袍人缓慢起身,陡然用力掀袍。
他非紫袍人!
为其掩盖,由熟知他的精卫所扮,而他本人不知去向。
要进入徐氏陵墓,就必须穿越竹林还要不被发现,徐程如今一个凡人身体,无法做到。正在他陷入失落与伤感时,越秋河温和的声音言笑晏晏。
“小天,我带你。”
可是,徐程心里并不好受,他感觉自己无能的自卑,如同废人需要别人扶持,才能远远看一眼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这么多年徐程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眼看就要为云娘沈爹讨回公道,却在一夜之间崩塌,砸碎一切夙愿乃至他的血骨。
要强已经成为他的手足,别人眼中的无所谓,徐程却在刀剑割裂中疼痛,痛到他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眼前绿竹不断飞快闪过,徐程感觉与越秋河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儿时的嬉笑打闹,又在眨眼之间坠落现实。
也许正如越秋河所说,他和他是唯一的亲人,彼此因为对方的存在,不再是一个人。
三人纵跃下墓底,徐程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他的黑色面具下,他看到越秋河朝他温和微笑,也看到他身侧的司徒潇,冷酷无视。
来到陵墓,三人震惊了。
一切被震碎之处,归于完好,仿佛曾经陵墓并未塌陷,只是一场黄粱梦而已。
越秋河在记忆中找到机关,在轰隆声中,陵墓打开了,没有尘土。
三人警惕对视,越秋河使了掌中焰,接着第一个走进去,徐程紧跟其后,司徒潇回首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方踏入脚步。
再次看到漆黑石壁上的干固血渍,想起初次与洛夜白进入陵墓的景象。
“我的习性是邪恶,唯恐天下不乱,对方越惨我越痛快。”
“那你就瞬着丛林快跑,跑得越远越好,最好别让我再抓到你。”
“辛夷君,如果你心窝里是空的,可不可以把夜白揣进去?”
“这里气息混乱,张小荷的本身还得带回去,否则你就麻烦了。”
洛夜白曾经说过的话和他的人,余音绕梁,历历在目,徐程发现他异样,喊他:“越秋河?”
“嗯?”越秋河茫然应声。
“你在走神,当心点。”徐程提醒他,越秋河脚下顿停,片刻,他瞬间想起什么,急促掉头一一查看石壁上的血渍和符号。
“你觉得这里有问题?”司徒潇随着他方向看去。
“你们看石壁上的血渍符号和当初看到的丝毫不差,陵墓塌陷,各处均有受牵连,就算修补好了,”越秋河转回头看着司徒潇,握着扇柄问他:“倘若是你,还会去做那些没必要的涂抹画符吗?”
“也就是说,这些痕迹不是没必要,是太有必要。”司徒潇冷面寒霜,面无表情。
“对,原因就是为了隐藏。”越秋河扇骨在石壁上移动。
“难不成石壁里面别有洞天?”徐程疑惑,“这不太可能。”
望着蜿蜒延伸的石壁,越秋河思索,“石壁容易出意外,一旦发生便是坍塌,所以定不会暗藏密室,但后面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不.......”越秋河心意还未曾表露,司徒潇便朝他示意:“远点。”
“啪啪!”
紧跟着石壁被司徒潇施掌击碎,碎石落地堆积,越秋河提前滑开折扇遮挡。
待碎石落尽,司徒潇上前一步,发现漆黑的土里还是漆黑,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巧匕首,在破碎的石壁上刨动,并未有预期的异样。
难道猜测有误?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