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突然接到总裁的电话:“去查查, 我家别墅的开发商是不是要破产了?”
下属:“?”
宴列捏着眉心好疲惫。
否则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新邻居?!
宴家所在的别墅区紧挨着京城环线,依山傍水,风景绝佳, 与地段一并优渥的还有它的价格。只有不到二十套的顶奢别墅, 每一套都以亿为价格单位。
宴列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一共只见过两位邻居更迭。
没想到今天一天就突然雨后春笋般冒出这么多新邻居!
秦礼洲就算了,秦家老太爷一直都在这边养老。那其他几个是怎么回事?
“哥,这是顾薄川,你知道的, 他是我最喜欢的演员。那部《山村》我哭了多久呜呜。”
宴列:不,我不知道。你小子别说看书了,看电影都能无聊到睡过去,脑子至今保持全新出厂状态。什么时候还有喜欢的演员了?还看得懂文艺片?
“哥,这是江止, 你知道的,我最好的朋友, 我和小止顶顶好!对了哥, 一会我要和小止出门采购,他刚搬来还不熟悉路,我得照顾朋友。”
宴列:朋友?我弟弟除了二世祖和蹭卡的狐朋狗友外还有朋友?别是找人演来骗我吧。
“哥, 这位是秦……呃, 秦大少你认识啦。”
宴和歌挠挠头,苦恼又疑惑:“秦少你怎么在这?”
他们不是刚在拍摄别墅道别吗, 怎么一转眼又都出现在这了?
顾薄川和江止也同时抬头看向秦礼洲。
怪不得这家伙突然匆匆开跑车离开拍摄别墅。原来是为了偷跑啊。
仔细看还能看见秦礼洲剧烈起伏的胸膛,和从脖颈滑落的汗珠。
他可没有表现得那么风轻云淡。
秦礼洲恶狠狠瞪了回去:怎么!你们两个还不是偷跑, 竟然追到小蠢货家门口了。
“你晚上要和江止出门?”
秦礼洲似笑非笑:“别是想趁机绕开宴家大哥去做坏事吧,你以前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他意味深长:“宴列, 你的新商场不是下个月就要开了?你弟弟该不会在这时候闯祸给你添麻烦吧?”
宴和歌没想到秦礼洲竟然还能这样,顿时瞪圆了眼睛。
“你胡说!我没有。”
他急急想向大哥解释,但一转身,就对上了宴列探究的目光。
“江止,是吗?”
宴列向江止点点头,道:“谢谢你邀请我家弟弟,但他刚回来,还要和爸妈吃晚饭,今天就不能和你出门玩了。”
宴和歌一呆。
委屈得头毛都垂下来了,软塌塌的小可怜。
不论江止和顾薄川等人怎样邀请宴和歌,都被宴列四两拨千斤挡了回去,攥着自家不省心弟弟的手臂转身就走。
活像没做完作业不被家长允许出门,被生生拆散玩伴的小学生。
宴和歌:嘤。
“宴和歌。”
宴列在走进别墅大门前忽然停顿,语气严肃:“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没闯祸?现在说,我还来得及给你收拾。”
只有两人独处。
没有宴和歌的“朋友们”,也没有家中佣人。宴列选择了人后教育弟弟,哪怕弟弟不省心也绝不让他在人前失了脸面。
宴和歌刚想回答,电话忽然响了。
“盛先生?怎么打电话给我。”
听到称呼的宴列一顿。
“平安到家了吗。”
盛严凛磁性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隔着手机,宴和歌都仿佛嗅到了对方身上淡淡沉静的乌木香气。
“到家啦,我和我大哥正准备进家门呢。”
宴和歌的惊讶都是甜滋滋的:“盛先生有什么事吗,难道我们拿混行李了?”
盛严凛查看合同文件的手一顿。
他垂眸静默一秒,随即抬手向秘书挥了挥。众人鱼贯而出,诺大总裁室顿时只剩他一人。
“想要先和你说一声抱歉,我刚刚调查了你。”
“诶?!”
“你说你大哥误会你闯祸,所以我简单了解了下宴列其人,确定对手的性格才能更好进攻。因为是亲属关系,所以也顺便看到了宴列之前为你收的尾。”
盛严凛:“我很抱歉,未经允许,擅自了解你。”
宴和歌摸了摸耳朵:“没事啦,就算盛先生你不调查,这个圈子里也没什么秘密。再说我以前姑且还算很有名气。”
他不太好意思:“坏的那种。”
电话那边似乎被逗笑了,笑意从喉咙间挤压,低沉却惑人。
透过电流的磁性震得宴和歌酥酥麻麻的,好像顺着血管一路令心脏也一起同频震颤。
他以前倒是看到过“声音好听到让耳朵.怀.孕”这种说法,但没想到真的在盛严凛这里体会到了。他不是声控,但盛严凛的笑声实在太蛊惑人心了。
不愧是万年榜首完美男神!当然他绝对不是声控。
“那就好。如果你大哥不相信,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询问。”
“诶?会不会太麻烦盛先生了,盛先生工作很忙吧。”
“很忙。”
盛严凛不徐不疾:“但有时间接你的电话。”
莫名的,宴和歌觉得自己耳朵烧得厉害。
他期期艾艾伸爪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耳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走的匆忙,落了东西,我叫人给你送去。”
盛严凛:“地址给我。”
“哦哦好。”
宴和歌恍然回神,连忙将自己家地址报过去。
但等他挂断电话之后,才后知后觉:嗯?我落什么了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现在。”
旁观了全程的宴列,心情复杂:“和盛严凛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宴列:很莫名。我家的明明是弟弟,怎么有种白菜要被猪抢走了的错觉?
当然盛严凛不是猪。他弟弟也不是白菜而是混账。
宴和歌笑得毫不心虚:“盛先生也没那么可怕啦,大哥你太离谱了,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来着,拍摄的时候一直很照顾我。”
他抱住宴列的手臂,哼着不成调的歌蹦蹦跳跳,带着大哥一起推开别墅大门。
“阿姨!我们回来啦。”
家政阿姨一愣。
起猛了,看见混世魔王冲我笑了。
宴和歌已经一把抱住了离门最近的阿姨:“我不在的时候阿姨过的怎么样?”
亲昵得像是多年相处的乖巧晚辈。
阿姨很想说自从你不在家惹祸我吃嘛嘛香。
但偷偷瞥了眼宴列的表情,还是硬挤出笑容:“小少爷回来啦?你不在家,我们都很想你。”
“先生,小少爷回来了!”
宴父拎着茶壶从花园里转回来,看见宴列时还在笑,一见宴和歌顿时冷下脸。
“哼,又惹什么祸了。”
他恨铁不成钢:“就不能向你哥学学?成天和那些狐朋狗友混,迟早有一天害死你。”
宴和歌努力举手打断宴父的话,像个小海胆。
“爸我没闯祸,我还挣到钱了呢!”
他一叉腰,骄傲得尾巴都翘起来:“导演说第一期我的热度高,还特别多给了我五万块呢!”
“你儿子我七天就挣了十万块,棒不棒?”
宴父:“……?”
“你们节目那导演,是瞎了吗?竟然会觉得你这个小混蛋有商业价值?你以前鬼混一晚上都几百万吧,拿十万回来和你老子炫耀?”
他朝宴列示意:“咱们家投资那个导演了吗?快撤,这是个傻子,要亏本了!”
宴和歌:“???”好气!
气得宴和歌拽住要去浇花的宴父不让走,硬拉着他在客厅沙发上叭叭叭分享,主题就是自己多棒多乖多么别人家的孩子。
“秦礼洲都可喜欢我了,他肯定是羡慕爸你有我这么乖的孩子!”
宴父是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开,被迫听了宴和歌长达数小时的故事会,“温馨”“延续”了从小学就没有过的父子情。
白手起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成功商人,都已经可怜到向自己大儿子投去求救视线了。
以前他确实幻想过父子情,但大儿子是座冰山,小儿子是个混账,怎么他都死了这条心了,现在反而找回来了??
还死死抱着他不撒手。
这父子情给得太多了,不要,不要了!
过量的爱差点让宴父窒息。
但令他窒息的还在后面——
“这是什么?”宴父看着逐渐堆满庭院的箱子和人,目瞪口呆。
为首的厨师长憨态可掬:“我们都是宴小先生忘记带走的行李。”
宴家众人:“……??”
“啥?”
“盛总说了,我们都是节目厨师,不拍摄的时候没有事做。正好宴小先生喜欢我们几个的手艺,就让我们来这里给宴小先生做饭了。”
厨师长看到宴和歌从宴列身后探出头来,笑容都加深不少,乐呵呵躬身问:“小先生今天吃点心了吗?想吃什么?”
宴和歌眨眨眼,恍然大悟:哦!这就是他落下的行李吗?
不仅如此,与厨师们一同打包过来的,还有一整片玫瑰园与珍稀植物,昂贵艺术品摆件……
不像是送行李,倒像是把整座别墅搬了过来。
还有一队工作人员在先礼貌询问了宴和歌的喜好,又敷衍征得了宴父的同意后,将玫瑰花圃重新栽种布置在宴家的庭院里。
训练有素,行云流水。好像眨眼间就已经做完了一切。
要不是宴家自身也不小,都不一定放得下这些东西。
看得宴家一众阿姨司机目瞪口呆,频频惊疑不定望向宴和歌。
宴父也在沉默许久后,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盛严凛给你送来的行李?”
他怎么不知道他这小儿子去参加综艺是背着庄园去的?属蜗牛的吗?
宴和歌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来:“哦!这好像都是拍摄别墅里的。”
玫瑰花园是他半夜偷偷去摘玫瑰想送给江止时,随口向盛严凛称赞花园种的真好,他从没见过这么大一片漂亮的玫瑰花。
厨师是他偷偷带盛严凛去拿小饼干时,感慨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点心,遗憾节目结束后他就吃不到了。
还有这件雕塑,那张挂画……都是陈列在拍摄别墅里的装饰品。
有些连宴和歌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对它表达过喜爱。
但现在,它们都被盛严凛无一遗漏的送到宴和歌家里。
本来对小儿子失望透顶、漠然无视的宴家,忽然间被宴和歌的存在感塞得满满当当。
别说宴父,就是宴家的佣人都要重新思考宴和歌的分量。
“盛先生,你这是?”
宴和歌惊讶询问:“怎么把这些都送到我这里啦?”
“你喜欢。”
盛严凛平静:“不必太在意。拍摄结束后,别墅里的东西都会因失去维护而尘封,与其在角落里腐烂,不如在真正喜爱它的人面前绽放。”
“当它是废物利用吧。”
盛严凛的语气不过稀松平常,没有带给宴和歌任何隆重的负担。
这通感谢电话,很快就被盛严凛挂断。
反而发来了信息:【有事联系我。】
只给予。
但不在意感谢。
宴和歌:原来这就是可靠的大人嘛!
“哥你看,我就说盛先生是个好人吧。”
他笑眯眯冲宴列摆了摆手,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厨师长去熟悉新厨房了。
留下宴列陷入沉思。
盛严凛……本来就是这样亲切的性格吗?
而宴家别墅前,被拒之门外连大门都没进去,更别提讨宴和歌欢心的几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盛严凛】的名字登堂入室,大摇大摆在宴家父子面前刷了波存在感。
“宴和歌是不是还在笑?!”
看不见庭院里情景的秦礼洲努力支棱耳朵,咬牙切齿:“这个小没良心的,几块破饼干就能收买他。”
“秦大少看来不太懂,那不是饼干,是挂念某人的心意。”
顾薄川假笑:“秦大少没挂念过某人吧?连这个都不懂,怎么追人啊。”
秦礼洲翻了个白眼:“就你懂,你最懂。宴和歌多看你一眼了?”
顾薄川的脸色登时就黑了。
“只是没想到,江画家也住这里?”
秦礼洲嗤笑:“一向听说江画家不问世俗,隐居山中,看来是金山的山?这地界儿,可不便宜吧?”
江止淡淡回怼:“鸟雀求偶,尚且筑巢以石子花环装饰。更何况是我?”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大方分享:“稍后我要和宴宴一起出门,先走一步。”
秦礼洲:“…………”
顾薄川当时便笑了。
结果江止没走几步。
宴和歌:【小止对不住!今晚家宴不太好偷跑,我没办法陪你出门啦。】
【明天,明天一定!(猫猫举手发誓.JPG)】
江止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探头偷看的秦礼洲:“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