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巧的是,年恪一也到达木翎星的第三天,年父唐父的公开公务终于告一段落。

  随着战场逐渐扩大,除了初成舟,洛星的核心官员大多赶往各个星系出席公务,以稳民心。

  年召和唐寒颂来零星系是为了参加灾后重建三十周年的系列活动。

  同时唐寒颂当地商会有一笔生意要谈,出席完公务并未直接离开,忙完便联系了初白。

  初白带着投奔自己的学生赴约。

  “爸爸!”年恪一张开手臂,给了唐爸爸一个大大的拥抱。

  上次回家接连着发情期和易感期,之后先回了白家,原本回年家的行程被战况打乱。

  他好想念爸爸们,抱住唐爸爸连初白都抛在了脑后。

  初白低首笑了一下,朝年爸爸点了下头。两个Apha在一旁看着小Omega向Omega爸爸撒娇,神色温柔类似。

  唐寒颂被儿子圈住脖子,一向清冷的唇角翘起明显的弧度,他摸了一把儿子脑袋:“最近累不累?”

  “累。”年恪一拉长音说,“超级累。”

  唐寒颂轻轻拍他:“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线。”

  “噢……”年恪一松开手臂,笑眯眯炫耀:“我时机刚刚好,长燃还在走加入元往军的程序,我现在已经是少将。”

  唐寒颂微落眼瞧他:“不许自满。”

  “遵命。”年恪一笑道,追问,“我有没有很棒?”

  唐寒颂温和神色点了点头,牵着他坐下,年召和初白也落座。年召贴着唐寒颂,看向年恪一温柔道:“即使战时,我们私心也认为你最重要,保护好自己。”

  音色因为天生偏冷,着实不算温柔,但爱意明显。

  年恪一乖巧点脑袋:“我明白。而且初白给我修改了战舰,做了小暗器,我能保护好自己。”

  两位父亲闻言看过来,初白含笑帮小Omega说话:“恪一的战舰能力很强,我只做了一点小改动。”

  初白坐姿端正,双手搭在身前,在唐父年父面前收敛许多,气质接近一开始在年恪一面前装出来的板正,很有信服力。

  “元帅认可的少将不多。”年召道,而恪一算一个。

  年召和唐寒颂并不总能听到年恪一的消息,但是元帅继任这件事涉及众多,他们需要据此了解布局,自然也知道年恪一所处的地位。

  三十年前两人同是经历过内乱战争的,而现在这个任务交给了下一辈,每一代有每一代的使命。

  两人的担心只是单纯出于父亲的本能,但是并未失去理智,他们深知恪一是靠自己的能力升为少将,又有初白的能力背书,比他们当初的自保能力强得多。

  年恪一等爸爸们关心一会儿,扯开了话题,聊一些平常的话题。关于联邦现状,爸爸们在权力中心看得更加透彻,这次提点良多。

  不过只是权力博弈,尚未到更迭的时候,初白和年恪一只需把握住大概的方向。

  考虑到年恪一随时有可能离开出任务,两人直接在爸爸们楼下重新开了一间房。

  之后两日初白在楼下办公,年恪一就去楼上黏着爸爸们。

  这天午饭前,提着终端的年恪一跑下来,睁圆眼道:“你猜我刚才看到了谁。”

  初白淡定回:“商会会长。”

  “你怎么知道?”年恪一诧异,然后想起唐爸爸提过一嘴他的工作,但是,“我不是说他,我看到了非信!”

  “非信?”

  这个名字在初白意料之外。

  而且他还以为……“非信是真实存在的人?”

  “那当然。”年恪一倒豆子似的说,“我离开联邦前和他见过面,我在反军星域时他需要待在元往军驻扎星。我原来只知道他爸爸是国宝级收藏家何安,原来他妈妈是木翎星商会会长,他全名林非信。”

  木翎星会长姓林,一头红色长发。

  根据初白的了解,星际人民也会染发色,但更多保持着原生发色,尤其在某几个特殊颜色时,发色几乎是身份的象征。比如忘揽星无喻家。

  林会长的红发显然是原生,初白第一次见到林会长的照片时,查过她的资料,发现她的确与无喻家有关系,她与无喻廷是表姐弟。

  只是没想到还有何安这层关系。

  无喻家的心都落到过何安身上,何安的审美也十分稳定。

  “是亲生的吗?”初白问。

  年恪一扮演的非信没有一头红发,是纯黑短发。

  “不知道。”年恪一挠了挠脸,“听说林会长感情上十分专一,宠妻爱子,这点她比忘揽的无喻父子强。”

  “的确。”初白赞同。

  忘揽星的无喻父子身边都有情人。

  两人八卦了半天,年恪一抬起双眸道,“你想知道白玉的话,我可以先问一问非信。”

  “好。”初白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年恪一用自己真实身份联系的非信,问的是有关新生儿的传言。

  真实也嗑cp的非信:【你怀孕了?/星星眼】

  【你和初教授的孩子嘿嘿嘿,可不可以叫我叔叔嘿嘿嘿】

  【叔叔给小崽崽送避灾玉!送大块的!】

  年恪一收到回复时一脸黑线,悄悄扫了初白一眼,低头戳:【没有,问问。】

  【问问也好啊。】

  问问意味着小孩子快要来了嘛,和已经到来有区别吗?没区别!

  【就是你听说的那样,我们木翎星习俗就是小孩刚出生双亲会准备玉做的首饰,有的放在小孩床上,有的挂在小孩身上,一直伴随着他会长大,据说玉碎了或者丢了就是挡灾了】

  【我们一般是不让别人看自己的玉的,但是我无所谓,我给你看看我的,完好无损,漂亮吧】

  紧跟着的图片里是一块圆形玉佩,白净温润,温柔内敛,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年恪一看了一眼就把光屏转向了初白:“你的玉和这个像吗?”

  两人在吃午饭,初白给他嘴边递了一块海鲜肉,看他吃下去才转眸看光屏:“品相好的白玉都是这个模样,我记得我的白玉上有一层莹光,我不确定是幼时记忆出错还是真有,你问问他。”

  年恪一低下头继续沟通。

  初白则是继续喂他。

  非信跟着他妈妈过来,理应在应酬,但摸鱼回复得很快:【什么莹光,这算吗?】

  他发了一段小视频。

  初白看了两眼:“不太一样。”

  年恪一“哦”一声,继续问关于“避灾”的说法。

  非信的态度随意,在他的观念里,新生儿戴玉避灾只是一个传统的祝福习俗,没有科学依据,但民间流传的八卦有鼻子有眼的。诸如玉带重病小孩到天上寻仙问药,小孩回来玉碎病愈等等。

  他自然没当真,只是成长在这个环境里,十分珍惜爱护爸爸妈妈送他的玉……所以信三分吧。

  初白作为被白玉保护的当事人,看他很是单纯,但由此得知这在木翎星大概仅是美好祝愿。

  这符合两个世界的常理,符合人类的认知,穿越和重生这种玄幻的事情,它并不泛滥。

  大多数人都是普普通通过一生。

  机遇难遇。

  初白和年恪一对视一眼,如果不是初白亲自经历过,他们大概也难以相信。

  年恪一:【你知道白元帅在你妈妈那儿买过玉吗?】

  非信:【是?我完了问问。】

  非信:【我爸爸收藏了很多高品质的玉,我妈妈可能从那里那的。】

  非信:【我妈妈叫我,我先走了。】

  年恪一回复后收起光脑说:“可能是他爸爸的藏品。”

  初白颔首:“我们之后可以去拜访一下何先生,他或许知道一些。”

  “顺便给未来的宝宝买一块玉。”年恪一说,到底受了非信影响,“我们早早给他准备好。”

  初白视线划过他平坦的小腹,失笑:“你说了算。”

  ……

  然而拜访何安的约定没有成行,第二天年恪一被军中召回,要去出任务,年恪一先与两个爸爸道别,初白送他离开,分开前抱着他的腰说:“等你回来我们再去。”

  “好。”年恪一搂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肩窝不舍,“等我回来。”

  “当然,我们要一起选玉。”初白轻抚他的脑袋,咬字带笑。

  年恪一用力抱了一下他。

  来接年恪一的飞行器出现在视线中,初白偏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加油,年少将。”

  换了一个称呼,从初白嘴里说出来,年恪一顿了顿,心底升起暖若灿阳的情绪,他明白初白懂他。

  安全也好,保护也好,嘱咐千千万万遍,准备面面俱到,年恪一不缺关心。

  年少将三个字是支撑,是信任。

  年恪一仍有磅礴的情绪流转全身,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坚毅,而深处沸腾。

  告别短暂,年恪一转身离开,大步迈向飞行器。

  初白停在原地目送。

  他看过许多次恪一的背影,一次一次,见证他从青涩成长到如今的独当一面。

  哪怕在元往军中,大型全能战舰还是Alpha操纵,A有天然的性别优势。而年恪一靠着奇袭和指挥,以弱势性别在军中撕开一片天,Omega其实比他们想象的都要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