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每次初白梦到这道身影时,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他们因为眨眼而消散。

  每一次做梦都是加深记忆,他凭此记了二十八年。

  初白直直看了几秒,刚醒来的眼睛下意识眨了一下,身影没有消散,反而因为微微移动,总看不清的面容清晰映在眼底。

  清俊温润,暖阳落入狭长双眸。

  整整一夜束手无策,初成舟不知第多少次起身,忽然对上初白睁开的双眼,微顿,声音很轻:“醒了。”

  初白神情微懵,一时没有接话。

  初成舟手下自然地点了下光脑,关切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初白说着,顺势坐起来,身上的衬衫经历一晚起了褶皱,不大舒服。

  但这点不舒服不重要,初白侧目,浅眸望向身旁的人,那块玉亲自认证,这是他的Omega父亲。

  联邦首相,初白了解这个世界时在不同地方见到过他的影像,却是第一次以这种角度看他。

  初白看得到初成舟自然下的小心翼翼。

  “我叫了医生,”初成舟给他架起背靠的高枕,递给他一杯水,“让他再看一下好不好?”

  初白自知身体没什么问题,然而抬眼对上把他当小孩子哄的初成舟,默许了。

  初白握着水杯问:“白辰川呢?”

  “在隔壁房间,他刚睡下。”初成舟说。

  初白颔首,房间门恰好被推开,医生走了进来,初白被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结果没有任何毛病,各项数据都标准得让人羡慕。

  初成舟仍不大放心,看着失而复得的小儿子:“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初白摇头:“我没有问题。”

  初成舟不好再说什么,亲自送走了医生。初白看对方的模样,大概还想问问医生,暂且给了他独处的时间。

  初白揉了揉太阳穴,提起手腕看时间,视线触及十几条通讯记录,顿时目露错愕。

  恪一?

  昨晚的记忆回到脑海,残书能那么快凝成人形,星网的热度可想而知,恪一也看到了?如果仅仅是看到,哪儿会给他这么多通讯。

  心底升起一种猜测,初白下意识算了下时间,临近恪一的发情期。

  初白拧眉快速找出小阿,从他昨晚的记录里看到恪一回家的镜头,而现在——

  他的Omega蜷缩在衣服堆中,蹙眉闭着双眼,脸颊无意识蹭着被面。

  他只有一个人。

  初白瞳孔一缩,内心升起的心疼几乎催毁理智,他立刻翻身下床。

  他出门时初成舟刚送走医生,转过身相对。

  初白脚步微顿,尽量和缓态度说:“抱歉,我要先回家。”

  “别急,我送你。”初成舟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胳膊,微微仰头看他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是个人气质,还是父亲的身份,或许都有,初白发现自己很难回避初成舟的问题。

  他垂下眸,喉结轻动:“恪一在家里,我要回去陪他。”

  初成舟早将初白的所有信息翻来覆去不知道多少回,瞬间明白过来他语中未尽之意,当即吩咐安排飞行器,快一些。

  初白出门时恰好与匆匆赶来的南承打了一个照面。气质势均力敌的两个Alpha交错一眼,升起火药气,因为都有更重要的事情,仅仅擦肩并未停留。

  一路无话,初白被初成舟送回A区。

  下车时初白先开口:“麻烦您了,过几天我带恪一去见您。”

  初白并不适应这样的关系,不适应初成舟对自己明目张胆的宠爱,但他不可能排斥。

  虽然踌躇,但态度笃定。

  “好。”初成舟弯起双眼,无限包容,目送初白下车,注视窗外良久,眼中划过一道水光。

  ……

  初白不做停顿地回到家里,充斥屋子的果木烟火带着他回到年恪一身边,初白在光屏中见过,然而亲眼见到恪一拉出所以衣服团团围住自己,仍是心中一紧,像被人一把抓住揉碎。

  凌乱成堆的衣服被扫开。

  初白跪坐上床,从被子里将人抱出来,怀里的身躯热度比平日高。

  这是情热潮。

  “恪一。”初白抚开他额边汗湿的发丝,冬雪信息素舒缓地包裹Omega露出的皮肤,年恪一似有所感,在初白怀里依赖地蹭了蹭,乖巧地埋头露出腺体。

  初白紧紧抱着他,正要亲那处小凸起,忽地被一只手捂住。

  “不要。”年恪一蓦地睁开双眸,操纵身体离开初白的怀抱,湿漉漉的眼眶盛装警惕,像流浪的动物幼崽。

  Omega就在一伸手就能重新抱回的地方,但初白没动,注视着他问道:“不要什么?”

  年恪一用力捂着腺体,肢体语言告诉初白不要他。

  “对不起宝宝。”初白柔声道歉,伸出一只手,“以后任你处置,但现在你起了情热,让我陪你,嗯?”

  年恪一垂眸看他的手,眨了下眼,眼眶红了一圈,保持着防御的姿势,冷声吐字:“不。”

  初白:“不要我抱么?”

  “宝宝?”

  “你别叫我宝宝!”年恪一忽然发了脾气,他身体轻颤,垂眼痛苦道,“你不是我的初教授。你一直在骗我,你假装初教授,假装爱我……初教授不会轻佻叫我宝宝,他不会,身上也没有其他人的信息素……”

  情热缠绵,他本就烧没了理智,警惕了一瞬间,到底对初白不设防,渐渐语无伦次,发情期的Omega娇软,啪嗒一滴泪。

  初白看出来了,心软,勾住他的腿弯抱进怀里:“没有其他人。”

  初白抱紧挣扎的年恪一,淋浴打下,冷水冲刷着两个人。昨晚在酒店睡了一晚,初白身上粘了一层白辰川的信息素,随着冷水冲刷,与水汽一道消散。

  等室内重新被冬雪烟火充满,初白俯身咬住粉色的腺体,年恪一不大清明的思维分析出初白没实质出轨,他的Alpha专属于他,不再挣扎,难耐之下微微扬起了头,泪湿的眼睛被凉水洗刷,清澈空明。

  初白浅浅临时标记,让年恪一没那么难受,在他被水呛得咳嗽一声时,及时转移到浴缸。

  “乖,先站稳,脱掉衣服。”Omega无意识往怀里钻,黏人地挂在身上,初白低声哄着,捏了捏他的后颈。

  “不……”年恪一残存着气性,哼唧哼唧,不听话就要挂,冷感被他自己破坏,分明是个撒娇精。

  初白搂住他的腰微微有力,就被他抬起双腿盘到了腰间,初白低头亲了他一下,浅眸映出无奈:“谁说不是宝宝。”

  ……

  发情期耽误了半晚,又在浴室拉扯厮混,年恪一当天晚上发起了烧,初白喂他吃了一颗药,搂进怀中冰凉的冬雪裹住他睡觉。

  这次发情期在发烧和情热之间交替,从头到尾,年恪一感觉自己灵魂被打破重组,此番循环,起起落落,天明与黑夜混沌。

  只有信息素与相互的体温是真实的。

  发烧和情热皆缓和下来,七天的发情期彻底结束,初白紧绷了几天,终于可以好好睡下。

  搂着Omega睡得很沉。

  时间流走,先醒来的是被照顾得很好的年恪一。

  他睁开双眸,长睫眨了眨,仰头看着初白的睡颜,太想念,安静待了看了许久……

  之后记忆渐渐回笼,年恪一皱了皱鼻子,幽怨盯了初白一会儿,悄悄去取了一把趁手的武器。

  算总账。

  晚霞落下,初白睡了很长一觉醒来,意识恢复的同时感受到了臂弯里温软的身躯,他微微转头,对上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男孩子。

  初白摩挲他的后腰,正想说话,隐约察觉到什么,一顿。

  年恪一依偎在怀里,长睫遮住眸底阴鸷,匕首抵住初白的脆弱:“敢出轨这玩意就没必要了。”

  年团凶巴巴,掌控欲超凡。

  初白讶异,谨慎地动了动,凉飕飕的,他闻声低下头。

  初教授挑眉,嗓音低沉沙哑:“宝宝?”

  年恪一抿唇,抵住往前。

  初白捏住细白的手腕:“好好好,还你初教授。”

  他整理一番表情,变成刻板正直的初教授,浅笑也无害。

  年恪一舒服了,舍得抬起双眼,视线流转,看他一会儿,语气温软:“在家里陪我好不好?我可以一直发情期。”

  勇闯西约文的年团想要摆烂。

  一身正直的初教授落下唇角,眉心紧皱,如同看着误入歧途的学生。

  是年恪一想念但不怀念的模样。

  啧,装。

  初白皱眉是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扫了一眼窗外晚霞,的确,这一觉很长。

  那是因为,他身为Alpha的易感期到了。

  年恪一收了匕首,用手狠狠抓握住,垂眸悠悠像不良学生:“行不行?”

  初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游走,指腹触到滑嫩的腺体缓缓摩挲,语气藏着危险:“说话算话。”

  年恪一嗤笑。

  两秒三秒,冬雪如同惊涛骇浪团团围住岸边的他,年恪一瞪圆了眼睛,机警往后退,瞬间破功:“初白你你……我刚发情期!”

  初白俯身靠近,正直轻笑:“真巧。”

  年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