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间的情爱之事就是如此巧妙，只能料定开头，却料不到结尾。
蒋小白他们今夜只能在伍府待上一晚，蒙族的部队大约会在第二日正午时分左右到达，叶柔喜其实早已经去了粮栗县，现在月上梢头，估计正在跟陆伊聊的热火朝天。
“有些睡不着。”蒋小白蛮横抱住身边人的腰，有些坏的拿食指掐了掐。
“肚子真硬。”
伍炙因常年都有习武的习惯，所以小腹上连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蒋小白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行，就是这躺下去的时候感觉肋骨有点明显。
“殿下这次又消瘦了不少。”伍炙因在他耳边喃喃。
“明日我陪你出京城，蒙族的人我以前与他们的首领见过面，说起来，我还救过他一次。”
蒋小白百无聊赖的把胳膊伸起来，两个手腕相碰着在空中转花圈，颇有要听故事的兴致：“说说。”
“当年我刚满十七，皇后就派我上了沙场，那时流寇经常扰疆扰民，蒙族为了彰显归顺之心，特派出三万精兵相助。刀剑无眼，那时的蒙族首领大儿查沙里德只比我大了一岁，但也是第一次上战场。”
“有人看准时机朝他背后放了一箭，我当时替他挡了一下，自那以后，他便说要把我当一辈子的兄弟。”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想必他这次也会代表蒙族过来。我也正好许久没和他见过面了。”
蒋小白侧了一下身子，把食指扣在他的唇边，慢慢挠：“这么好的啊，那你的肩膀现在有无碍？”
伍炙因：“早已经好了。”
“噢~~”
夜色凉薄，蒋小白听着他说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其中不乏有很多是在沙场上度过的时日，那个查沙里德还没有娶妻，伍炙因估摸着，皇后这次可能也要在他身边安插一个人过去。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蒋小白忍不住又吐槽一句，他实在顶不住眼皮上的千斤重，好像只是闭了下眼就天亮了。
伍炙因早已穿戴整齐完毕，他们二人驱马出城的时候，没想到蒙族部队居然比想象中来的要快。
“伍兄！好久不见了！怎么样，感觉你整个人又挺拔了不少！”
说话的人是查沙里德，同是青年人之姿，许是久在草原上驻扎的原因，蒋小白往后看去，这里的人皮肤都稍为深厚些，不同于他们的一点每个人都是浓眉大眼的。
看上去确实很有“异域风情”。
伍炙因不由分说的跟对面的人来了个肩碰肩，脸贴脸。
这是他们蒙族人的见面习俗，用来表达真诚的热爱。
查沙里德好像刚注意到蒋小白，“这位是……”
“太子殿下。”
蒋小白自觉上前一步，向他伸出一只胳膊，没想到面前人直接给他捞了过去，行了一记贴肩贴脸礼。
这么一通下来，就算刚见面气氛也热络的不行。
伍炙因：“时辰还早，明日再出发去皇宫也绰绰有余，先去伍府待一会。”
查沙里德是个豪爽的性子，大手一挥，带着后面的人往前赶。
蒋小白有些插不上他们的话题，那些关于军事啊，作战，还有他们二人并肩作战时候吃草咽土的经历，让蒋小白光是听着就热血沸腾。
他心里生出一种渴望，要是自己也能和伍炙因并肩作战，血洒沙场过一次该有多好。
忘命的交情总归是该更不一样的。
“喝醉了？”
查沙里德笑完过后看了蒋小白一眼，“太子殿下酒量不太行。”
伍炙因把蒋小白面前的酒杯推到一边，“他不甚饮酒，我先把他送回。”
蒋小白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他的头好重，明明自己都没有喝几杯，这酒里是不是掺了东西？
伍炙因听见他的嘟囔，把它放在床榻上后，替他宽解去衣物。
“若是有东西，我早就尝出来了，殿下不用担心。”
蒋小白呵呵道，“那就好那就好。”
伍炙因要出去的时候，蒋小白又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外衣一角：“你有没有发觉？”
“发觉什么？”
蒋小白神秘莫测的，悄悄“嘘”了一声，“我感觉查沙里德看你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先别笑！”蒋小白觉得自己的脸无比炽热，“我说真的，这是独属于我的直觉，非常准！”
伍炙因重新退了回去，坐在他旁边，一根手指轻缠住他的发丝，“你说哪里不对劲？”
蒋小白闷声想了半天，又组织不好语言：“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张飞看关羽的那种眼神。”
“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曾经救过他的命，他就看上你了啊。”
“殿下，没有的事，你喝多了。”
“真的？”
伍炙因替他盖好被子：“真的，你先睡一觉吧，我等会再过来。”
他走后，蒋小白又一个人大趴在床上独自打饱嗝。
难道他真的看错了？可是查沙里德看伍炙因的眼神，他分明觉得很熟悉，像是杜卿曾经看叶陨的目光，要是说到自己身上，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伍炙因目光。
那视线虽然短暂，但里面蕴含温情与退让足以让另一个人包裹全身。
他半夜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身边又躺下来一个人，自己好像被他抱起，一股热气袭满全身。
伍炙因拧了一块热毛巾替他擦拭，“殿下别乱动，小心眼睛里进了水。”
“若是想吐的话，提前知会我一声。”
蒋小白还有些意识不清醒，整个人都软弱无力的瘫在木盆里：“……吐不吐我哪能预测的这么准……”
伍炙因：“也是。那殿下先坐好，我帮你沐浴更衣。”
艰难的把二人都洗干净后，伍炙因重新把人抱回床上，刚才跟查沙里德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这趟回京，他自己也觉得皇后是要暗里安排些什么事，其实正常的觐见日是还要晚上半月的。
查沙里德：“许是怕引发旁的什么惊恐，特殊召见吧。”
伍炙因面对着他，忽然笑了一下：“我们是兄弟吗？”
“这废话，当然。”
“那皇后告知你的，还请你尽数转于我，不可有丝毫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