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

  两人宛若患上了渴肌症。

  唇贴上唇, 吸吮,啃咬。

  江澜展现出前所未有的主动,言温竹则像被他挑衅了一般, 有要与他一较高下的意味。

  不多时, 衣服都散落在地面。

  江澜这些天晒了不少太阳,不过他天生是白皮,在暴晒之后,会发红, 再重新变白, 好似蛋壳剥开, 在此刻更是白了透红, 诱人至极。

  言温竹眸中一暗。

  分明都到了十月底, 温度已经大降。可两人却觉着火热,他们好似两枝共生的藤曼, 极力地想要缠绕在一块……

  江澜想抱住言温竹, 对方也在同时直接将他悬空抱起,肌肤的每一处都渴望彼此。

  莫名地, 空气很安静。

  接吻发出的水声,或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的喘息声,一切都很清晰,在这时, 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人。

  又因随着舌尖的缠绕挑逗, 汗水逐渐在两人额间泌出。

  谁想,那堆衣服中突兀地打破宁静,那是言温竹的电话, 可两人都没管它。

  而伴着那始终不停息的铃声。

  江澜的眼尾泛出泪水,一串滑落在脸颊上, 又迷/离地双眼望着言温竹,轻声喊他的名字。

  之前的半个月,实在太久没见彼此。

  言温竹克制自己尽量温柔。

  许久后。

  两人心理上的满足在此刻攀岩到山峰的顶端。

  江澜无声喃语:“言温竹…”

  他的身躯弓着,从绷紧到放松,带着残余的快/意。因昨夜辗转赶车,太疲惫,失去意识。

  言温竹将他放在床上,动作轻地像在碰易碎的瓷娃娃,又在他白净的脸上一吻。

  再缓步走到那堆衣服,拿起之前打了无数个电话的手机……

  /

  直到晚饭点,江澜才醒来。

  两人先后离开房间,分别去餐厅,装出不熟的模样。

  江澜走出几步,就遇到上楼的同事跟他打招呼,同事以为他不舒服才下午没出现,给他带来一些八卦消息。

  原来,这次的农家乐老板跟言温竹认识,专门给公司的旅游团建搞了包场,在山清水秀的环境下,各项活动也供自由选择。

  可以观光,采摘、种植蔬菜,也可以徒步、骑行、登山和露营,也有自助烧烤野炊,还能垂钓,泡温泉,甚至有供儿童玩乐的专区,每晚也有不同的特色大餐。

  几人下午刚垂钓完,又吃完晚餐,准备换衣服去泡温泉。

  江澜和他们分开。

  或许聊天占些时间,等到餐厅时,言温竹已经坐在那,对面还有个英俊的陌生男人,男人穿黑色西装。

  十米远,江澜见到两天便放慢脚步,可两人也看到了他,犹豫间,他收到言温竹的消息,只好走过去。

  言温竹拍了拍他身旁的椅子,很自然问道:“菜单在这,你先看看。”

  江澜顺势坐下,心中猜测着男人的身份,随便指了指。

  随后,言温竹下巴抬了抬,“我以前在燕京的朋友,叫何景然,这里是他开的。”

  江澜点头:“言总,何老板,晚上好。”

  俨然一个合格的打工人。

  言温竹:“……”

  何景然没想自己会听到这种称呼,难得从言温竹脸上看到憋屈的表情,笑着问道:“江澜,你们公司的小员工?”

  言温竹:“对。”

  何景然善意地打量江澜几眼,便起身,道:“江澜,晚上好,我给你们二人空间。”

  说罢施施然离开。

  江澜:“……”

  小员工是什么?二人空间?

  仗着没别人,言温竹温柔道:“别管他,他是人来疯,我们先吃饭,他这请的厨师手艺还不错。”

  江澜点头,心中仍有疑惑。

  言温竹之前给他讲言温琢的事,是因为对方恰巧跟他朋友在一起。

  怎么今天还忽然介绍起他的社交圈?

  是发生了什么吗?

  事情还要回溯到两人在健身房吵架那天,言温竹到停车场,给江澜发完消息,就接到言父的电话。

  言父的关心有些忽然:“哟,你终于舍得找对象了?”

  言温竹倚靠在车椅上,慵懒道:“还不是对象呢。”

  言父:“……”

  他就知道,还是没想找。

  当初,言温竹国外留学回来后,在工作上顺风顺水,可一整年,他的个人私事也没信,言父言母轮番关心,得到了言温竹的坦白。

  他先是自称喜欢男人,言父言母接受了,又坚持自己是独身主义,洁癖严重,跟人握完手都得转头洗洗。

  言父和言母前所未有地达成一致:这样绝对不行。

  喜欢男人没什么,不能跟人接触,问题大头了,得来个人给治好。

  两人又拿言温竹没办法,联络几回相亲,他一次没去,后来更在圈子里放出风声,还真有一家找上来的,说非常符合言温竹的条件。

  之前言温竹都巍然不动,那次直接给自己调岗了。

  言父便以为他单纯是逃避,都是借口。

  不论是洁癖,还是独身主义,得治。

  言温竹本就不喜言父,对面又没话了,他道:“还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言父忙回:“有,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燕京?”

  言温竹认真道:“把人追上了回。”

  言父过于惊喜,沉默好久,“要我给你传授些经验不?”

  言温竹嗤笑,“给安姨当替身的经验吗?”

  是的,言温琢的生母跟言温竹关系都尚可。

  纯属四个人不约而同不喜某个恋爱脑。

  言父……

  言父怒了,“我是你爸。”

  言温竹勾唇:“对,生理上的父亲。”

  在他上小学以前,言父执着于搞事业,将他丢给言母和保姆带,等到言父言母两离婚,言父更是扑身于谈恋爱,也没有尽过责任,一个称呼算什么。

  言父听懂了,从未给予两个儿子陪伴和关怀,也就没得到属于的父亲的待遇,但他还是气得挂掉电话。

  言温竹早习惯他这高兴而来不高兴就走,但他说的话却是真的。

  经验吗?

  随后,他发了条屏蔽江澜的朋友圈:有没有什么追人和表白经验?

  万年单身主动要脱单,各方燃起熊熊八卦之心。

  ——哟,小言总舍得不当黄金单身汉了?

  ——追什么人?保持优雅啊!

  ——谁啊,大伙认识不

  ——??我做梦了?

  ——相信我,真诚,永远的必杀技!

  ……

  国内外的好友,几十条消息轰炸提醒,加一起组一块,凑不到一个可用的建议。

  而言父竟再次打电话回来,“你喊我声爸,我给你点有用的经验,绝对有用,我全靠这几手哄安昕开心。”

  言温竹:“……”

  进可攻,退可‘退’。

  而后,他得到几件关键要素:烛光晚餐适合办大事,需适当配合音乐,其次,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鲜花和定制礼物也起一样的作用。

  言温竹听进去后,心中谋划好几次,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本来定在来农家乐的其中一天,因为江澜赶不及,又取消,方才却又接到无数好友电话:找茬的来了。

  这天,集体野炊。

  江澜和言温竹再次因单独来,凑到一起烧烤,两人坐在上风口,由言温竹掌控火候,江澜撒粉和孜然,肉烧出劈里啪啦的香。

  一个穿着十分精致的年轻男人出现,所有人都坐着,或在忙或者吃,就他穿的一身白,很齐整,风格分外严谨。

  男人颇有几份演讲的阵仗:“大家好,鄙人姓顾,跟这里的何老板一样,我是你们言总的好朋友,在旁边也开了个户外冒险公园,邀请大家去玩。”

  接连遇上两个言温竹的朋友,江澜咬掉一口肉,抬头。

  而顾思玮一眼看到言温竹,随后注意到他身旁的江澜……

  两人对视。

  莫名察觉到彼此的敌意。

  只是场面上已经在讨论顾思玮口中的户外冒险公园了。

  见程度差不多,顾思玮又道:“可以玩攀岩、滑索和滑翔伞,不知道言总赏不赏面子来玩?从这过去,我派车来接大家,不用半小时就到。”

  江澜:……又好像,跟之前的何景然一样?单纯是热情好客?

  众人已经讨论得火热,言温竹这时也不好拒绝,他起身道:“大家有想去的吗?我们不妨碍顾老板赚钱,抽出半天时间过去。”

  三两大声回:

  “正好来一次,能玩两种,离这么近,不虚此行。”

  “户外冒险听着也很刺激。”

  “去!”

  很快就定好了。

  隔天上午,顾思玮自带一排车,拉着除了表示不感兴趣的成员,一次性把所有参与的人都带去。

  江澜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

  等到大家抵达后,‘户外冒险公园’的牌匾就在眼前,一群人堆在门口,入口几米就有喜人的方向标,给人指路引导。

  顾思玮看似热情道:“先带大家去蹦极吧。哦对了,这项活动你们言总都没玩过,不如——他玩一次,我正好给大伙免单。”

  江澜扭头看言温竹。

  公司众人完全没从顾思玮积极活泼的语气中察觉不妙。

  江澜却记得,言温竹他…恐高。

  来者不善。

  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江澜望了一下天空,蓝色的云层仿佛离他们很近,一边蹦极最下面是水,料想对方并敢闹出人命,可让一个恐高的人……

  言温竹始终沉默着。

  江澜就怕他被驾起来同意,出声问:“顾老板,不知道可以代替我们言总玩吗?”

  言温竹皱眉,想握住江澜的手,被他躲开。

  顾思玮站在两人不远处,笑道:“可以,你们言总不想蹦,我看你顺眼就你吧,其他人不算,只要你们两其中一个。”

  有人听奇怪了:“啊,我们不能玩吗?”

  顾思玮回:“当然可以,但只要言总和他身边看着挺顺眼的男人,其中一个玩一次蹦极,就通通免单。”

  “……”

  先把人热情地拉来,到了后再找茬。

  众人才发觉出一丝不对劲。

  江澜不看言温竹,站出来:“我来吧。”

  顾思玮道:“好,我们这里有专门的蹦极教练,绝对能享受良好的活动体验,这位…待会签个免责协议和个人安全承诺。”

  言温竹抿了唇,额头渗出冷汗,“不用,我来。”

  其实方才,他准备表示,他个人解决费用,但治根才是最好的方案。

  江澜:“我,可是……”

  言温竹眼神制止他。

  两人争抢着要谁蹦极,倒给人一种,前方是悬崖的错觉。

  公司众人也再缓过劲,敢情这顾老板是故意的?而言总和江组似乎关系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