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也, 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有点乱，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黑尾前辈流了好多的血……”
“猫又老师……我应该做什么？”
猫又老师看着一脸求助的看着自己风早和也,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微微笑了笑。
“去赢下比赛, 给你的前辈制造最美的回忆，让你的前辈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们胜利的场面, 这就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
赢下比赛，赢下比赛, 是啊, 现在应该去赢下比赛才对, 把胜利带给黑尾前辈，把对手击溃——
猫又看着站在眼前的年轻人，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释放你的爪牙，大家会跟着你的，无论怎么样。”
“嘟——”
夜久out, 风早in。
夜久下场的时候看了一眼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和也,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风早和也。
“研磨, 传球给我吧, 拜托了。”
研磨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这次音驹选择将所有的东西奉献出来给和也铺路，为了这一战, 为了他们不在场的前辈。
猛虎走上前，眼底满是担忧。
“和也, 你……”
“我很冷静啊，猛虎前辈, 已经很久没这么冷静过了，请不要担心。”
看着和也的脸, 猛虎放下手。
“大家都很相信你，我也很相信你，所以稍微热血一点完全没问题。”
山本猛虎看着和也脸上那毫无意义的笑容，渐渐把心脏放回肚子里。
黑尾在和也身上花的时间和精力大家都能看到了，和也也是真心的尊敬着他的，看着自己最尊敬的前辈受伤他是最担忧的那个人。
和也何尝不担心黑尾，但是和也是他们队伍里攻击力最强的那个人，他不能任性的跟在黑尾前辈的身后，他能做的就是在黑尾前辈不在的时候给他留下一个最好的结果。
“放开手去做吧，我们所有人都会在你身后的。”
海前辈难得没有笑，只是淡定的看着和也，犬冈抿着唇眼中流露出坚韧的光芒。
一直以来，他们能有这么任性的在全国的赛场上创造着回忆多亏了和也的存在。
一直在为队伍默默奉献的他已经给了他们无比美好的记忆，所以，今天就让他们来为这个可爱的后辈铺路吧！
“那就谢谢了。”
比赛继续，鸥台的状态恢复到了最佳的阶段，软式拦网的行家黑尾下场之后他们的进攻也轻松很多，但是一股莫名的气压一直弥漫在场上。
音驹的氛围很奇怪，风早和也的拦网依旧精准，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音驹的进攻也全部交给了风早和也。
这家伙不会累吗？
昼神幸郎看着再次扣球得分的风早和也，眼中弥漫起了莫名的压抑。
为什么？为什么拦不下他？明明他看的很清楚，为什么就是拦不下他？是我自己的问题吗？手臂的位置不对吗？
为什么这个人要站在自己对面？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
音驹的其他人为和也打掩护，补位十分及时。
和也的又一记扣球再次冲破了昼神幸郎和白马芽生的二人拦网。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自从比赛继续之后音驹的气氛变得很奇怪，只有风早和也一个人参与进攻，二传手的球毫不掩饰的传给他，其他人这是为了减少二传压力和辅助风早和也的进攻。
可是即使只有风早和也一个人扣球，即使明知道是他扣球，鸥台也依旧拿他没办法。
风早和也的高度和力量完全超过拦网的副攻手昼神幸郎。
第一局已经被音驹拿下了，第二局无论如何鸥台都不能放弃，真不巧风早和也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局的分数已经快拉到28分了，这一局消耗的体力大概是平时普通比赛的两场还要多，其中音驹的进攻点主要集中在风早和也身上，他消耗的体力只会更多。
鸥台的人在等，等待风早和也露出疲惫，只要风早和也崩溃，那最大的威胁就被解除了。
鸥台的自由人上林看着对面的8号，心里已经开始怒吼了。
这人是什么体力怪物？一直在跳来跳去，无论是在前排还是在后排他的进攻每一次都充满着十足的力道，一直打这样的球就不会累吗？
一直跟着风早和也到处跳的昼神幸郎已经气喘吁吁了，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叫“不动之昼神”了，他应该叫“到处乱跳之昼神”才对。
“和音驹打比赛简直痛苦的要死，球就好像一直没有落地一样。”
“这比赛时长简直了，枭谷那边打三场都打完了，这边还是第二场。”
鸥台和音驹的分数咬的很紧，但是鸥台还是要稍稍领先一两分，现在鸥台的分数已经到了28 分了，音驹落后一分。
和也攥了攥自己稍稍麻木的手掌，应该要多谢谢之前的训练了，要不是那么超规格的训练量，也不能让他继续站到现在。
明明可以放弃这一局，把希望寄托于第三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音驹的所有人都不想把这一局送出去。
最好就在现在，让他们输，只要黑尾前辈回来就能给他一个十分漂亮的结果。
不想输，不想输……
一次次的扣球，和也的体力已经有些吃不住了，其他人更是已经快不行了，研磨气喘吁吁的站着，但是他的眼睛很亮。
星海的扣球被和也拦了下来，星海光来气得大叫，他转过身抬着头看着风早和也。
“不要太嚣张啊，你这个混蛋。”
星海的脸上已经有了疲惫的神色，更别说和也了，只不过现在鸥台和音驹已经平分了。
还差一点点。
和也深呼一口气，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总感觉很冷。
“和也……”研磨叫了一下和也，然后指了指另一边。
和也顺着看了过去，黑尾前辈已经回来了，他身上披着外套，手上包裹着一层洁白的纱布。
黑尾的视线落在和也的身上，用自己没事的那只手挥了挥，脸上带着与往常别无二致的笑容。
和也转过头不再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的手掌也渐渐回暖了。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和也喃喃道，眼睛紧紧的盯着鸥台的人，浅金色的眼睛充斥着一种无机质的鎏金，毫无温度。
鸥台憋着一口气，音驹又何尝不是呢。
看台上的后援团声音震耳欲聋，森下和西井的面部表情过于狰狞，宫野和替补们也在喊着大家的名字。
白马芽生的体力最先崩溃，和也能看到他颤抖的双手和站不稳的双脚。
鸥台的替补席深度并不高，但是白马芽生现在已经坚持不住了，只能用替补。
海拍了拍研磨的肩膀，笑着宽慰他。
“再稍微坚持一下就好。”
和也站直身体，他能感受到场外一直看着这边的黑尾前辈，前辈已经回来看他们的比赛了。
这场一定要赢，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体力打第三场了。
音驹擅长接球，每一球都让鸥台格外烦躁，再加上风早和也烦人的拦网和拖到快三十分的比分，场上的人几乎要疯了。
和也深呼一口气，看着比分，再次问研磨要球。
他要结束这场比赛，即使他自己也快坚持不住了。
这场比赛只打了两场，等到第二场结束的时候，和也自己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赢了吗？好像是赢了。
和也坐在场上，耳边的欢呼好像要把他的耳膜吼穿。
视线里出现了若干的黑色斑点，和也觉得自己马上就不行了，实在是太累了。
犬冈抱着和也哭，泪水全蹭到了他的身上，黑尾前辈看着场上的人，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
这场比赛终于结束了，他们的春天还在延续。
海和夜久把身边鬼哭狼嚎的几个人扒开，湿润着一双眼睛看着马上坚持不住的和也。
昼神幸郎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背影扬起了头，最后看了一眼这里的高耸的天花板。
“光来，我不想再打排球了。”
星海抬头看着昼神，他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那份久久围绕着他的阴霾终于在今天消散了。
“嗯，不想打就不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不热爱并不羞耻，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
关于以后想做什么，很多小孩幼时在大人的视线里回答着最纯真的答案，但是往往那些希望并不符合大人的口味，小的时候是父母在“纠正”着你的想法，长大之后周围的无数人又在影响着你，等到你某一天躺在床上思考时才发现。
我最开始最想做的是什么来着？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兽医也好，排球也好，他们只是一个选择而已，最关键的选择在于站在它们面前的人，无论最后选着哪一方，只有听心的声音就好了。
海前辈和列夫架着和也起身，星海看着那些红色背影重重的哼了一声。
白马芽生红着眼睛被二传主将安慰着，这个两米的家伙身上还带着些许稚气，带着失败的无尽懊恼，但是在这里没人会看不起败者。
今天的失败者或许会在某天卷土重来，往日的痛苦只会成为他们的养分。没有任何人能够一直保持着成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颠覆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和也闭上眼睛之前好像听到了星海光来的声音，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
“等着你……”
音驹和鸥台的比赛视频在网络上流传的十分迅速，春高本来就是备受国民关注的比赛，每年的全国大赛都有不少人关注着，就算不到现场也会在网络上留意。
鸥台的星海光来昼神幸郎，还有两米的白马芽生都是格外引人注意的选手，稍微关注一下G组的比赛就一定会注意到这几个人。
而音驹并没有他们这般高调，唯一称得上天才的也只有风早和也，但是流畅的团队配合，坚实的基础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而在鸥台对战音驹的这场比赛之中，最耀眼的还是那个红色的背影。
无畏无惧的扣球，毫不怀疑的跳跃，他的存在仿佛是一颗巨大的榕树，坚定的支持着音驹的所有人，即使只是一个一年级，即使他的内心也曾恐惧过……
那滚烫的热度让人忍不住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奉献和热情，以及对这只队伍的笃信。
在网络上流传的那段视频里，在最后一球落下的时候，观众席上传来的无数声呐喊就像是那些隔着屏幕观看比赛的那些人。
“想去东京，去看音驹接下来的比赛，想去看看那个穿着8号球服的高大少年……”
仿佛只要看着他就能感受到无尽的青春。
回到酒店之后，一场致死的睡眠是和也最需要的，他在黑尾的督促下吃了一袋果冻，然后努力睁开眼盯着黑尾看了几秒。
“怎么了？”黑尾轻柔的抚摸着和也的头发，看着那双浅金色的眼睛。
“前辈，我们赢了。”
“嗯，赢了。”
“下次……别受伤了。”
黑尾坐在床边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那个人，收回了落在他头发上的手缓缓落在他放在身侧的手边，勾住他的手指。
“谢谢你。”
1月8号，春高第四天，音驹高中进入半决赛。
清川、早流川工业、乌野、鸥台止步。
森下、西井还有宫野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西井敢的嗓子在白天应援的时候已经喊哑了。
几个人抱在一起哭，哭够了就一起笑，森下把和也送的那副眼镜放在手里反复摩挲，几个年轻人在这春天里有幸参与了这场盛大的宴会。
研磨等人休息好了下楼的时候就被这几个肿着眼睛的人吓了一跳。
和也睡醒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次之后又复活了一样，他的枕边放着犬冈芝山送的布丁，夜久前辈和海前辈放的点心，黑尾前辈写的小纸条。
“好好休息，我们在等着你，还有，把研磨的游戏机借给你玩！”
句尾画着一只笑容阴险的猫。
和也一只手拿着纸条，另一只手拿着研磨最宝贝的游戏机。
他猜，这游戏机绝对绝对不是研磨主动留下来的。
和也起身，找出换洗衣服去洗了澡，洗干净之后终于感觉整个人算是活过来了。
和也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黑尾。
“醒了，正要叫你起床呢。”
和也看着黑尾眨了眨眼睛随之垂下眼睛看着他的手臂。
“前辈的手怎么样了？能动吗？医生是怎么说的？”
听着和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黑尾笑着打断他。
“已经没事了，放心吧，和也，放下心吧。”
向和也解释清楚这只是皮外伤，小划痕而已，是当时回去的时候他都能上场的那种程度。
黑尾的声音很轻柔，仿佛一阵让人捉摸不透的微风，只是浅浅的挠了一下和也的皮肤就撤离了。
“那就好。”
“下楼吃饭吧，有乌冬面。”
和也听话的下楼，正好大家都在，宫野本来就是个情感丰富的小女生，看到和也下来马上红着眼就就迎了上来。
“风早君，你感觉还好吗？”
和也回来就睡着了，完全没有意识，也叫不醒，要不是医生来看看说没什么事众人才放下心来。
黑尾的手臂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只是皮外伤，并不要紧，不过和也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研磨磨磨蹭蹭的走到和也身边，试探性的戳了戳他的手臂，和也从口袋里掏出游戏机放他手里，转头看着黑尾前辈包扎着的手臂。
“真的没事吗？毕竟当时流了这么多血。”
“只是看起来比较恐怖而已，实际上还好，别担心。”
和也坐在餐坐上，黑尾坐在他身边，研磨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到日向了一眼，感觉他抱着游戏机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要怪就怪小黑把他的游戏机拿走放在和也的床头。
“对了，井闼山枭谷那边的结果怎么样？”
跟鸥台的比赛一结束和也就没什么意识晕乎乎的了，完全不知道其他队伍的情况。
“枭谷倒是晋级下一轮了，但是井闼山出现了点状况，很可惜。”
夜久前辈想起了自己当时看到的那副场景，如此的熟悉。
“井闼山的主将二传脚受伤了，犬付东本来就难对付，井闼山惜败。”
和也沉默的拿着手中的筷子，看着碗里的乌冬面，半晌之后才动弹。
“这样啊。”
今年的意外还真多啊……
梦想与热爱不会考虑现实的残酷，意外和危险也不会考虑未来的结局。
无论发生什么，最先做到的就是去接受事实，然后才能重新整顿出发，佐久早的话，完全没问题。
A组B组决胜出的队伍是山口县的犬付东，C组D组是来自栃木县的一林高中，E组F组则是东京的枭谷学园，G组H组的胜出队伍是东京的音驹高中。
明天，也就是1月8号将要进行四分之一决赛了，现在音驹已经是四强队伍了，明天的对手是枭谷，老对手啊！不过一林是一个没有听说过的队伍，甚至往年都没有进入过全国大赛……
天色稍晚一点的时候，三年级的几个学长站在酒店外面的台阶上聊天。
黑尾手里拿着一盒热热的甜牛奶，海和夜久拿着一罐年糕红头汤。
“没想到能走到这个位置啊。”
海前辈抬起头看着东京有些浑浊的夜空，说话时口中产生的热气产生白雾慢慢消失在半空中。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还真是危险啊，差一点和也的状态就被打乱了。”
夜久拍了拍身边黑尾的肩膀，笑着开口，他抬起头看着黑尾的时候眸色闪了闪。
“黑尾，你很很很喜欢和也对吧，根本不像你上次说的那种能忘记的喜欢。”
听到夜久的疑问，海也没说话，只是看向了黑尾。
“确实，你对和也的态度有些奇怪吧。”
黑尾捏着牛奶盒的手顿了顿，看着远处尚未融化的白雪。
“喜欢，只是一般般的喜欢，不用在意，毕竟他可是音驹最强大的武器。”
这样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是无论是夜久还是海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黑尾在隐瞒什么？或者说在顾忌什么？
队伍里的几个三年级大概在三月份毕业，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算起来时间过的还是很快的，等全国大赛结束，三年级就要正式隐退了。
之前黑尾和猫又老师商量过关于让和也做下一任主将的事情，猫又老师也很赞同。
猫又老师年纪大了，又爱喝酒，身体看起来康健，但是小毛病也不少，可是他开心啊，已经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年轻的时候他跟一系在球场上没少交手，老了之后就把这种希望放在自己的学生身上，等着这个愿望实现其实他已经很开心了，但是当看着那些孩子拼尽全力摘取一场场的胜利果实时他还是忍不住兴奋。
一系那家伙已经隐退了，但是他的血脉却在球场上，不过他也不差，那些穿着红色队服的人都是他的弟子，他们厉害的能让猫又老师炫耀到下辈子。
晚上喝酒的时候，直井晕乎乎地看着对面一脸笑意的猫又老师。
“猫又老师，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高兴。”
他这个年纪大人大概也在教练的位置上待不了多久了，能在最后的时候看看这些没见过的风景也挺不错的。
明天的对手是枭谷，算是他们的老对手了。
和也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的贩卖机前，啊，好想喝冷饮，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但是为了身体还是喝热饮吧。
拿出热乎乎的玉米汁，和也靠着墙慢慢的喝着。
说起来他都有点记不清白天的比赛到底是怎么赢下的了，只记得很累很累，灵魂像是已经晕了过去，□□却还在场上站着。
拿出手机，和也给家里人报了平安，其中还有日向牛岛古森的信息，简单的回应之后和也就放下了手机。
看来跟佐久早的一战这次是实现不了了。
明天的对手是枭谷啊，以后就是一林，又是一个没听过的队伍……
和也想着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