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聚餐的气氛很复杂，饭纲掌瞅瞅这瞅瞅那，他有点后悔接受松野教练的邀请。
离别的伤感和夺冠的开心夹杂在一起让他不经正襟危坐，安冈这一年队长应该做得很不错，坐在他旁边的学弟都很伤心。
也因为安冈身上的离别气味最重吧，饭纲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他没有预料到安冈以后居然不打排球了。狮神那个笨蛋刚刚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喷出来，坐得有些远的佐久早更远了一点，看样子是把这边划为了危险地带，饭纲自己也有些害怕挪到白壁旁边。
“完全想不到。”
白壁有些不解，可他们都没多说什么，其他人应该早知道了。以至于松野教练边喝酒边大声嚷嚷这事大家只是更加悲伤，喝多的松野教练最终被旁边的监督给拦住，失去了大声发言的机会。
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以后会继续打排球，找他们俩聊天的人不算多，主要是佐久早身边人很少。
“队长，你要走了……”
佐藤哭的非常伤心，安冈青梓摸摸他的头感慨自己真像个渣男，今天都快收获一公升的眼泪了。
尽管他觉得佐藤的眼泪是为未来而流，他们正选队伍里加入了一位非常叛逆的主攻手，实力超强但是谁都不服，青梓也是靠比那位一年级厉害的扣球才将人制住。
可惜佐藤是位二传手。
“我觉得传球也可以打动他的啦。加油，佐藤队长。”
青梓的手完全没闲着，一只手拍佐藤的背，另一只手还要给他旁边的学弟递纸巾。
“真的吗？”佐藤心中燃起希望，将眼泪擦干打算再和安冈学长讨论两百句，最好是能套出安冈学长全部的队长心得。
浅野看佐藤被哄好立马把他挤到一旁，要懂得见好就收啊混蛋！
“安冈学长。”
“浅野君。”
青梓露出微笑却有一点走神，他有种预感，把佐藤给挤走的浅野，他们应该殊途同归。
浅野和安冈都是接应所以不太可能一起上场，上一年的春高却实现了这点。安冈学长站在他的对角，明明不是二传却传出无比准确的传球。一队和二队打乱成员进行比赛，隔网相对，他能看出安冈学长的技术真的很好，接球发球托球扣杀样样精通，不愧是高中第一接应。
“安冈学长有接应的心得吗？”浅野的眼睛很闪亮，他非常期待安冈学长的答案。
“硬要说的话……努力练习。我觉得你继续走强力接应的路线很不错，不过不要忘记训练接球哦，样样强才是真的强。”
“好。”
浅野用力地点头。
“谢谢学长们的栽培！学长们再见！”
安冈青梓站在他们前面，站在他旁边的只有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他们是今晚就要离开的人，高中的排球生涯随着最后一球落下留在今天。
“谢谢你们，再见！”
青梓很难说清他现在的心情，说完再见大家也就真的再见了。
“青梓，再见。我走这边啦。”
古森元也开朗地朝青梓告别，他清楚的知道，哪怕未来他们没有机会再相见，他和青梓也会是最好的朋友，曾经一起奋斗的队友。
何况他们不会不相见，无论是他还是青梓都是会主动约对方的性格，“春天再见。”
“好。”
青梓朝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很少能见到青梓这么灿烂的笑，元也憋住了眼眶中的泪，他先就哭了那么一会，饭纲学长整整笑了他半小时。
话说圣臣怎么还不过来，他回家也是这条路。
好吧，大概懂了。
古森元也有些复杂地看了圣臣两眼，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向另一条路。
很安静。
他们之间开启话题的人保持着沉默，青梓没有主动开口，他今天的心情太过于差劲，只想狠狠睡一觉把自己淹死在梦中。
他讨厌还在不舍的自己，最好的办法也许是离开这儿，把心磨成石头再回来……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佐久早圣臣的话来得很突然，青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于是他侧过身看向他：“我想知道你这么问的理由。”
长久的寂静，青梓想从这一切中得出答案，但那个答案太过于自恋不靠谱，大脑想转动却又因为疲惫而停摆，他不是很想在今天纠缠。
“没有，现在还没有。你是喜欢我吗？”
寂静。
歪打正着，在他以为小臣会沉默到底时，他却很执着地继续说道：
“对。我喜欢你，青梓。”
青梓能感到自己的无措，眼前的人有一些僵硬，表情却小心翼翼到柔和，他的心跳加速了一点，不知是因为圣臣的表白还是他现在吐露的喜欢。
小臣喜欢我，我喜欢他吗？
或许他一直很特殊，眼睛说不了慌，我望着他看着我的眼睛不觉得奇怪，可能因为我也是这样。
没有人能在月亮下说谎。
“如果你需要答案的话。”
青梓握住圣臣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手好冰，半晌他又松开。
圣臣有些落寞，他看着青梓捂住他自己的胸口，后知后觉有另一种可能。
“我们先试试吧，你想反悔我想反悔随时都可以。”
回应他的是圣臣的拥抱，他看到圣臣开心的笑容和亮亮的眼睛，这个人明明是池面却不怎么笑。
他们认识六年，青梓第一次如此清晰的从他身上感受到愉悦这一情绪。
圣臣送他回了家，虽然是第一天在一起，但青梓没有什么依依惜别的情绪，过几天在学校还是会见面。
不是特别舍不得，可此刻的气氛太好，他忍不住摸了摸圣臣的头，想收回手时圣臣却乖乖地看着他，耳垂还有点红。
“低头。”
他吻在了他的额头。
·
“阿治。”
安冈青梓热情地打了招呼，他特意挑了个人比较少的工作日下午来找宫治。
“青梓。”
宫治也很开心，给青梓端了杯水放在他面前，有些闲适地站在一旁等候。毕业后他们有一阵子没见了，他现在在大阪的一家饭团店进行学习，青梓问他要了地址美名其曰来看望他。
“我和圣臣在一起了，还有我大学应该学考古。”
宫治非常无奈，青梓冷不丁的一句话除了震惊他外并无任何作用：“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消息。先不提前一个，你学考古也挺震撼的。”
有种没有关联随便选择的美感。
“因为正好考上了，想着没关系就学吧。”安冈青梓的语气和他的话一样随便，一下子放松下来让他对很多事情都感到无所谓。
宫治不知该从哪开始吐槽，他们俩在一起倒很正常，但会幸福吗？
“你们有过亲密行为吗？”
“没有，这才几天。我需要一杯宫治先生现磨的咖啡，多加奶谢谢。”
认真看了一圈菜单青梓毫不客气的点了咖啡，饭团店的菜单有咖啡真的很稀奇，好奇心瞬间燃起。
宫治的眉头有怒气冲出但还是压了下去：“需不需要我去牧场给你现挤牛奶，还有去巴西为你现摘咖啡豆。”
青梓一点都不理会宫治话里话外的威胁，等他把咖啡端上来做作地喝了一口。
“说到巴西，我夏天准备去环游世界。”
“有关联吗？”
“好犀利的吐槽，我真同情阿侑……”青梓说完顿了顿，提起宫侑宫治也有够累的，“好吧，比起宫侑还是你温柔一点。我环游世界的第一站是巴西。”
“……你男朋友知道吗？”
青梓猛灌了一口咖啡，在宫治看智障的眼神中假装买醉的样子。
“他还不知道。说实话，我们现在还是像朋友，应该也没事吧。”
青梓并没有在宫治那待很久，再点了两个饭团便坐上回去的车。在车上他撑着脑袋望向窗外，虽然不是很想连带圣臣一起骂，但青梓总觉得他俩都是笨蛋。
上个月毕业典礼那天他在走廊上遇到了埃莱娜，他们高二高三都没有在一个班级，现在走廊上遇到都还有点怀念。
“安冈。”
埃莱娜发觉安冈长高了一大截，现在他已经比她高一点了。
“埃莱娜，毕业快乐。”
“你也是哦。”
埃莱娜看了两圈感慨道：“没有人问你要纽扣吗？明明你还蛮受欢迎的。”
“没有。”青梓摇了摇头，除了圣臣外还没有人当面朝他表答过喜欢，鞋柜里的情书他都好好看过，可总觉得信里面的人不像他。
“你有喜欢的人可以现在送出去，主动送也很浪漫哦。”
埃莱娜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安冈朝她点点头就跑走了，一会儿便只能看到背影。
“小臣。”
青梓很庆幸他们有毕业典礼后去和学弟告别的传统，他总是想为圣臣做些什么，他现在还不能百分百说他喜欢他，可心动也是真的。
佐久早圣臣应声回头，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他还没能看清青梓，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一个古铜色的小东西，金属的质感，摊开手心里面是一颗和他校服上的扣子一样的纽扣。
青梓站在几米外对他微笑：“毕业快乐！”
之所以说佐久早圣臣是笨蛋，是因为他也把扣子塞给了他，两个人的校服都空着一颗扣子真的很傻，元也注意到后一直拿调侃的眼光瞅着他俩。
经常走的小径上，除了风的声音，青梓仿佛还听到扣子在口袋里滚动的声音：“我应该出校门再给你，可那时候偏偏忘了。”
“我很开心。”
他有些回忆不起他当时的表情，圣臣的表情却再清晰不过，圣臣凑近从他头上拿下了一片花瓣。
“青梓，毕业快乐。”
*
就像宫治先前问的那样，他们基本没什么亲密行为。走到家门口青梓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圣臣正站在路灯下。
“小臣。”
没说完却直接拉住了手，“我还没洗……”
剩余的话都被堵住，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吧，令人头晕目眩。
他的嘴唇好像出血了，佐久早圣臣却还是没有停下，有些执着地将他压在身后的墙上。
头好晕，是因为流血了吗？哪怕圣臣暂时停下他也没能很好的呼吸。
“小臣……”
圣臣是在青梓的口袋里找到钥匙的，这是他第一次无心在开门后清理身上的灰尘，青梓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眼睛里蒙上了水雾，亲吻真的很让人产生错觉，两个人的关系在亲吻中也同样会变得亲密和不堪，他想和青梓变得不同。
吻在这种错觉中被无限拉长，直到身体相贴青梓才真正从温水中抬起头来，这个人的眼神怎么那么视死如归啊。身体好暖和，青梓的手压上了他的头，把圣臣的注意力从下面吸引了过来，捏住这个人的鼻子加深了亲吻。
“小臣。”
“我们一起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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