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的安科又不怎么困了,这会儿被安渡抱着,眼睛睁得老大。

  “睡不着?”

  安渡也还没到会困的点,低着头把脸放在他的肩上,手掌轻轻在背上拍。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安科别扭地想从男人怀里出去,却又被拉回来紧紧抱住。

  “别走好不好?”

  沉闷的声音响在耳畔,少年抓了抓柔软的被角,还是没有再跑,不过他换了个方向背对抱着自己的人。

  面对面睡觉的时候总是没多久就热了,到时候一觉起来浑身是汗。

  而且呼出的二氧化碳交缠在一起,还会有点让人喘不上气。

  甚至被禁锢着睡觉也不太舒服。

  (仅代表安科的观点,勿杠。)

  春节第一天,安科又一次光明正大地赖床了。

  他从学校回来之后除了偶尔做家务或者送饭,基本没啥事干,不想练吉他的时候就会瘫在床上睡觉。

  反正他们也不需要去拜年,安渡干脆就由着他赖床。

  “来喝口水吃点东西再睡。”

  怕他睡着感觉饿,安渡端来了刚煮好的粥和一杯温开水,顺便把人捞起来让他去上个厕所。

  安科嘴里抗议,但身体还是听话照做。

  等解决完所有会影响睡觉的因素,他才重新窝回床上,左右滚几下把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睡吧,把脸露出来,我去稍微收拾一下就回来。”

  安渡拍拍把自己裹成毛毛虫的他,从嘴角到眉眼都是温柔。

  “嗯~去吧去吧~”

  被子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头发有些乱,安渡顺手就撸了一把。

  他们这边春节开头几天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要到大概大年初五才开始有得玩,所以现在只能赖在家里无所事事。

  不过安渡吃上了想吃的火锅,还趁着没事干,找出不知道压箱底多久的棒针和线团全部弄干净,给安科织了条围巾。

  安科表示自己活了那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安渡有这个技能。

  虽然有些地方有一点点松,但整条围巾软软的,甚至还有条纹和图案,不光摸着舒服,戴着也很暖。

  “...我以前咋不知道你会织围巾?”

  他震惊地摸了摸被套在脖子上的棕色色围巾,又转了个方向去捏底下的白色条纹和条纹上的疑似小熊的图案。

  这条围巾有两个面,一面米白一面棕,在头和尾还专门做了流苏。

  安渡心虚地摸摸鼻尖低下头,嘴里模糊不清。

  “嗯...就是...我之前老是因为恨你导致心态不稳,唐哲远就干脆让我去学点容易耗费耐心的东西静一静,所以我就学了织东西...但是当时心绪不宁...”

  说到这他就停了下来,眼神闪烁。

  他当时心绪不宁地在学习课上学织毛衣,结果因为织了个“混蛋”被老师赶出去了。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讲,能织出那两个字也算挺牛逼的。

  不用他说,安科就已经能猜到个大概,脸色白了一瞬,嘴角的笑也僵住了。

  安渡现在很想打自己一巴掌,没事瞎说啥大实话,编一点善意的谎言不行吗!

  然而对面的人很快哄好自己,大概就是因为不期待了所以才能释然得这么快吧。

  “谢谢,我很喜欢。”

  少年微白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就好像没听到刚才的话。

  “我也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我去拿。”

  这几天被安渡宠得太懒,还老是被放到他的房间,导致安科根本没想起来这茬,现在收到这条围巾才记起来好像有东西忘给了。

  他给安渡买的是一串DIY的招财手链,当时坐在小摊前面拼了半天。

  总体来说就是一条红绳上面串了几颗珠子和一个铜钱,拼半天则是因为安科笨手笨脚地跟着那个奶奶学了半天。

  他没做过这种细致活,能拿菜刀做饭已经是极限了,最后烧绳头还把手烫了一下。

  亲手把自己编的手链套在安渡手上,安科没什么感触,只是脸上还一直维持着假笑。

  “明天有花灯会,我们一起去玩吧?”

  安渡想说些什么弥补,最后在脑子里搜出来楼底下贴的花灯会广告。

  “嗯。”

  安科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拿起于文耀借给他的电吉他在沙发上坐下,沉默地练习着。

  [耀:嗯?今天怎么不拿你亲爱的好渡哥给你买的Gibsun来练了?]

  [科:...]

  [耀:吵架啦?]

  [图片]()

  [科:……]

  [耀:嚯~原来是不要你啦~~]

  [科:已拉黑,再见。]

  冷着脸回复于文耀贱贱的消息,安科把手机随意往旁边一放,拿起没插电的电吉他继续练习。

  被关在房门外的安渡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好,但又不敢直接找备用钥匙进去,只能蹲在门口发呆。

  房间里的吉他响了很久,大概有两个小时才停,只是停了没几秒,里面忽然传来细碎的呜咽。

  声音特别特别小,细得跟猫崽叫一样。

  哭声的主人一直在努力隐忍,所以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真切。

  安渡赶紧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就看到安科欲盖弥彰地捏着自己的左手,脸上还挂着泪痕。

  “怎么了?”

  安渡快步上前捉住他的手,发现上面红红的印记渗出了一点血,顿时又心疼又无奈。

  “这么大人怎么还给疼哭了?”

  安科嘴巴紧闭着,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欲望,但眼泪一直在往下掉。

  如果只是痛还不至于会哭,只是安科心情不佳,刚才练习的时候又老是练不好,自己把自己急哭了。

  心情差的时候性子总是会有点急,社团那把电吉他还完好无损的活着已经是一忍再忍的结果。

  “我去拿创可贴,不哭...”

  安渡把人按在怀里,用手在背上搓了搓给他顺气,还拉着他的手吹了吹。

  “乖乖,不哭了,眼睛都哭红了...”

  安科不愿意再在安渡面前表现得这么软弱,嘴巴依旧没出声,哄着自己冷静下来,同时控制不住地在脑子里吐槽一句。

  什么“乖乖”...像哄女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