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弹幕:
【是不是炒作?】
【不是炒作我生气了。】
厉渺退出直播间,关掉手机,问不惟:“你觉得是不是炒作?”
不惟想了一会儿,并不敢肯定,只是说:“有点像。”
如果不是炒作,黄月婆婆不会当着镜头闹,而且今天是开播第一天,黄月婆婆偏偏今天想起来用钱?一般而言,就要上节目了,都会在节目之前处理好家事,以防影响拍摄。
想到这里,不惟忽地冒出一个想法,“我忽然觉得,也许不是炒作。是黄月她婆婆选择在镜头下,故意闹出来的。”
厉渺一怔,想到黄月家复杂的人物关系,一秒跟上他的思维:“你的意思是,她害怕不当众闹出来,就没有人给她钱来填补损失。”
“应该是,胡家那位老总明显没有钱给自己丈母娘看病。”不惟想到胡家家主的做派,不由撇嘴。
“胡家竟这样穷了。”厉渺轻叹,又说:“别管了,快睡吧。”
不惟嗯了一声,收起手机,重新躺好。
一夜无眠。
隔天早晨,编导小姐姐和摄影大哥准时来上班。因为厉渺一早就出去忙了,家里只有不惟和厉家婆婆,还有梨宝三个人在。
编导小姐姐趁镜头不注意时,偷偷问不惟昨天晚上有没有看直播,不惟笑着点点头。
编导小姐姐继续小声说:“昨天董导发了好大的脾气。”
“啊?为什么啊?”不惟深觉意外。
编导小姐姐哀怨地看着他,说:“你猜不到吗,昨天开播第一天,就发生那么多事。”
不惟忽地想起来,昨天那么乱,还有自己一份功劳。他笑了笑,说:“董导不是最爱流量,昨天这波流量恰到饱,他有什么不满意的。”
编导小姐姐小声说:“哎呀,也不能这么说,昨天晚上黄月姐的事影响很大。好多人跑到节目组留言,要求给她结片酬。”
她偷偷看了厉家婆婆一眼,才又说:“昨天陈阿姨不是在直播间讨薪嘛,晚上又出了黄月家里的事,制片方给董导打电话训了好半天。董导说,要是谁在出幺蛾子,就停录重新找嘉宾了。”
她起这个话头,就是为了说最后这一句,是提醒也是警告。
“知道了。”不惟答道,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昨天一开始,他是被动防守,后来沈小姐也动用姜姚的粉丝骂了他一天,到现在都不消停。黄月家里最后闹得那一场,更是和自己无关。至于由此而导致的全网催薪,和他、和厉家婆婆,顶多只有半个指甲盖的关系。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不惟长叹一声。
“哪里养鸡吃鱼?”梨宝忽地插话。
众人皆是一愣,继而爆笑出声。
不惟揉了揉梨宝的脑袋,笑着解释:“这是一个成语典故,就是说城门失火了,大家用护城河的水救火,却没有顾及到护城河里的鱼。”
梨宝似懂非懂,隔了一会儿,又问:“小爸爸,我们今天吃鱼吗?”
一句话惹得厉家婆婆大笑。
不惟无奈,只好说:“吃鱼,一会儿小爸爸就去市场买鱼。”
梨宝开心地晃晃脑袋,跑去玩了。
吃过早饭,一家子收拾妥当后,厉家婆婆对不惟说:“要是去买鱼,现在就该去了,再晚怕没有好的挑了。”
“知道了妈,我换了衣服就走。”不惟答应一声,起身准备去卫生间。
厉家婆婆似是犹豫了一下,又问:“用不用我和你一起?”
不惟看看时间,说:“我一个人去就行,正好买完鱼,我还有点别的事,趁着出门顺便给办了,就辛苦妈在家照顾梨宝了。”
“那行,你早去早回。”厉家婆婆应声道,想了想又叮嘱不惟,“你身边跟着摄影小哥,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关注关注周围有没有黑粉在。”
“谢谢妈关心。”不惟笑着应了,从洗手间出来,又去卧室里换好衣服,然后和梨宝还有厉家婆婆打了声招呼,就晃悠悠地出门去了。
进了电梯,不惟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好多。
他的手里捏着手机,上面的页面还停留在姜姚工作室发出的公告上。
大意是指责不惟在直播间公开带艺人姜姚的工作人员的节奏,姜姚工作室官方需要不惟公开向沈小姐诚恳道歉,并微博置顶一个月。
虽说昨天晚上,已经得知沈小姐不肯讲和,却没想到沈小姐这么不顾颜面,竟然用姜姚的工作室官方账号讨伐他。
不惟看见这个公告时,是真的很想问问姜姚的粉丝,官方皮下这算不算公器私用。
这条公告是今天八点发出来的,也是上班头条。因为录着节目,小禾不敢给不惟打电话,只能发了个微博链接,并打字告诉他公关组正在想办法,星见娱乐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仔细算算,编导小姐姐警告不惟的时候,这条公告说不定都发出来了。不惟心想,不是他想惹事,是事情自己找上门的。
幸而不惟为了防止出现这个局面,早就有所准备。
他对着镜头介绍自己现在的行程:“大家好啊,我现在准备去市场买鱼。买完鱼还要到附近的酒店见一个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他最近正好在C城出差,就约着见一见。朋友已经把房间号发给我了,等下买完鱼,我们就直接过去。”
摄影大哥照旧不开口说话。
不惟又看了看时间,害怕时间不够用,于是决定骑个共享车去市场。
他继续对着镜头解释:“平常这段路我都是走过去的,就十分钟路程。但是今天上午挺忙的,见完朋友还要赶紧回家做饭,所以我就扫个单车快快到市场里。”
小区门口停了一排小绿车,不惟走过去扫了一辆,又想起来问摄影大哥:“你怎么办?还跟么?”
摄影大哥点点头,“必须跟,下刀子都跟。”
他扛着摄像机,掏出手机也准备扫单车。
不惟都惊呆了,忙问他:“你怎么骑啊。”
摄影大哥说:“一手扛设备,一手握把,你放心,我能行的。”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不惟不赞同,“你们没有工作车吗?我看其他组跟拍的都有工作车啊。”
摄影大哥一脸为难,却没讲话。想了想,他又说:“我把机器放到前面的框里,你骑慢点,别把机器甩出去了。”
不惟看他实操了一会儿,终于勉强同意了,“那就走吧,等下我们去酒店的时候,我就打个车。”
可不能让他这样骑上路,说不定就引起围观了。
十分钟的脚程,骑车可能就两分钟。
不惟先停好车,回头看摄影大哥果然跟着,机器也好好放在车筐里,不由松一口气。朝着摄影大哥说一声“我们进去吧”,就率先走进市场。
他这段时间常在这里买菜,很多摊主都认识他了。
摄像机一路跟过去,不惟轻车熟路地买菜买鱼唠嗑,不一会儿就把需要用的东西买齐了。
他直接在旁边一家跑腿网点下了一单,请小哥把这些菜和鱼先送回家里,又在手机软件上打了个车。
等车的空隙里,不惟把时间安排讲给摄影大哥听:“我们要去的酒店离这里不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现在九点十五,我们十点半从酒店往回走,还来得及回家做饭。”
摄影大哥再次切换到沉默状态,并没有说话。
倒不是他冷漠,这其实也是一种职业素养,镜头语音起作用的时候,他会刻意降低存在感。
车来了,不惟招呼摄像大哥上车,大哥很麻利地坐在了副驾驶位置,把机器倒转对准后排的不惟。
不惟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司机惊讶了片刻,才问:“你们在录节目?”
不惟嗯了一声,又说:“您放心,镜头没有拍到您。”
司机性格很爽朗,笑道:“没关系,拍到也无所谓。我让我媳妇追追节目,说不定还能看到我呢。”
摄影大哥闻言,于是给他一个镜头。
司机又笑道:“你们这是什么节目?”
摄像机机身上贴着节目标识,写的有点潦草,司机没认出来。
不惟便解释了一句:“我们在录《婆媳观察日记》,昨天刚开录,今天是第二天。”
“那个呀。”司机倒是知道,“昨天看到你们在热搜上挂了一天,今天就接到订单了,真是缘分。”
不惟没法接这个话,只能笑着。
幸好路程短,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司机想和不惟合影,不惟答应了,由摄影大哥给司机拍了一张绝美的合照,司机美滋滋地晒到网上,却忘记了关闭定位。
很快,周边的粉黑悄悄地往这个目的地靠拢。
此时不惟正一无所知地上楼,然后站在电梯口束手无策。
他仔细想了一路,就是没想到这家酒店的电梯,是需要房卡才能上的。
这不能怪他没见识,实在是原主这些年没有住过酒店,记忆里就没有这个东西,而他上辈子为了买房过得十分节俭,住酒店也是住快捷酒店,条件比这家差远了。
不惟到前台请求帮忙,那个小姐姐笑着告诉他:“不好意思先生,麻烦您请您的朋友下来接你。”
可他的朋友本来就是编出来的一个借口,又怎么可能下来接他呢?
不惟一筹莫展,今天的机会实在难得,一旦错过,他怕是再也没有这么恰当的时机了。就这么放弃,他实在不甘心。
“不行就爬楼梯吧!”不惟咬牙,给摄影大哥说,“也就八楼,不算高。”
摄像大哥是真的不解,“老师您朋友不肯下楼来接吗?”
不惟苦笑着编借口:“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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