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洲,我一定会杀了你。”江淮雪阴恻恻道。

  季唯洲还有心思计数,劝说他:“这是你第二次坦诚要刀我的想法。除了这两次,还有一次你直接追杀我了。做人要平心静气一点呀,和气生财。”

  他说着说着想起了前夫哥的下场,如今他穿书取代了前夫哥的地位,怕是最后的下场也是被江淮雪千刀万剐,于是戳了戳621。

  “621,我最后死的时候,不会很痛苦吧?”他可怜巴巴问621。

  621认真回答他:“不会,你只会一睁眼一闭眼就回到了期末考前。”

  虽然621现在已经失去了季唯洲会完成任务的希望。

  “平心静气?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平心静气么?”江淮雪低声怒道。

  他躺在季唯洲的身下,以一个极其暧昧与我见犹怜的姿势被圈禁。虽然满面通红,可眼里的杀气并不作伪。

  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你、你们究竟在做什么?!”沉默愣神的江淮柏终于反应过来,皱着眉快步上前,许清丛局促地跟在他的身后,应和了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怎能做如此淫.乱之事!”江淮柏指着滚做一团的两个人,江淮雪的衣袖还缠着季唯洲这个狂徒,四条腿盘成了麻花。

  季唯洲听见他说的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让他有种他乡遇故知的熟悉感,情不自禁就想触发丝滑连招。他从来没想穿书了还能遇到《甄○传》。

  既然如此会不会有麦○劳?

  季唯洲开始思考麦○劳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可能性,他已经很久没有品鉴他钟爱的麦○劳薯条。作为薯条品鉴大师,这已经是天大的问题了。

  “季唯洲。”江淮雪看着莫名其妙发呆的人,压低声喊。

  然而对方根本没听清,他只好高声再喊道:“季唯洲!”

  江淮柏和许清丛又挪到离他们有点远的距离,不太愿意细看此等混乱糟糕的场面。

  江淮雪连喊季唯洲两声,才把他从对麦○劳薯条的思念中扯出来。

  季唯洲还是个敬职敬业的好孩子,回神后,他牢记自己的任务使命,于是“狠狠”掐住了江淮雪纤细白皙的脖子,动作有些生疏,还仔细回想了步骤。

  左腿卡进江淮雪的腿间,很霸道,很狷狂。

  许清丛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迅速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脸颊一片通红。江淮柏闻声看向他,对许清丛张开的手指缝无语凝噎。

  挡了和没挡似的。

  江淮柏也没想到江淮雪和季唯洲会如此旁若无人,那姿势,那动作,那神情都格外引人遐想,连他都不免看得面红耳赤。

  “下面那个先生,好、好可怜。”许清丛发出蚊呐似的低吟,江淮柏点点头。

  他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见面不多,但从家中长辈的只言片语中,就知晓江淮雪是个自尊心极强,极其高傲的人,被人当面压在身下,简直是奇耻大辱。

  许清丛并不知道江淮柏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只是悄悄打量着滚做一团的两人。

  体型差的那么大,那个先生会很辛苦吧,好可怜。

  许清丛怜悯地想到。

  “任务完成,江淮雪黑化值增加两点。”621有气无力道。

  剧情任务:在江淮柏面前羞辱江淮雪,让许清丛觉得江淮雪可怜。

  季唯洲神清气爽,江淮雪如蒙大赦。他被扶着重新坐上轮椅时,脑子被怒火冲成活火山,还没爆发,季唯洲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在尚未褪去方才阴影时偃旗息鼓,进入情绪休眠期。

  江淮雪全身僵硬,只觉得季唯洲的动作杀人诛心。而且方才的情况里有件很致命的事情。

  他是在下面的那个。

  短暂进入休眠期的火山毫无征兆爆发,他扯住季唯洲,脑子好像也一并被带走,压低声恶狠狠质问他:“为什么我会在下面?!”

  江淮柏和许清丛的脸色变了。

  季唯洲低下头,很茫然:“……啊。”

  原来重点在这里吗?

  **

  “所以你们刚刚只是因为轮椅打滑才摔成那样。”江淮柏面无表情问道。许清丛坐在他旁边,脸还是红扑扑的。

  季唯洲因为自己亲身参与到他俩之间的爱情萌生,间接做了回媒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很是慈爱:“对,只是一个意外。”

  江淮雪脸色阴沉,像是要孤立他们,一个人坐在老远的地方,眼神厌恶地看着他们。

  季唯洲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是垃圾的意思。

  “真是睥睨天下独孤求败啊。”他和621如此感慨。

  “你们四个成年人凑一屋智商都没有八十,就别发表这种贻笑大方的话了。”621呵呵一笑,直接开嘴炮。

  “你来做什么?”江淮雪看向江淮柏,率先发难。

  江淮柏收起了进门时的无所适从,面无表情回击:“来看你死了没有。”

  “那让你失望了,我这破身体还能撑住。”江淮雪嗤笑一声,“反倒是你,还是什么都没有的废物。”

  一边说着要独立,一边逃不出江家,没能力还敢既要还要,贪心的可怕,别扭又幼稚,心性仍旧是不成熟的。

  江淮柏脸色骤然变黑,回话也变得犀利:“至少比你一出生就被放弃要好。”

  他至少还有被选择的权利,但江淮雪的残疾早就让他被放弃了。

  同父异母的兄弟俩互戳对方心窝子,根本没留情面,言语皆似刀。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原书里的阴沉压抑似乎直白地呈现在季唯洲的面前。

  “阿嚏!”

  直到他打了个喷嚏。

  江家兄弟齐刷刷用阴沉地视线看向他,许清丛很贴心地给他递了张纸。

  “刚才躺地上躺的有点久,受凉了。”季唯洲擦擦鼻子,推测了自己打喷嚏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人在骂我。”

  “也有可能哦。”许清丛柔声说,“地面瓷砖,这几天又降温,很容易着凉的。”

  “你也认同对吧。”季唯洲找到了接话茬的人,高高兴兴聊起天来。

  江淮雪看着他,鼻腔内忽然发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出来。

  江淮柏:“……”

  江淮雪:“……”

  季唯洲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果然如此”。

  “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闹那么凶。”他起身站到江淮雪身后,强行把这个孤立全世界的中二病推到江淮柏面前。

  然后左手拉起江淮柏的手,右手牵起江淮雪的手,把他们两人的手叠在了一块。

  “夫妻还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手足兄弟更是要前言吵架后言和好,脾气不要那么倔,对不对?”季唯洲大概拿了居委会妇联主任的剧本,苦口婆心劝说。

  许清丛就像那个刚入职街道工作的新人,紧紧跟在季主任身后劝和。

  江淮柏的手在碰到季唯洲的那一刻就发红了,被强制握住江淮雪的手时,直接开始红肿。

  他难以置信盯着交叠的三只手,还没反应过来,许清丛就在季唯洲的示意下伸出手,叠在了他们手上。

  季唯洲指挥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要相亲相爱,和谐共处,打造良好的家庭氛围,为建设模范家庭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季唯洲这个人当真奇妙。

  本来是剑拔弩张的氛围,都能整出二百五齐聚一堂载歌载舞的幻觉来。

  江家兄弟大眼瞪小眼,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齐齐转头干呕。

  呕得撕心裂肺,像是碰到什么顶级的脏东西。

  季唯洲站在他们中间,左右为男。

  “季唯洲……你何必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江淮雪恨恨盯着季唯洲,“败类!”

  “呕……季唯洲,你果然和江淮雪谋算要害我!没想到你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呕!”江淮柏火速抽回手,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季唯洲,眼神愤恨。

  季唯洲凭借一己之力吸引走了所有火力,还给他们留下了前夫哥的刻板印象。

  “我好无辜。”他有些低落,“我是认真地祝福啊!”

  “你只是在为两个青春期叛逆的兄弟做调解而已。”621不留情吐槽,“你以前在街道工作过?”

  “实习过,社会实践要盖章,就去了。”

  621心想,怪不得,大学生都是为了章和学分奋力工作的物种。

  江淮柏本来是找季唯洲谈话的,想知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准确预言他的真命天子。

  只是现在,体会到过人之处的他拿起西装外套,牵起许清丛的手落荒而逃,逃窜的背影极其狼狈,像条落水的狗。

  “下次再来啊!”季唯洲说,江淮柏没回头,但从远处隐隐传来一声“滚”。

  他关上别墅大门。

  这幢别墅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两天都来了客人,江淮雪不在客厅,但一楼的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季唯洲狗狗祟祟摸到卫生间,江淮雪开着水龙头,那只碰过江淮柏的手正被水流冲刷,洗到发白。

  他伸手关上水龙头,语气认真地对江淮雪道:“别洗了,手都发白了。”

  江淮雪唇色脸色都是灰白,头发长而乱,整个人落在镜子里,活像只男鬼。

  他转过头,低声问季唯洲:“你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