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收回思绪,看向豆皮寿司。

  小孩挠挠头,露出一个很无赖的表情:“所以说,责任什么的简直无聊透顶。是我的话,才不会为了别的什么东西牺牲自己的人生。”

  柱间失笑。寿司的话跟他的理念有很大不同——说到底,跟斑的观念也不相同。柱间自己和斑其实是一类人,他们都是从小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又长年累月做过族长的人,身为领导者,责任和牺牲简直是构成他们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不是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保护欲,又有谁会吃力不讨好地追求什么忍界和平呢?

  不过他很难因此对小孩生气。豆皮寿司的话里充满了率性和孩子气,让他心里柔软下来。火影的位子不可谓不辛苦,如果不是因为自身的责任感和归根到底是源自责任感的理想,柱间也不愿意做那个位置。豆皮寿司从小跟着斑避世而居,自然不可能培养出来应该为什么人负责的意识,如果能一直自由自在地生活,柱间觉得也很不错。他其实也是很不愿意让小孩受苦的人。

  话说到一半,两人同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远处十尾庞大的身躯直立而起,尾兽们拼命挣扎仍敌不过强大的吞噬力,依次被吸入十尾体内。斑上半身赤裸,高高在上地抱臂站在十尾头顶,瞳孔随着十尾的动作兴奋地收缩。

  豆皮寿司看向战场,露出一个有些郁闷的表情:“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父亲真正战斗的样子。确实是好厉害,但是怎么感觉有点……”

  “什么?”柱间问。

  “变态。”小孩说。

  “……”柱间挠挠头,他人生中有一大半时间都在跟斑战斗,很习惯斑这样的状态,突然听到这种评价——还是出自豆皮寿司之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斑这样真的很奇怪吗?可他觉得很正常啊……

  他无法接话,只好狼狈地转移话题:“这么说来,斑在豆皮寿司面前,一直都是怎样的形象呢?”

  “就是那样啦,暴躁又玻璃心,但是很会照顾小孩。父亲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豆皮寿司说。

  柱间一时心情复杂。这句话一直都是由他对别人说的,没想到也会有一天轮到另一个人说给他听。但小孩描述的确实是他心目中久远以前、最让他怀恋的那个斑,那样的斑对他而言已经是十分遥远的回忆,却是豆皮寿司一直以来的印象。

  他感到有些酸楚,但更多的是欣慰。斑像一个牵不住的风筝、握不住的沙、留不住的梦,是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挽回的存在,但终于还是有这样一个人让他放在心里,停下脚步,露出最柔软的一面了。

  “豆皮寿司,”他看着小孩郑重地说,“谢谢你长久以来一直陪伴在斑身边。”

  小孩斜了他一眼:“不需要你来感谢。”

  柱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