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失控来的很快,很频繁,像是催命一样。
并且伴随着腺/体疼痛,按照教授的分析,已经进入了中期。
陈域风是真的有些绝望。
可融合靶点并不多,绝大多数依旧异常。
疼的时候像是抽皮剥骨。
只要谢顷不注意,他就会用手死死捏着自己的脖颈。
像是要捏碎一般,用力到骨节都泛着紫色。
银白色的头发散落在眼前。
陈域风自嘲的想,果然平白无故的白了头发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晚熟。
“你干什么?”谢顷端着水杯进来,连忙握住他的手。
“宝贝,松开好不好?”谢顷放缓语气,商量着,“喝点水。”
陈域风抬眸,眼里带着化不开的难过。
“我可能……”
他紧咬牙关,停顿了好久才再次开口,“真的要疯了。”
“不会的。”谢顷亲了亲他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标记了就会好。”
他释放信息素再次垂下头。
事实上,会不会好谢顷根本不知道。
基于他的专业而言,可能性渺茫。
可是他又想万一呢?
科学总是会有新的进展,技术总是会突破。
从查出患病到现在,也就十天不到。
陈域风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疲惫。
从刚开始的接受尝试,到现在的麻木。
在听到标记的时候,他会顺从的伸长脖子,露出腺/体。
谢顷闭了闭眼,按下那抹鼻酸。
“量变达到质变。”他亲了亲陈域风安慰道:“会好的。”
陈域风木讷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腺/体已经疼到连谢顷咬下的感觉都体会不到。
本该温情的场面变得特别灰暗。
像是例行公事一样。
谢顷按时按量的完成标记。
对上陈域风毫无生机的眼睛。
为了第一时间检测,陈域风已经提交了休学。
谢顷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附近买了房子。
从三天去一次医院,变成了每天都去。
顾恪那张冷冰冰的脸,他都快看吐了。
可惜收效甚微。
没有任何正向进展,反而发现陈域风体内会生成抗生因子。
顾恪提出两种方案。
第一种是谢顷信息素刺激,辅助药物产生更多的融合细胞。
第二种是采用外在手段改造抗生因子,代价比较大,但是可行性更强。
两个方案背道而驰,但殊途同归。
陈域风不知道是什么代价。
因为顾恪把谢顷叫了出去。
陈域风直觉是和谢顷有关的代价。
可是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到是什么。
等谢顷再进来的时候,是陈域风第不知道多少次发病。
谢顷推开门就看到他蜷缩在病床上。
和当初他要分化的时候很像。
抱成一个球。
顾恪跟在他的身后,漠然道:“你也看到了,他很痛苦。”
谢顷上前抱住陈域风安抚。
整个人都在发抖,不过抖的不是陈域风,而是他。
“哥哥……标记。”
陈域风用最后一丝理智催促着。
虽然标记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会缓解很多。
他现在像是一个不能自主生存的人偶。
自主活动时间越来越少。
更像是谢顷的附庸。
一个听话的脆弱的Omega。
谢顷眼睫颤动,像是要仔仔细细看看陈域风。
“我可以替你决定吗?”
他轻声哄着,“让你好受一些的决定。”
陈域风迷茫着思索了半晌,点了点头。
“好。”谢顷捧着他的脸,亲了亲。
亲的分外缱绻。
“顾恪,你说服我了,我再信你和教授一次。”谢顷冷声道:“希望你们不要把他当成你们的实验资源。”
“他是活生生的人,希望你们坚守科研初心和职业道德。”
顾恪面无表情,“那是自然。”
陈域风难熬的就要发疯,他紧紧攥着谢顷的衣角。
自然发现了他要往出走的打算。
陈域风不解的看着他,满是乞怜。
“你要睡一会儿,宝贝。”谢顷亲了亲他的眉眼,“等你醒了就会好很多。”
陈域风还是迷茫着,手也不松开。
谢顷实在不忍看他如此难受,只好俯下身子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听话。”谢顷理顺他额前的碎发,“我在外面等你。”
他说完没等陈域风答应,快速的走了出去。
陈域风不懂为什么谢顷突然不愿意标记自己。
他只知道那个背影击中了他的脆弱。
这些天来的消极想法顷刻而出。
谢顷果然是想放弃了。
他果然是不值得被别人珍惜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靠近他再抛下他?
与其这样,不如一死百了。
陈域风伸手掐住自己的腺/体。
顾恪反应很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恶狠狠的压在床边。
“别急着死,我们还没这么废物。”他摁下呼叫器,“这里是102号重点检测病房。”
不一会儿。
顾恪收到消息,他依旧冷淡:“准备手术。”像是看惯了生死。
陈域风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刻,谢顷的脖颈都犹如针刺般。
催生抗生因子的疼痛非常剧烈,并且需要在清醒状态下进行。
陈域风惶恐的摇头,亲眼看着大概拇指粗的尖锐吸取针,被一寸寸推进自己的腺/体周围。
他疼的头皮发麻,眼前开始发白。
呼吸分外急促,好像不多喘息下一秒就会死掉。
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流进耳廓。
太阳穴附近的血管暴起,足以表达他的忍耐。
吸取针连接着检测仪器。
在探寻到少量抗生因子时,锁定抽出。
然后再经过仪器循环,分裂,重新注入。
实现抗生因子的再生。
陈域风耳鸣的厉害,对疼痛的感知已经不是很清晰。
恶心让他觉得下一秒就会吐出来,可能吐的还是血。
这个循环过程要进行半个小时。
在这半小时里,陈域风要一直忍受吸取针的深入。
他不是没有晕过,但是会被药物催醒。
从刚开始因为疼痛而挣扎的叫喊,到最后没有余力反抗。
他觉得国内第一酷刑也不过如此。
想见谢顷,很想知道他为什么离开。
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放弃了。
越想越悲观,陈域风眼泪再也止不住。
疼痛和心痛让他无法负累。
“再坚持下。”
顾恪看着生命迹象检测仪上极具下降的数据,突然开口道。
“马上就好。”
陈域风的数据依旧没有回升。
顾恪第一次慌张到看自己的老师,“霍主任…”
霍主任因为年纪大并不主刀,他主要是检测仪器。
在陈域风的认知里就是一根管子插了进来。
可实际上位置、角度、方法都很是刁钻。
能保证一下刺入确切位置的人不多。
“求生意志太弱了。”
霍主任摇了摇头,“先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