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那次事情过后, 虽然双方因为地区不同,并没有再联系,但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直都记得萩原研二这个人。只不过时间太过久远, 加上长大后样貌也有所变化,他们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现在既然知道了这只是一场误会,双方自然也没有针锋相对的必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顺势收起之前的敌对姿态, 并同时将目光转向松田阵平。当年他们只见过萩原研二一个人, 至于这个一起过来的叫做“阵平”的卷毛,大概就是阿信口中的另一个幼驯染了吧。难怪他刚才会那么气势汹汹地跑过来, 现在知道了他们和阿信之间的关系,也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做了。

  明田信见两方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也立刻顺势给松田阵平介绍:

  “这两位是我在东京交到的朋友,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以前和你提起过的,是和我一起长大的……”

  “哼!什么一起长大,你不是从小就在东京的某家不知名的福利院里长大的吗?社恐又自闭的、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可怜虫,和我们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明——田——信!”

  松田阵平突然大声打断了明田信的介绍, 并且黑着脸一字一句地, 将四年前直接被迫签下的那份保密协议中的内容,恶狠狠地念了出来。

  明田信的介绍顿时卡在喉咙里,表情僵硬着说不出话来。萩原研二担心地看了明田信一眼, 抬手拦住松田阵平,不赞同道:

  “小阵平,别在生气的时候说这么重的话,很伤人的。”

  松田阵平“哼”地一声转过头, 不去看明田信的表情。但他却在明田信看不到的角度懊恼地皱了皱没,显然也对于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有些后悔。

  而听到松田阵平的话之后,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有些担忧地看了明田信一眼,虽然不赞同松田阵平的态度,但是却并没有反驳他的说法。因为这的确是明田信现在必须维持的身份。

  福利院长大的孤儿,与他们四个人从来都不认识。今天就算和他们谈得来,顺势成为朋友,也只是一见如故。所以,对两方人的介绍,可以由曾经见过他们的萩原研二来介绍,甚至可以他们自己进行自我介绍,但是绝对不能由明田信来做这个介绍。

  松田阵平说话的确难听了点儿,但是依然是在很认真地为明田信着想。想不到这个直率又别扭的家伙,认真起来的时候居然还意外地细心。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相视一眼,都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两人很自然地走上前,和萩原研二攀谈起来,并且非常友善地和松田阵平打招呼。

  “你好松田,原来你也是警校新生?”

  “哈!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你这个家伙……咳咳!好吧,既然如此,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谁稀罕指教你这个金发……嘶!好了研二快放手,我知道了。咳咳,我是说,让我们以后好好相处。这样行了吧?”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被各自的两位幼驯染故意放在一起走。他们维持着脸上的假笑,刚一冒出火药味儿就立刻被制裁,最后只能艰难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一边相互瞪眼一边拎着箱子朝着宿舍的方向走。

  走在两个幼驯染后面的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两人,倒是默契地相视一笑,似乎这种对于自家幼驯染的小小维护和□□,都让他们在无形中对彼此多了一份认同感。于是两人也很快和谐地开始小声交流这些年里各自的情况。

  四个人很快熟络起来,笑闹着一起朝着警校宿舍的方向结伴走去。只有明田信被留在原地,看着四个人离开的背影哭笑不得,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跟在后面。

  明明都是我的翅膀啊,可最后为什么是翅膀自己飞走了,我却被落在最后?

  警校生活忙碌又充实,这样的氛围很容易就能让学生们打成一片。所以明田信也在开学第一天,就顺理成章地与四个幼驯染“重新认识”并成为同进同出的好朋友,似乎也变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警校的宿舍都是注重私密性的单人间,只不过房间比较小,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书桌,就放不下什么多余的东西了。巧合的是,他们几个人的宿舍刚巧被分配在了同一个楼层,这一点让一直很担心明田信的几人都很满意。能把这个不省心的家伙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阿信!快点儿收拾,开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听说今年还会有新生代表上台讲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教官拎到讲台上让人参观,哈哈。”

  松田阵平斜靠在明田信的宿舍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他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前那副想揍人的样子了,倒是很快就恢复成了明田信还没有失踪之前与他的相处模式。

  明田信原本正在收拾自己带过来的行李箱,听到有新生代表讲话,动作一顿,想起之前在预知碎片里看到过的内容。如果剧情发展不变的话,今年的新生代表应该还是zero吧?

  按照成绩来说,降谷零作为入学考试的第一名,的确应该是他上台演讲没错。可是问题在于,如果剧情发展不变的话,降谷零未来可是要进入组织卧底的啊。再加上他的外貌本来就足够特殊,非常容易被人记住长相。如果他在大众视野中暴露的次数过多,一定会给他未来的卧底工作增添危险的。

  正因如此,在之前的入学考试中,明田信非常努力地想要从成绩上压过降谷零一头,将第一的位置从他身上抢过来。这样就可以让降谷零不用上台演讲,自然也能减少他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注意到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警校中的这些人未来有没有可能给降谷零的卧底工作带去什么麻烦,但是能减少一点儿也是好的,说不定就会让未来的降谷零多一份安全的保障呢。毕竟卧底任务有多需要保密,本身就作为卧底的明田信对此最清楚了。

  然而事与愿违,哪怕是极为擅长学习,并且花费十二分努力的明田信,最后也只是勉强获得了警校入学第二名的成绩而已。降谷零仍然如同原著剧情那样,稳稳地把第一名的位置拿到了手里,并且在明田信得到消息提前干预之前,就已经被预订了新生代表的位置。

  明田信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剧情惯性有关,他只知道,直接之前的一系列准备全都白费了。拿到最终成绩的时候,明田信差点儿气的直接杀到降谷零的面前,拽着他的衣服领子使劲儿晃一晃,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脑子里晃出水来。不然这家伙怎么会上赶着把自己往危险的道路上送?

  没办法,为了能让这位优秀得简直能凭借一己之力强行推动剧情的幼驯染能多那么一丝安全的保障,明田信不得不提前花费大力气,和直播间观众们一起努力。他最后终于攒够了积分,从商城里买来隔壁次元的某个功能极为强大的覆盖式立体自然光投影仪。

  在经过系统增值服务的改造以后,明田信终于将投影仪改造成了“梦想成真投影仪”,能够将看到投影的人内心最期待的那个人的形象完美地展现出来。等降谷零以新生代表的身份上台之后,明田信就会在降谷零的身上进行投影,并用投影出来的人像覆盖住降谷零本身的形象,让所有人都无法真正看到降谷零的真容。

  既然降谷零作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的事实已经无法更改,那么就只能改变台下观众对降谷零的认知了。这已经是明田信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至于降谷零本人在演讲的时候,会被明田信的投影仪迫害成什么样子,演讲结束以后又会被台下的新生们给传出什么奇怪的言论,那就不是明田信需要在意的事情了。

  或者说,降谷零的形象越奇怪,明田信的目的就达成的越完美?

  从小时候刚认识开始,明田信就在致力于用实际行动给降谷零留下更多美好的童年回忆,让降谷零每次想起来都会气得脸色通红、尴尬到脚趾扣地的那种。如今相隔四年再次重逢的当天,明田信就又给降谷零预订了如此昂贵的投影仪。明田信觉得,自己对降谷零真的是太好了。这才是幼驯染之间的真爱啊。

  松田阵平完全不知道明田信在打什么主意,还在念叨着到底是谁那么倒霉,居然会被抽到当着全校新生的面上台演讲,到时候看起来一定会很蠢。正说着,就听到背后响起降谷零不满的声音:

  “让你不得不听我的愚蠢发言还真是抱歉啊。倒是你,难道不知道只有入学考试的第一名才有资格成为新生代表的吗?”

  松田阵平被吓了一跳,立刻从门边跳开,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随后惊讶地看向降谷零,不可置信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入学成绩考出了警校有史以来的最高分,并且以职业组警察的身份被扔进警察学校,接受普通警察训练的两个倒霉鬼的其中之一?”

  然而松田阵平说完,降谷零本就不满的脸色变得更黑了。随后过来的诸伏景光见状不得不上前给幼驯染顺毛:

  “zero的确是这一届新生中的两个职业组之一。据说本来是可以直接入职的,但是警方高层认为最近两年入职的职业组新人在培训方面做的不够好,所以才会让zero和另一位职业组学员也跟着在警校学习一段时间。这对于职业组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把能力锻炼的更加出色,以后在工作中也会更加得心应手,对吧,zero?”

  诸伏景光用他温和的目光鼓励地看向降谷零,让降谷零的火气根本发不出来,只好郁闷地点点头,同意了诸伏景光的说法。松田阵平则是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感慨道:

  “原来如此,明明可以直接入职,却不得不跟着我们这些普通学员一起训练,看来说你是倒霉鬼还真没错。不过你也不是最倒霉的,听说另一个职业组的入学成绩也打破了警校的历史记录,只不过比你少了零点五分,就只能拿了个第二。这么一想,那家伙岂不是比你还要倒霉,明明成绩那么好,不但被你抢了第一名的位置,连一个新生代表的名额都被你给抢了。也不知道那个倒霉鬼是谁,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然而松田阵平的话刚说完,就感觉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冷飕飕的杀气。松田阵平的笑声戛然而止,僵着脖子回过头去,只见明田信将行李箱“啪”地一声扔进柜子里,甩手一关柜门,就着关门的动作回头朝着松田阵平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松田阵平!那可就真是巧了,那个刚好被夺走第一名,以零点五只差被人压了一头,还连新生代表的名额都没抢到的倒霉鬼,就是我!你当着我的面还要笑的这么大声,难道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松田阵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不会吧,那个倒霉鬼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