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关黎还有些懵，菀慈继续说。
“换一句话说，齐淡竹的狐尾就是他的妖力，他每寻找一世就要断掉三尾，找曲文和的时候断了三尾，找你的时候也断了三尾。
现在他就剩了三尾，要是在找下一世，齐淡竹就彻底没有妖力了，没有妖力他就没有办法维持人形，就算找到下一世，他们又要怎么在一起。”
关黎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这些事情齐淡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一次性失去那么多妖力，对他的影响应该不小吧……”关黎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菀慈回应道:“当然啊，要不然你最开始见他怎么会是狐狸？
那是因为他元气大伤，无法维持人形，迫不得已才以那一种形式留在你身边的，如果他要一早就是人形，早在你小时候就把你抱去，你小的时候也不会吃那么多亏。”
菀慈以为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应该什么话都敞开说中间才不至于有隔阂。
齐淡竹在外人面前看着沟通不成问题，没想到一对上关黎竟然一句也未曾给自己辩解过，关黎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关黎两手撑住自己的脸颊，齐淡竹没有说，他就也没有问过。
菀慈叹了一口气，“他可能是觉得这些不重要，或者怕你听到这些担心才不告诉你的。”
两人说着话萧云修已经回来了，他手里提的都是关黎爱吃的菜，菀慈口腹之欲没有那么强，萧云修买什么他就吃什么，没有注意到菜的变化。
萧云修见关黎兴致不高，以往可没有这样的情况，便多问了句:“聊什么了？看着不高兴。”
萧云修把凉菜放下，其余的还要拿进厨房处理。
关黎抬起看了他一眼，就愣住了，萧云修去厨房的脚停了下来，他转头就着电视黑屏里的倒影看了看自己。
脸上没有伤，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关黎不早就看惯了，这会儿干嘛这样看着？
看的萧云修心里还挺慌……
“你下去见齐淡竹了。”关黎说。
萧云修:“……”
萧云修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又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怀疑自己是不是沾了狐狸味儿，关黎一下就能闻见。
“没有……”萧云修心虚道。
菀慈闻言也看了过来，关黎指了指萧云修裤脚。
萧云修裤子也不知道是几条拼在一起的，长的能盖住脚背，就把裤脚全部挽上来，才不至于走路绊倒。
关黎淡淡说:“那是齐淡竹的毛。”
齐淡竹的狐狸毛就粘在萧云修的裤脚上，萧云修全身衣服重点那么多，自己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一点小脏污。
“你下去见到他就见了，这有什么？你躲什么躲？”菀慈说。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齐淡竹是放不下关黎才要过来的，菀慈又不会计较。
只不过齐淡竹不怎么想，他觉得自己寸步不离的跟着关黎是一种打扰他的表现，所以不希望关黎知道自己过来了。
“他下面给我送了些菜，觉得不好意思才没有上来的。”萧云修赶紧搪塞过去。
本来齐淡竹已经够难了，他怕自己多说几句，关黎对齐淡竹的印象会更差。
好在关黎没有多说什么，他比往常都要沉默，吃了饭没有久留，还破天荒主动让齐淡竹来找他了。
齐淡竹对关黎的情绪最敏感，不过在菀慈那里总不至于受欺负，所以关黎这不开心的情绪就只能是因为见到他才开始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齐淡竹三番五次被这样嫌弃也受不了，只不过他更怕关黎加深对他的厌恶才用尽全力忍着。
关黎没有回卧室，他开了一瓶啤酒对齐淡竹说:“你吃饭了吗？”
齐淡竹很久没有听到关黎这样关怀的话，一时间受宠若惊，连忙回应:“已经吃过了……”
屋里的气氛再次冷了下来，齐淡竹搜肠刮肚想要在说些什么，转眼就看见关黎把喝完的酒瓶捏扁扔进垃圾桶，转身又要过去拿。
“刚吃了饭就不要喝了，啤酒胀肚喝了该难受了。”齐淡竹想要把啤酒从关黎手上抢下来，结果就见关黎停顿一下，把手机那瓶放了下去。
两个人关系缓和是缓和了，不过齐淡竹还没有胆量从关黎手里抢东西，刚才只不过是有些冲动，才萌生的那样的想法。
这会儿冷静下来，不由再缩起了脖子。
齐淡竹那口气还没有咽下来，就见关黎放下啤酒后，转手换了一瓶白酒……
“要喝这个吗？”齐淡竹不确定的问。
如果没有记错关黎明天是要上班的，而且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就算立马去熬醒酒汤也到凌晨了，喝都来不及……
齐淡竹自然不会放任关黎去喝，顶多就一小杯，如果关黎想喝的是整瓶，齐淡竹就是在没有胆子，也得拦着。
关黎“嗯”了一声，又挑了两个杯子，看这架势可不是准备一个人喝。
齐淡竹自觉坐在关黎面前，他还想要劝说两句，就听关黎说:“你今天去送菜也没有同我说，要不是我发现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给我说？”
齐淡竹僵硬了一下，反正关黎都知道了，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见齐淡竹承认了，关黎手里的酒也倒好了，不知道为什么，齐淡竹看这场景总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之前关黎心里有事想要问他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灌酒的法子。
关黎干了一杯，齐淡竹酒都到手里了，不喝也说不过去。
他刚喝完，关黎第二杯已经倒上了，齐淡竹眼疾手快没让关黎倒满:“这不是啤酒，后劲太大了，不要喝这么猛。”
“没事。”关黎满不在乎。
他晚上的时候心里有事，吃下的不多，喝啤酒也不觉得撑，但是啤酒度数不高，想要喝到断片那个程度还得让白酒来。
齐淡竹欲言又止，他做好了被关黎盘问的准备，有时候面对关黎的询问，心里多少有些发虚。
喝点酒也好，别的不说至少壮胆，好歹能把不敢说的话都给说出来。
三杯酒下肚，齐淡竹狐狸耳朵已经冒出来了，关黎也有些飘飘然，明天要上班的事情被他抛在了脑后。
“我今天知道了点事情。”关黎手撑着脸，说这些话的时候齐淡竹的狐狸耳朵，蓦地支棱了起来。
关黎视线往下移，落在齐淡竹懵愣的眼眸里。
齐淡竹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关黎没有卖关子，把自己今天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这样事你怎么从来没有给我说过？”
关黎知道齐淡竹为他付出了很多，但这个付出明显超出了关黎的想象。
“你元气大伤的时候只能是狐狸，连人形都无法维持，既然能维持的了人形了，怎么不继续闭关稳固自己的修为，干嘛去找我呢？”
这些事情齐淡竹没打算告诉关黎，正如菀慈想的那样，是怕关黎担心才没有提。
普通人感觉不到人类和妖的差距，妖身上很严重的伤往往不是皮肉伤，而且经脉或者妖力的缺损，但这些人类是无法察觉的。
人类察觉到严重的伤一般都是肉眼可以见到的，但那些伤对于妖来说又没有什么，他们之间相差的观念是一直都有的。
齐淡竹伤没有在表面，之前自己做饭划了手关黎都心疼好久，他怕自己把伤说的严重了关黎会提心吊胆，便不愿把这些事情摊开来说。
“因为我想见你。”齐淡竹小声道。
关黎酒劲上来了，说话又快又犀利:“可你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你那么厉害我不就在你眼皮底下吗？干嘛强撑着身体与我想见？”
“只因为我想见你！我真的等了很久，元气大伤的时候你刚出生，那时候你在医院里，我变回原形连医院也进不去，进去就会被赶出来。
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就在那里，我马上就能见到你了，你就在那里又不会跑了，所以哪怕是被赶出来我也高兴。”
齐淡竹句句发自肺腑，他忍不住抓住关黎的手，想要让他自己是有多真心。
神策给的那个办法他已经在实验了，但是按照神策的预估，齐淡竹八成要断三条尾巴。
这样一来齐淡竹照样会变成狐狸，虽然不至于没有神智，但他没有办法用自己的狐狸的原型和关黎在一起。
就算关黎突然想通了，齐淡竹都不会愿意。
“可你不说，我就永远也不知道，我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你，这些事我希望是你告诉我的。”关黎知道这些成真后，心里更加的难受。
“我想要了解你，想要去接受你，但是你什么都不给我说，我怎么去接受你？”
关黎任由齐淡竹攥着自己，如果不是齐淡竹的尾巴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他差点哭出来。
齐淡竹立马说:“你愿意接受我了？”
齐淡竹只听见了一半，关黎看他耳朵又支棱了一下，虽然齐淡竹面上不显，但是关黎猜测他心里是激动的。
“你不能听全吗？”关黎手指擦了擦眼角，把快要掉下的泪忍了下去，“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都不和我商量，可不是一次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