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活的久一点有错？”葛青瘫软在椅子上，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萧云修干的蠢事，《奇闻档案》失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奇闻档案》在异生物情报局里管控极为严格，触摸这样东西，就算不拿来作恶也是要受处罚的。
监控后面的人神色一下子变了，没想到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
“我感觉他们是互爆啊……”
“不对吧，我觉得是葛青单方面捶齐淡竹，齐淡竹偷偷摸摸干了那么多事，我们可都不知道。”
“别吵，别吵，我感觉他们两个要打起来了！”
一群人站起身，恨不得到审讯室里旁听。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神策问齐淡竹。
《奇闻档案》之所以看管这么严格，主要是防止里面的禁术被滥用。
那里面记载的办法，都没有经过实际处理，倘若要是出了事，不是只有妖力或者术法就能压制下来的。
而且还极有可能被天道惩罚，造成生灵涂炭这样无法挽回的场面。
没等齐淡竹回答，神策自言自语:“早该将这样的东西给摧毁，它就不适合存留于世！”
齐淡竹说:“如果人类世界受到危机，那里面的办法是有可能用到的，不是想摧毁就能摧毁。”
“所以你真的去偷了那东西。”
“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只有《奇闻档案》没有看过……”
神策闻言，仰头闭上眼停顿片刻，他应该是没有想到一只妖为了人类做到这个地步。
他闭上眼睛的那段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这些珍贵的回忆留存在他的脑海里，可回忆里的那个人再也不见了，每每想到都独自感伤，身边连懂他的人也没有。
不过一会儿，神策睁开眼睛，眼里多了几分落寞，他没有理会审讯室里的人，转身推门而出……
即便神策走了，审讯也还没有结束。
两个道士的主心骨走了一半，他们心下不禁也慌张了起来，想赶快结束这场审讯。
“既然你承认自己伤害普通人类，那就判……”
“等一下！”
齐淡竹打断道士的审讯，道士想结束也结束不了，只得让他继续说。
“葛青不止伤害了关黎一人，先前李明那个村子里的人全部丧生，也是他的手笔，现在想想应该是没有得到三生骨，才出此下策对村民下手。”
李明村子里
道士现在也不知道谁的话是真，他只看得见眼前的证据能判得了关黎这一个事，其他的没有证据，他也没办法审判。
道士为难的说:“可是你这文件里提都没有提，口说无凭要讲究证据，否则没有办法把这一条加上。”
齐淡竹身上确实没有证据，而且时间也长了，再去找证据会很困难。
“他是秦山这件事总能审了吧，证据都在这里。”
“可是……”道士看着齐淡竹瞪着他死亡般的眼神，不由战战兢兢的说:“他否认，没法直接执行……”
齐淡竹:“……”
齐淡竹简直要被气笑了，这是哪儿来的实习道士！
都是要受处罚的事，葛青能轻易认罪太阳就从西边出来！要是每一个到审讯室的人都说自己无罪，那这案子还判不判！
“上！手！段！”
齐淡竹说出来身心都通畅。
这是异生物情报局特殊之处，人类社会的法庭上不可能屈打成招，也不可能对施暴者给予精神或者肉体上的痛苦惩罚。
但是异生物情报局不一样，要知道道士和妖的忍耐力都是极好的，心理素质也是上乘，有时候不给予一点手段，案子根本审判不出来。
当然用的最多的手段并不是折磨肉体，而是精神层次上的伤害，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就会招供自己所做的一切……
葛青听完明显一激灵，他要是陷入幻境，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
就算是没有做过错事的妖或者道士，只要被用上这样的手段，他们的内心就像是被刨开般观察，心里仅剩的那一点小秘密，会全部被人知道。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非常抗拒的，因为那一点小小的惩罚，轻的让自己当众社死，重的影响自己的名声。
无论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不但是我！连你也一样！你也必须要接受单位的处置！”葛青疯了一般从椅子上站起身。
“安静！”
两位道士立刻警觉。
齐淡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
随后齐淡竹走出审讯室，留下崩溃大叫的葛青。
这场监控的直播也到此为止，人和妖都兴致缺缺，脑子中一下子被塞了这么多八卦，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出了监控室，关系好的人开始叽喳聊天。
“原本我已经觉得我自己很疯了，整天过着这种无聊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简直是受够了！
可没想到单位里有比我还要疯的人，而且能力还比我突出，这样一想，突然感觉就只是这样当成咸鱼简单的活着也挺好的……”
“谁不是呢？活这么久本身就挺折磨妖的，每一天睁开眼睛都想上街随机逗几个人类玩玩。
可终究是道德驱使着，活了几百年都没付出行动，尤其来到这个单位，想着大家都一样，都能管得住自己，没想到私底下是什么都干，人都杀了竟然还装可怜！”
妖这里闹闹哄哄的，一个个诉说这几年被管控的痛苦。
结果到头来管控住的只有他们，别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他们还需要给人家买单……
道士那里就不一样了，他们心里德高望重的前辈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与他们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背驰而去。
一下子没了领头羊的他们，自然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面孔，去面对单位里曾经的同事。
关黎还没有回来，也没有给齐淡竹报备平安。
不过菀慈临时跟去了，他这几天也忙的团团转，正好过去玩儿几天，放松的同时和关黎在一起齐淡竹还放心些。
齐淡竹联系菀慈问:“关黎这几天的心情怎么样？”
菀慈手头没什么事儿，很快打字回应:“我在的时候他的心情看着一直挺好的，晚上休息分开的时候就不知道了……”
菀慈一向反应迟钝，甚至不是很聪明，但能让他说出这番话，指定就是感觉到了什么。
夜晚是最容易影响人情绪的，而且关黎住的又是个老房子，老房子里的回忆恰恰还都比较美好，只不过这些美好的回忆都被自己亲手给毁掉了。
回忆不再美好过后，它就会变成伤害关黎的一把刀，齐淡竹最怕他在那里触景生情，情绪波动太大了伤身……
齐淡竹在手机屏幕这边着急:“晚上他的情况很不对劲吗？”
齐淡竹看着那边的“对方正在输入”，思索片刻后继续打字。
“他晚上一向睡觉都很晚，尤其喜欢快一点的时候吃饭，屋子里时常开着投影仪看动漫，而且特别喜欢戴耳机。”
“屋子里要是有嘀嘀咕咕的动静，那八成是看动漫看嗨了，要是看动漫看哭了，一准会找人哭诉。”
“或者他也有可能打游戏打到半夜，但是他的水平不好，经常被气的在屋里叫唤，会频繁往屋里带饮料喝……”
“但如果都不是这些……那他的情绪除了开心以外，其他的就都有可能，反正不会是正面情绪……”
齐淡竹打字打到最后，干脆语音转文字。
现在还是白天，不出意料的话菀慈应该和关黎在一起，但菀慈回消息还是很快，一点也不怕关黎注意到的样子。
“他很安静，我们也不在外面耽搁，晚上在外面吃饭都很少，关黎在我的面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就是……我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悲凉的气息……”
“这几天关黎休息应该挺早的，吃了晚饭他就洗澡去了，洗了澡出来就去睡了，他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和你说的不一样。”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我们到这里的当天，关黎的父亲来找他了，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两个人闹的很不愉快，关黎那天晚上都没有吃晚饭……”
最后这个消息是菀慈语音说的，齐淡竹听他那边的声音很吵，菀慈一直说还一直大喘气，像是正往什么地方狂奔。
关黎当时以为齐淡竹没有安全感，提前给自己父母打了自己有男朋友的招呼。
他的母亲虽然不怎么管，但他的父亲似乎很不满。
有一天夜里还专程给关黎打了电话质问，关黎也是很刚，他父亲说什么怼什么，就是不乐意让他插手自己的生活。
齐淡竹原本想要接过电话替关黎说，结果被关黎踢卧室里反锁，不让他参与这些破事。
现下关黎的父亲和他又见了面，齐淡竹不得不怀疑他父亲还是来劝他成家立业，不要和自己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谈恋爱……
以前关黎尚且能护着他，而且护的很紧，只不过这一次应该是另一种结果了……
齐淡竹颓然的想。
“他父亲应该可是来劝他分手的，如果他要是再来，别让他说的话太难听，把关黎给气着……”
“这几天他回来可能就更不高兴，趁着这个时间你多陪着他在那里玩儿，什么事由着他就好。”
菀慈回过来的还是语音。
“关黎说他到处玩太累了，大部分还是在家里躺着，有时候吃饭都是在家里随便对付几口，我觉得他一个人在这里不行。”
语音比刚才还要嘈杂，齐淡竹开了最大的声音，才辨认出菀慈说了什么。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在哪里？怎么感觉你和关黎不在一处？”
菀慈没有秒回，齐淡竹放下的心一瞬间纠起。
等了十分钟后，齐淡竹打过去电话。
电话没有人接，齐淡竹就继续打，第二个电话即将挂断，就在齐淡竹打算转移过去时，菀慈接电话了。
“看到消息了吗？你们在哪儿呢？！”
电话另一边很是嘈杂，齐淡竹不禁加大了音量。
“啤酒节……”菀慈那边说。
“关黎呢？！”
“额……”菀慈拖长了音调，他好像在往人少的地方去:“他把自己喝醉了……我想带着他回去来着……但是……”
菀慈欲哭无泪。
他现在的形象就是背上有个不老实的人，脖子上挂着一个挎包，手里拿着手机找信号的同时，还要在这么大一个陌生的场地找路！
“但是我不知道往哪儿走，哪儿也走不到头啊！车也找不到！”
隔着手机都能听见菀慈的崩溃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