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箫尘这脉象,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他不过是去找解药,怎么一晚上没见,顾箫尘成这般模样了?
难不成是和王爷起了冲突?
目光瞧见顾箫尘胸前的血污,秦川临看顾箫尘呼吸似乎有些不太顺畅,想也不想,直接扒开了顾箫尘的衣服。
隔着顾箫尘胸前的绷带,手指在他肋骨的位置按压了几下,下一秒,他直接没忍住骂了出来:“他娘的,什么狗屁庸医!”
那些个老古董,先前仗着自己有资历,干着些令人不齿的行径,多次欺压刚进太医院的新人,如今甚至还干出了这种事……
当真是……死不足惜。
秦川临起身,目光快速的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一旁的匕首上。
他拿着匕首,割开了顾箫尘身上刚缠绕好的绷带,扯开那些厚重的绷带之余,一边止不住的骂了两句。
本来就伤的重,伤的位置又在心口附近,绷带勒那么紧,他们是想直接弄死顾箫尘吗?!
在那一瞬间,刚刚两位老太医离开前的嘴脸冷不丁的浮现在了他脑海里。
秦川临恍然大悟:“……”
果然,他就说哪里不对劲。
重新给顾箫尘处理了伤口,秦川临快速的写了份药方,招呼人去按着药方给他煎药,自己拿出了一套金针,转身继续去处理顾箫尘。
先前只是温水煮青蛙般的控制顾箫尘体内的毒,若不遇到什么危险,慢慢的调理下去,顾箫尘身体的毒也能一点点减轻。
如今危及到了顾箫尘的性命,怕是只能先将他体内的毒逼到一处了。
至于能不能活,便看天意和顾箫尘的造化吧。
在给顾箫尘针灸时,秦川临眼尖的发现他手中好像握着什么一个纸球,试着掰了下顾箫尘的手,没能成功,心里难免犯嘀咕。
伤成这样,还抓那么紧?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顾箫尘抓的越紧,秦川临便越是好奇,再想到顾箫尘体内的毒突然减轻了不少这件事,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解药的药方。
莫不是因为顾箫尘发现了解药的药方,才会遭此一劫?
出于好奇的态度,当他还想再试一次,看看能否将那张纸从顾箫尘手中拿出来时,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
“!”秦川临周身一震,回头看见齐南淮正站在他身后,被吓得又是全身一抖,后知后觉想起要行礼,赶忙跪了下去:“下官拜见王爷。”
齐南淮的只是看了秦川临一眼,紧跟着又将视线移到了顾箫尘身上,“顾箫尘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
秦川临点头:“是,已经处理好。不过……如今顾公子伤的太重,怕是不宜挪动,若是今日顾家来人接顾公子的话,怕是……”
言外之意,便是这时将顾箫尘送回顾家,实在不合时宜。
秦川临:“嗯。”
只是应了一个字,便再无下文。
所以王爷到底是想留下顾箫尘,还是继续盘算着要将顾箫尘送走?
齐南淮不说,秦川临也不敢多揣摩他的意图,拜别了齐南淮,拎着药箱下去给顾箫尘配药去了。
所以解药到底是什么?
究竟是哪个天杀的,狠毒至此,弄出那么稀奇古怪的毒来下给顾箫尘,他研究了那么久都没研究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毒!
秦川临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提着自己的药箱往住处走去。
在他走后,房间内便只剩下齐南淮和顾箫尘了。
飒飒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入房间内,齐南淮看了一眼顾箫尘,转身先去关上了窗。
就在他关窗的时候,听见床上躺着的人似乎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以为是顾箫尘醒了,齐南淮正要转身离开,回头后发现他还在昏迷。
至于刚刚的声音,似乎也是顾箫尘在说梦话。
“你别哭。”
顾箫尘干裂的嘴角动了动,在昏迷不醒时,说出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齐南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顾箫尘身边坐下,盯着他那张病态的脸,一言不发。
有时候他真的想不明白顾箫尘究竟在想什么。
这些年顾箫尘在宫中的处境有多差,齐南淮其实一清二楚,甚至很多时候他完全想不明白,分明裴云离从未正眼看过顾箫尘,为什么顾箫尘甘愿为他卖命。
“我阿娘也会做桂花糕。”就在齐南淮看着顾箫尘发愣时,顾箫尘自己呢喃开了:“我让阿娘给你做。”
这句话轻飘飘的,可听在齐南淮耳朵里,却好像打开了他某处不愿意回忆起的记忆一般,也让他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有了几分松动。
“呵,我以为你早忘了。”齐南淮干笑了一声。
这次他用的是“我”,而非“本王”。
一如多年前他第一次见顾箫尘时那般。
曾经会因为一块糕点大打出手的二人,少时成了好友,后又沦为政敌,明里暗里的较劲。
再到如今,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些年来二人关系的剧烈变化,就连齐南淮自己想起来时,都觉得有些好笑。
目光向下看去,齐南淮也终于发现了顾箫尘另一只手中紧握着的一个纸球。
这是……
顾箫尘攥着纸的那只手靠近墙,先前齐南淮一直没注意到他手里有东西,如此才看清,顾箫尘手中居然还攥着东西。
不同于秦川临,齐南淮只是轻轻的一下,便将那张被团成了一团的信纸从顾箫尘手中拿了出来。
信纸被团的非常紧,攥在顾箫尘手中,若是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虽然是顾箫尘从火场里带出来的,但那张极容易被烧掉的信纸上却没有半点被火燎的痕迹。
反而是顾箫尘的手背上被烧伤了一块。
顾箫尘眉头紧锁,好像在梦中看见了什么令他抗拒的画面一般。
齐南淮将信纸打开,在看见上面写的内容后,不由有些意外。
先前被齐南淮从宫中强掳来的李铮此刻已经到了王府,被灵泽带到了齐南淮的房间。
见李铮来了,齐南淮不动声色收起了手中的纸张,吩咐让李铮给顾箫尘看诊后,便带着那张纸离开了房间。
信上是顾箫尘的笔迹,在信的最后,甚至还有些墨汁晕染的痕迹,想来这封信刚刚写完,还未来得及晾干上面的墨迹,便被人着急忙慌的收了起来。
信中的内容,也是顾箫尘写给齐南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