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被退养后的日常【完结番外】>第143章 番外4.章婵

  左手,还是右手?

  我迅速移动双手,刷刷刷刷,最后把手放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男孩。

  男孩笑了笑,我常常想,他笑起来很好看,一双眼睛弯弯的,教人看了心软。

  他指了指我的左手:“这个。”

  我张开左手,里面攥着一颗被捂得温热的透亮的玻璃珠。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何节,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家族宴会上,表姑带着他向整个何家还有章家的人宣布,何节以后就是她的儿子,将来会继承她的全部财产。

  那时候的何节见到满室的人还有些怯懦,表姑为了让他更好地融入,就把他推到了我身边……虽然我当时已经上初中,和他不是同龄人,但谁让在场的只有我一个孩子呢?

  何节见到我,笑嘻嘻地说:“姐姐!”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亮亮的,透着一种傻气的光。爸爸这两年生意有些不好,之所以能维持住体面,依旧能每天大手大脚的花销,全靠亲妹妹的帮助。何节虽是养子,但名义上也是妹妹的孙子,为了能搞好关系,牢牢地抱紧何家这棵大树,爸爸让我跟何节搞好关系。

  我笑了,瞥了何节一眼:“小孩,你会变魔术吗?”

  他摇头:“不会。”

  我心中暗叹了一句“小屁孩”,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条黑色的皮筋。将皮筋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问:“现在这条皮筋是不是已经把你的手绕住了?”

  “嗯。”

  又绕了一圈:“绕得更紧了,对吗?”

  “是的。”

  “别眨眼哦。”我神神秘秘地说,然后男孩的眼睛真的瞪得老大,如我所说一眨不眨。我觉得稀奇,面上却不改神色,下一刻,原本在男孩手腕上绕了两圈的皮筋松开了,男孩顿时发出一阵惊叹:“好厉害!”

  我不屑地挑了挑眉,这不过是个再简单不过小魔术。可是,男孩眼中的崇拜之情是那么真,她以前和父母或者其他同学表演这个魔术的时候,他们也会鼓掌,但我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们不过是敷衍搪塞自己而已,并非真的觉得我很厉害。

  但是这个男孩,他挺傻的,傻得可爱,不仅令我另眼相看。

  家宴结束之后,我便向父亲提出要去姑姑家里住。父亲之前就有这个打算,因为姑姑没有孩子,对我也算喜欢,一直想让我去套近乎,刚开始我不同意,父亲愁得不知道怎么办,如今我主动提出要去何家,父亲乐得嘴都合不拢,赶紧就让人打包行李,把我送去了何家。

  在何家,我再一次见到了何节。

  这一次,我用自己不要的玻璃球当礼物,让他猜玻璃球藏在那只手里,猜中了就送给他。

  明明知道就是50%的机会,不是对,就是错,但当他真的猜中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他很聪明。

  他笑了,说:“姐姐,可以给我了吗?”

  “当然可以。”我随手将玻璃球塞给他。我还没有和一个小孩计较玻璃球的地步,更何况这本就是我不要的东西,能拿来逗一个有点傻的小孩,非常值得。

  一个丧父丧母的养子,能得到我不要的东西,是他高攀。

  “你会玩轮滑吗?”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问我轮滑是什么东西。

  我说当然是非常有趣的东西,想试试吗?

  他仰头看着我,点点头,说他愿意。

  我喜欢别人仰头看着我,尤其是何节,这会令我感到高兴。高兴了,就愿意把我的东西和他分享,比如我玩轮滑的技巧、烘焙的技术、装满了一整个房间的玩偶——我教他玩轮滑、教他烘焙做点心,送了他一只布娃娃。

  从他幼时开始上小学开始,我便和他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笑一起闹。

  我们是极好的姐弟。

  即便后来表姑姑生下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何节变得不受重视,我也愿意和他一起玩。关心他,保护他。

  何节小学毕业的时候,学着其他同学买了一本同学录,他们互相传送,每个人都得到了厚厚的一沓。我去学校找他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拿着一沓同学录,想找人写一写,但是一下午过去了,他只得到了两三页。

  表姑姑这人极为看重名誉,自然不能让人说她有了亲儿子就不管养儿子,于是在她的运作之下,何节成了一个嫉妒兄弟、不敬父母、顽劣不堪、朽木难雕的不良少年。他的同学可能不懂,但他们的父母却都是明白人,不管是出于想和何家交好的心理,还是单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不良少年在一起相处,他们都会教自己的孩子远离何节,天长日久的,他也就没什么朋友。

  我问他:“都有谁给你写了?”

  何节把手中的同学录全都拿出来,我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陶广的名字。他们家和我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因此我和陶广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说到对他的最初印象,那就是一个肥头大耳眯眯眼的丑小孩,他喜欢抢我的吃的,天天像块牛皮糖一样围着我转,甩都甩不掉,真是烦得要死。

  直到有一天,我一下把他推进泳池里,从那之后,他就彻底老实了。

  我板过何节的肩膀,指着班上的人说:“你听我说,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揍他们,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他们就会变老实,再也不敢欺负你。”

  何节说:“可是老师和奶奶说,不能随便打人。”

  “这怎么能叫随便呢。”我对他说,“他们先瞧不起你的,难道不是吗?”

  那一次,是何节第一次打人。虽然何节自己也弄得很狼狈,但其他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我心里非常高兴,即便何节回去之后就被姑奶奶训斥了一顿也不在乎……我不喜欢何节被欺负,他受了委屈就相当于是在打我的脸,没有人能欺负到我的头上。

  直到有一天,我在去姑奶奶家里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小土猫。它个头不大,胆子倒是不小,都敢来蹭我的衣服,弄得裤子上全都是猫毛。我最讨厌小土猫,长得不好看,脾气也不怎么样,动不动就敢对主人龇牙咧嘴,完全没有一点当畜生的自觉。眼前这只猫,尤其胆大包天,我一脚踹在了它的肚子上,将它踹出了十几米远。

  “你在干什么?”

  有人在我身后吼,我转过身,就看到了何节。

  我骂他:“何节,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何节说:“小点怎么惹到你了?你为何要这么对它?它还那么小,流浪了许久营养不良,你这一脚下去,是奔着要它命去的吗?”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个难看的畜生,死了便死了。”我意识到何节是真的生气了,生平第一次,我用安慰的语气说道,“不用太觉得可惜,它跟着你过了几天好日子,也算是够本了。等过两天姐姐再送你一只新的布偶猫,毛发是白色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比这小野猫好看多了。”

  何节说:“用不着!”

  他抱起野猫,带着它去了医院,把我晾在了原地。我气得怒火冲天,愤怒之下把何节的房间砸了个稀巴烂,并骂道:“没爹没妈的小崽子,还敢跟我叫嚣!”

  我再懒得管他,随便他怎么在学校里被人排挤冷落也无动于衷。很快我高中毕业,在父母的安排下,我离开江州去往澳洲留学,在登记的前一刻,我想:“等我回来的时候,他的日子会更难熬,到时候,他会来求我的。”

  在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不久之后,何节会成为萧良节,会有一个男人出现在何节的生命中,我和何节,也会分道扬镳。

  我是收到了姑奶奶病危的消息之后才匆忙回国的,当时整个何家已经为退养的事闹翻了天。表姑说姑奶奶是因为何节在学校里打架才被气进医院的,在一众亲戚面前好一顿痛哭流涕,好女儿的形象让人心生怜悯,便让人越发看何节不爽,纷纷支持表姑将何节退养。

  其实我知道事情的真相绝对不是这样,这应该是表姑为了得到姑奶奶的全部遗产才做出的伪装。其实我觉得她大可不必要这样,假的就是假的,演得用力过猛了,总会有人起疑心,还不如放何节一马,只拿到大部分的遗产而非全部,这样反而安全。

  但是表姑估计这些年装累了孝女贤妻,姑奶奶命在旦夕,心明显偏向何节,眼看着形势不利,她已经豁出去了,哪怕拼个名声尽毁,也要拿到全部遗产。

  我甚至还被何锦那个疯女人拉去江州的乡下走了一趟。在那里,我见到了何节名义上的叔叔和婶子,何锦向他们提出了诚意十足的条件,要求是给何节一个户口,谁知道那两口子居然不答应,真是贪得无厌。

  “姑奶奶,他们不同意!”回去之后,我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都跟姑奶奶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姑奶奶,你说他们怎么能这样!这分明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把何节接到他们家去,不过是户口上多了个人而已,又没逼着他们非要对何节好。而且他们还把我和表姑好一顿奚落——何节可怎么办呀!”

  姑奶奶今日精神了一些,我看到她稍微有些血色的脸上浮现出了不耐烦:“既然是有求于人家,就别把自己放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当是上位者赏赐下等奴仆呢……”

  我说:“哪就那么金贵了……”

  姑奶奶重重地拍了拍床,可惜她力气不够,空有想把床砸个洞出来的心,无奈力气跟不上,到最后也不过是将被褥砸陷进去一点:“……算了,不指望你们了,还是我自己亲自去一趟吧。”

  我闻言大惊:“不行啊!姑奶奶,你现在的身体太过于虚弱,怎么能跑那么远呢,身体会吃不消的!”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办!”章淑华的额角暴起了青筋,“何锦那个没用的东西,去了关家两次,没讨到一点好不说,还反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她骂了两句就开始咳嗽,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边咳边继续厉声道:“……咳咳,你们这是……咳咳……这是打算让我死了都不安心是不是!”

  “可是……”我被吓傻了,长这么大,甚少见到姑奶奶这么疾言厉色的模样。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是信不过你们了。”姑奶奶,“为着我自己能安心地进棺材,我亲自去!”说着,一滴浑浊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了病号服的左胸处,章淑华用手背胡乱抹了一遍,推搡着我说:“你去……你快去给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再准备一辆车,最好最快的那种……”

  我虽然心中大是无语,刚从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回来,不想这么快又回去。但姑奶奶态度坚决,我知道拦不住,只好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姑奶奶亲自上门,那夫妻两个怕出什么事,不敢把我们关在门外,毕恭毕敬地将我们迎进了家里。看着长了杂草的破院子,我说:“什么鬼地方,这怎么住人?”

  “何老太太,您先喝口水吧。”那女主人给姑奶奶倒了一杯水,并没有我的。我在心中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这里的水给了我也不敢喝。

  “何老太太,如果您也是为了萧良节的事来找我们两口子的,我劝您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男主人抱胸站在客厅门口,语气不善,“我跟我爱人都是平头老百姓,照顾自己这个小家尚且鸡飞狗跳,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看顾一个未成年人,您还是另寻出处吧。”

  姑奶奶的眼神动了动,转头看向那男主人:“小家?多余的精力?照这么说,关先生也并非心狠无情之人啊。”

  男主人愣了一下,向他妻子投过去一个眼神,女主人接过话茬,说:“老太太,我丈夫的意思是,他不是不愿意收养萧良节——怎么说那也是他名义上的侄子,在他小时候也是亲过抱过的,如今这孩子才十六七岁就遭逢大变,任谁看了会不心疼呢?”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且吐字清晰,逻辑分明,十分清楚地说明了其中厉害:“可是,善心是有,那是谁都能给的吗?这世上出于好心而帮忙,最后却被反咬一口的例子简直太多了。老太太,您要我们收养萧良节,我们拿什么收养?便是养一只猫儿狗儿,都要把它喂饱了,给它搭个窝遮风挡雨,带它出去遛弯,时时刻刻注意着它的冷暖健康,何况萧良节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是给他一个户口,给他饭吃,给他水喝就能了结的吗?!

  “说起萧良节,我倒是想问问何老太太,昔日我大嫂病重垂危,含泪托孤之时,你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时至今日,又做到了多少?是否对得起自己曾经许出的那颗良心!”

  我翻了个白眼……若是没有何锦和姑奶奶,何节早就已经死了。什么东西,好意思在这里讨价还价。

  “姑奶奶,他们听不进去的。”

  然而姑奶奶更固执,她让我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没办法,我只能照做——包里有两样东西,额度二十万的银行卡和一个比新华字典更厚的相册。

  我一直想不明白,姑奶奶带相册干什么?

  姑奶奶用她风干褶皱的手颤抖着翻开了第一页,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小人儿,对那目中无人的夫妻俩说:“关先生,关太太,你们还记得小节长什么样子吗?”

  那夫妻俩异口同声地说:“不记得。”

  “这是小节到我们家之后拍的第一张照片。”姑奶奶抚摸着照片,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看到她浑浊的眼珠忽然亮了亮,“那时候他发过一次高烧,醒过来之后就稀里糊涂地记不清什么事了。他每长一岁,就会给他拍一套新的照片……可惜啊,就到他十六岁了。”

  “老太太好好养着身体,等到明年良节成年了,再跟他多拍几张照片不就好了。”女主人说,“良节是个好孩子,他肯定愿意跟老太太照相的。”

  姑奶奶垂下了头:“小节是好孩子……可他遇见的人,经历的事,却都不是好的。”

  我看向姑奶奶,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女主人说:“怎么会呢?老太太这么疼他,定是个极好的人。”

  “是我们何家亏待了他。”姑奶奶说着就开始垂泪,“把他这么好这么乖的一个孩子,逼成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心想,不缺他吃不少他穿,那就成人不人鬼不鬼了?

  姑奶奶忽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着那夫妻二人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我惊叫了一声姑奶奶,另外还听到那夫妻俩叫了一声何老太太。

  “老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男主人手忙脚乱地去扶姑奶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呀!”

  女主人也在一旁跟着劝:“是啊!何老太太,您这一跪我们如何受得了,再说这地上又冷又硬,您身体不好,还是快起来吧!”

  我也去扶姑奶奶,然而这老太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挣开了我的手,并死死地抓住了那男人的衣角:“关先生,我知道是我们不对,我们丧尽天良,狼心狗肺,让……让良节他受了那么多委屈,实在没脸面恳求原谅!我知道我这么死皮赖脸地跪求太强人所难,但我没办法了——我自己剩下的日子是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了的,若我死了,谁来看顾他呀!”

  “那难道就非我们家不可了吗?”男主人说,“说到底,我和萧良节的父亲并非亲生兄弟。萧松已经死了十多年了,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干净了,凭什么还要去收养他的儿子?再说了,老太太家里家财万贯,萧良节又是一个快要成年的人了,不管是找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还是疏通关系,让萧良节自立门户,应该都不是难事吧?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何家非要缠着我干什么?我现在不光是没钱,甚至还债台高筑,让萧良节跟着我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背着手站在旁边,赞同地点点头。虽说何节现在早就不像小时候一样了,但好歹是锦衣玉食养大的,怎么能到这种破地方来生活?

  “没时间了……没时间再去找下一个人了。”姑奶奶浑浊的双眼中闪着晶莹泪光,“我那个女儿,我是信不过了。所以,我必须在自己闭眼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我再也不能让良节,让他以后的日子再有许多坎坷波折。关先生,若是一个人空有锦衣富贵,却没有一个‘家’,没有能称得上‘家人’的人,那跟流浪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禁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节最终改回原来的名字,以萧良节的身份回到了他曾经的家。而本来打算在澳洲常住的我,因为不习惯当地的风土人情最终选择回到中海。

  我在陶广口中得知,何节在江州过得很好,他还劝我不要去打扰他。我心想那怎么可能?何家提供给了他最好的生活,他离开了何家,怎么可能过得更好?

  而当我亲自去往江州,见到了何节之后,发现他居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对他笑,因为他对我发火,这些在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何节看我时的憎恶,就好像我差点把他的猫弄死之后看我的眼神一样。

  我精心饲养出来的小宠物,在他长大之后,心里有了其他在意的东西,我变得不再重要。

  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

  我想要拆散他们,而胡皓的出现恰恰为我排忧解难。在将胡皓告诉我的事转述给何节后,他和那个男人的关系果然出现了裂痕,我本以为我们之间很快就能回到从前,却不曾想,爸爸的一通电话猝不及防地打碎了我的幻想。

  公司内部有人举报财务及产品质量问题,引来了有关部门的调查。而这一查,也确实查出了问题,前些年爸爸的生意出现了问题,在何锦的帮助下转危为安后,总想着要攥着大把的钱在手里才安心。而何锦花费大力气让爸爸的公司重回正轨也不是白白帮忙的,她和爸爸约定拿走一部分的钱,再除去给员工的工资和给供应商的钱,能到爸爸手里的数额更少,于是他便通过修改账目的方式来偷税漏税,并更换供应商以次充好,通过这样的手段得到的钱,最少可达千万。

  爸爸被带走调查,厂子也暂时被查封,一夜之间一落千丈,妈妈哭得肝肠寸断。我急匆匆地赶回去,去找何锦、找陶广的父母来帮忙,最后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都是拒绝。

  陶广和我说:“你过惯了众星捧月的大小姐日子,也该尝尝被人唾弃谩骂是什么滋味。”

  我瞪着他:“你也要落井下石吗?”

  “还需要我来吗?”陶广说,“墙倒众人推,多的是人想踩你一脚。等你也尝过那样的滋味之后,你应该就不敢再说,萧良节为何在离开之后,便和从前认识的人全都断了往来了。”

  我昂起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不怕。”

  然而,陶广比我更无所谓:“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