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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阴雨连绵,沈云舒出门时带走了家里唯一的蓑衣和斗笠。
走出去没一里地就察觉有人偷偷跟了上来,他好笑地摇摇头,没点破这小动作,任由那人跟着他下山。到了山脚才转过身来,捡了个石子弹到了顾流风藏身的树上。
“早发现你了,出来吧。”沈云舒好整以暇地说,“隐匿的功夫还不到家。”
树后绕出个少年,十六七岁,淋得微湿,头发带着水汽。
“师父。”顾流风叫他一声。
“别跟着了。”沈云舒说,“山下可没有树给你挡雨。”
顾流风不依不饶地问:“你要去哪儿?”
“进城有事。”沈云舒搪塞,顾流风依旧站在原地,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沈云舒无端被这个眼神看得有点心虚,再开口时气势不由得弱了一点。
“阿遥。”他叫他小名,“回去吧。”
顾流风没说什么,提剑走了。沈云舒压了压斗笠,看他身影消失后才转身赶路。
平时就算了,这一趟要去的地方确实不适合小孩跟着。
沈云舒低调地进了城,但却在个高调的建筑前停了下来。楼上莺莺燕燕对着街上人群甩着手帕,香风阵阵,迷人眼睛。跟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沈云舒站在门口摘了斗笠,又脱了蓑衣,随着接引的人进了楼中。
他要找的人此刻正坐在房中等他,见了他之后先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个笑容来:“你来迟了。”
“被人拦住了,耽搁了点时间,孟姑娘莫怪。”沈云舒对她行了一礼才坐下,孟霜问道:“是阿遥?”
“不错。”他叹口气说,“这孩子最近性子越发古怪了。”
孟霜只说:“你倒宠他。”
沈云舒对此不予置评,言归正传道:“我托姑娘调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孟霜正欲说话,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巨响,好像有人在砸场子。沈云舒皱眉,看见窗外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正歪着脑袋看他,不由得暗骂了一句。
他与孟霜皆是耳聪目明的,此刻就隐约听到楼下有人问道:“沈云舒在哪儿?”
孟霜一脸幸灾乐祸:“沈公子,是来找你寻仇的?”
沈云舒铁青着脸把房门打开,冲楼下怒道:“顾阿遥!你出息了是吧?滚上来!”
顾流风用一把木剑就把楼下闹得天翻地覆,桌子椅子摔碎好几张。沈云舒心疼地计算了一下大约要赔多少银子,脸色不由得更难看了。
谁知顾流风的脸色比他还难看,踩着那堆废墟几个起落便跳到了三楼——轻功倒是有长进,沈云舒暗自评判一番,但做事还是太莽撞。没等他开口批评,顾流风就伸手捉住了他手腕。
孟霜还在房里坐着,自顾自地喝茶。沈云舒被顾流风拖进房里,不忘顺手关上房门。
“师父。”顾流风阴沉沉地开口,“师父天天瞒着我出来,原来就是来会相好的?”
沈云舒还没发作,谁知小孩先不高兴上了,只能把教育孩子的事情先放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不是,你听我解释……”
顾流风不说话。
被误会的孟霜也不气恼,笑吟吟地对他说:“你就是阿遥吧?”
顾流风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总之不是他相好。”孟霜说,“你难道不知道你师父他……”
看她表情戏谑,沈云舒心中大感不妙,连忙出声打断:“别说……”
“是个断袖啊。”孟霜还是说出来了,然后“哎呀”一声,无辜地看向沈云舒,“原来他真不知道?”
顾流风的表情相当精彩。
“阿遥,去外面等我。”沈云舒挣开他的钳制,打发他出去,“我有事和孟姑娘单独谈谈。”
顾流风好像被这消息打击得有些出神。沈云舒从怀里摸出点碎银子交给他,“找店主把你砸的桌子赔了。”
他伸手接住,乖乖出去了。
“百闻不如一见,确实美貌惊人。”孟霜说,“但又不是一味的柔美,相当英气。”
沈云舒说:“像他母亲。”
孟霜笑道:“这样漂亮,若是好好打听,想必下面的人也不会为难他。”
提到这个沈云舒唉声叹气的,“当年那么乖的小孩,也不知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不是你惯的。孟霜腹诽,但表情不变,问道:“你这么尽心尽力调查他父母的事情,却不告诉他,为什么?”
“该教给他的事情我会一一教给他。”沈云舒低声说,“可不包括仇恨。我前半生总在复仇,知道有多累,阿遥不该背负这些。他父母的仇,我会替他报。”
他顿了顿,继续说:“顾大哥救过我的命,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的,替他们报仇也是应该。”
“你不怕阿遥日后知道了怪罪你?”
“怎么不怕。”沈云舒扶额,“你看他,我不过是瞒着他出来打听情报,他就要翻天了。”
孟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只说:“沈公子,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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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存稿没大纲,年底事多所以……总之写了就更
作者坑品还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