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柏奚的皮肤薄,一点红晕都很明显,像胭脂化开在暖水中。
平时红一红耳朵已是难得,这次连脖子到脸颊,仿佛蒸熟了的螃蟹,望过来的眼神染上了一层诱人的水光,楚楚动人。
裴宴卿指节克制地曲了曲,忍住去抱她的冲动,继续追问道:“你什么?”
如果说刚刚她扑进自己胸口是孟山月导致的意外,那后来她又把手放上来,还试图收紧五指感受细节……
是怎么回事?
裴宴卿刚刚平复的心跳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她们俩虽然是结婚领证的合法伴侣,她更乐意和柏奚发生更亲密的接触,但天还没黑呢,还是在车里!
柏奚胆子太大了。
还是说……她就这么馋自己身子?
裴宴卿微微咬唇,抿住溢到唇边的笑意,开了瓶冰水冷冷脑子,让自己不要陷进美妙想象无法自拔。
柏奚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说什么?
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那天晚上是,现在更是。
怎么会鬼迷心窍,青天白日做出这种羞耻的事!要不是裴宴卿及时制止她,她还不知道要糊里糊涂做到什么地步?
不就是结婚领证了吗,只是一纸没写成合同的契约,她怎么真把裴宴卿当作她妻子胡作非为?
就算是妻子,也得经过她同意吧。
她现在的行为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今生第一次耍流氓的柏奚:“……”
她咬了咬牙,说:“对不起,裴小姐。”
裴宴卿拧眉。
又是裴小姐。
“我不喜欢听这个。”
柏奚误以为她是不想听到道歉,于是抬起眼,道:“要不你报警吧。”
裴宴卿:“???”
要不是看见柏奚异常认真的神情,她会以为对方在和她抬杠。
裴宴卿:“我报警干吗???”
“告我……”柏奚声音低了低,但听在耳朵里依旧是清晰的,并没有含糊,“猥亵。”
“……”
裴宴卿被她的脑回路震得懵了一下,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眼珠一转,神情玩味道:“那一会要是警察问你怎么猥亵我,你怎么回答?”
“照实回答。”
“怎么照实?我先听听,万一出警了你又反口,那我不是落了报假警的口实,有碍我的名声和事业。”
“……”柏奚张了张嘴,磕磕绊绊地“供述”道,“我未经你允许,摸……摸了你的……你的……”
她脸色红得滴出血,除了窘迫还有难堪。
裴宴卿不忍再逗她,主动开口道:“可以了。”
柏奚眼睛里的雾气更重了,琥珀色的瞳仁迎着黄昏的光,像雾起的薄暝。
裴宴卿怜惜更甚,涌起自责,柔声道:“逗你的,我不会报警。”
“嗯。”柏奚点了点脑袋,眼角泛泪。
“我错了我错了。”裴宴卿连忙拥住她道歉,说,“我不该开这种玩笑。”
柏奚语带哽咽,应答的一声嗯,加上鼻音变成了近似“呜”的声音,可怜又好笑。
裴宴卿知道自己不应该,但忍不住喉咙里滚出一声笑。
“咳。”她迅速掩饰。
柏奚伏在她肩膀,用手背擦去眼尾的泪。
“我错了宝贝,不哭好不好?”
“我没有。”柏奚吸了吸鼻子,解释道:“不是因为你说要报警的事哭。”
“那是因为什么?”
裴宴卿坐正,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
柏奚哭过的眼尾像是勾了一笔桃花墨。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却……做出这种禽……”
裴宴卿打断她,道:“如果我是自愿的呢?”
柏奚似乎愣住了。
“你对我做这种事,我很开心。”裴宴卿忍着脸颊涌上的热意,直白道,“奚奚,我喜欢你这么对我。”
柏奚垂下眼去。
她心说:我知道。
那天晚上,裴宴卿睡得迷迷糊糊,还握着主动喂到她嘴边,用那种声音叫她的名字。
她以为裴宴卿醒了,想着反正被发现了,对方看起来很喜欢,又实在舍不得到嘴的,就继续下去了。
后来……
后来裴宴卿按着她的脑袋,抱她很紧,一动不动紧绷了十几秒,松下力道。
柏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脏伴随她的动作骤然狂跳,背后竟出了一层热汗。
最后她们抱在一起睡了。
两人都出了汗,但很快睡着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裴宴卿似乎不记得了。
柏奚一想就想了很多,她才发现细节映在她的脑海,回忆起来字字清晰。
“奚奚?”
柏奚回神,抬起眼帘,道:“怎么了?”
“你……很热吗?”裴宴卿看着她鬓角细密的汗珠,心存疑惑。
“有一点。”柏奚移开视线,道,“我可以开窗吗?”
“如果你不怕被拍到的话?”
柏奚打消了念头。
裴宴卿在后排中控调低了温度,柏奚吹了会儿冷风,被绮念短暂裹挟的脑子凉下来,她心想:就算裴宴卿喜欢,也不代表自己可以随便对她做这种事。
“裴老师,刚刚冒犯的事,还是对不起。”
“没关系。”
柏奚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听到身旁落下女人听不出明显起伏的话。
“只要你想,下次也可以。”
柏奚诧异地转过头,裴宴卿已经转脸看向窗外,唯有墨发遮掩不住绯意的耳根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柏奚不自觉地喉咙滚了滚,也取了一瓶冰水打开。
两人吃了一顿十分安静的晚餐,偶尔眼神在空中相遇,一个避开,一个去给对方夹菜。
“这个好吃,尝尝?”
“嗯。你也是。”
回家路上,裴宴卿打开笔记本处理工作,柏奚一手支在车窗边缘看夜景,似乎在出神。
进入小区后她降下了车窗,夏末的晚风吹进来,她随晚风回眸,视线映入女人专注的侧脸。
挽着的长发松了,玉簪斜插在发中,散落几缕在肩头,比之白天多了一丝随意懒散,仍然不乏温婉,只是多了人间烟火气。
看起来并非遥不可及。
其实裴宴卿一直都不是高岭之花,是观众和媒体根据她演过的角色、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印象给她安上的人设。
虽然出身优越,但是接近她的人都知道她没有距离感。她温和可亲,平易近人,像是柔和的明月。
可若是伸手去摘,焉知不是水中捞月?
越是看起来唾手可得的,越是容易跌入万劫不复。
裴宴卿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抬起头来,柏奚已经将脸重新转向窗外。
裴宴卿:“?”
司机把车停在楼下。
柏奚先下了车,裴宴卿收电脑慢了一步,车门打开的时候她以为是司机,却是柏奚站在外面等她。
裴宴卿内心涌上一丝异样。
“裴老师请。”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裴宴卿笑道。
柏奚没有回答她的话,走在她前面按了电梯。
金属轿壁清晰映出两人的身影,裴宴卿看着她镜里的样子,柏奚目光专注地看向上行的电梯数字。
叮——
柏奚按住电梯按钮,等裴宴卿出去,她再出去。
裴宴卿走了两步,忽然回过身,拉住她手腕,把她一块带出来。
“又不是录节目,分起前辈后辈来了?”裴宴卿如何看不出柏奚有心拉开距离,上了她的船,现在想走?想都不要想。
“我只是……”
“只是什么?”
柏奚无法开口。
只是发现你让我越来越无法移开目光,越来越贪恋,甚至妄想摘下月亮,据为己有。
明明知道这一段路程不会太长,迟早有分开的一天。
我不想……
不想将来留下遗憾,也不想你有朝一日后悔今日如此待我。
蜻蜓点水,万勿停留。
你懂吗?裴宴卿。
裴宴卿当然不懂,就算知道她的想法,她也只会乘胜追击,而不是知难而退。
她的前半生一帆风顺,很少遇到挫折,拍戏和工作上的坎咬咬牙就过去了,唯独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倾其一切也要解开的谜题,拿到通往她内心深处的钥匙。
柏奚站在玄关,裴宴卿熟练地拿出两双拖鞋,弯腰放下一双在柏奚面前。
她们两个很少一起回家,往往都是柏奚在客厅等她。
这种密不可分的感觉更强烈了。
好像月亮正在奔她而来。
“发什么呆?”裴宴卿接过她手里的包,督促她换鞋,一手牵着她往里走。
柏奚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跟着她,坐在了沙发里。
裴宴卿倒了两杯水过来,柏奚接过其中一杯,慢慢喝了两口。
裴宴卿忽然凑近她,一点一点吃掉她唇上的水珠。
就在她要继续吻她的时候,柏奚偏头避开了。
“裴老师,我想洗澡。”
“那去我房间?”
这段时间柏奚除了霸占她的床,也霸占了她的浴室,她喜欢一切有裴宴卿气味的地方,就像幼兽贪恋母体的体温。
裴宴卿有过担心,她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她妈妈?
但从其他细节来看又不像,尤其今天在车上,她分明对自己抱有欲望。
早知道自己不制止她了,反正司机看不到、也听不到后排的动静。
就算发生点什么,就当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裴宴卿回想起来,暗暗懊恼。
“不了,我回自己房间。”
“我帮你拿睡衣?还在我们俩床头。”
“衣柜里有新的。”次卧门口,柏奚阻止了裴宴卿跟进来的脚步,道,“我要洗澡了,晚安裴老师。”
“好,那你洗澡,晚点我来接你。”裴宴卿假装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不用了,我今天有点累,想直接睡觉。”
“……好。”
虽然柏奚拒绝得如此明显,但是她耍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裴宴卿觉得自己效仿一下未尝不可。
柏奚刚换上睡衣,房门就再一次被敲响了。
裴宴卿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玻璃杯,朝她扬了扬眉,道:“喝杯牛奶再睡?”
柏奚目光忽然变得微妙。
不是她要想到其他的事,而是裴宴卿的睡袍领口开得太大了,系带松松垮垮挽在腰间,根本掩不住乍泄的春光,雪颈修长,媚而不俗。
裴宴卿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拖长音调“噢”了一声,道:“还是……你想喝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