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遥醒的时候林南朝还在熟睡。
他拨开林南朝的胳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钻他怀里的。
林南朝怕冷，非常讨厌冬天，手也是常年冰凉。也许是这个原因，睡着抱着夏遥的时候下意识地没让自己的手挨着夏遥，靠腕骨的力道圈住人。
“夏遥，”林南朝声音哑得第一句没发出来，又问，“醒了？”
“嗯，今天有一场比较重要的戏，得提前过去熟悉环境。”
“好，我和你一起去。”林南朝看了眼时间，“我昨天订了早餐，应该等会送到，吃完再走吧。”
夏遥却没了声，他觑了眼窗外，窗户上泛着一层雨雾，能写字的那种。
他还蛮喜欢雨天的，但这雨有点太大了，不用想就知道外面有多冷。
林南朝睡眼惺忪，嗓音很轻：“怎么不说话？”
夏遥把目光重新挪到他身上：“今天你没有补拍通告。”
这意思就是不让跟，林南朝自然知道夏遥在顾虑什么，他在替自己着想，因为秋天他真的很容易生病。
“啊……”林南朝眉头耷拉下来，闭上眼，一只手臂盖在上面，袖口松垮的布料挡住了部分脸，让他只露出一双有点干燥的嘴唇，“夏遥怎么都不给机会追的。”
夏遥：……
他到底跟谁学的这一套？
林南朝要是真的想去夏遥也不会多说什么，但夏遥反驳了，道：“你又不听我的话，每次都是这样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林南朝很快应了，“……好吧，都听你的。”
夏遥没想到他妥协的那么快，原本还在和他争论几个来回，现在的林南朝真是乖顺得让他有点陌生——但是这种陌生感夏遥很喜欢，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林南朝是真的在害怕惹自己不高兴了。
被林南朝在意的感觉夏遥特别喜欢。
“那我来给你选衣服，可以吗？”林南朝坐起身，朝衣柜抬了下下巴，询问道，“你总是穿的太少，今天一看就很冷。”
“我又不是你……算了，你只要别给我找什么秋衣秋裤穿就行。”
虽然夏遥一件没带，但林南朝可能会直接外卖软件上购入两套送到酒店。
林南朝还真有这个想法，笑了笑应允：“行呢，小帅哥。”
“我是超级帅。”夏遥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有多幼稚，但他就是很想和林南朝斗嘴。
“嗯，超级帅。”林南朝伸出手心挡在他眼前，按了身侧的灯光开关，窗明几净的室内瞬间亮堂，而后他放下了手，起身走向衣柜。
他睡衣很透，夏遥依稀能透过光亮看清他的腰线——林南朝似乎也瘦了很多，但他脸没什么变化，所以很难让人注意到。
“夏遥。”林南朝叫了他一声。
“嗯？”夏遥楞得回神，还在想他找衣服找的这么快吗？
林南朝叹了口气笑道：“有人打电话给你，响了好久了，听不见吗？”
“因为看你看得太入迷”这个原因夏遥显然是不会说的，他盯着手机上的赵尚景来电，没有半分违心地回：“噢，是闻可，我暂时不太想接而已。”
林南朝知道夏遥在和闻可别扭什么，虽然他对夏遥身边的好朋友都保持着“尊重却不想多深入交流”的态度，但他还是很感激闻可能让他了解到这残缺的四年，于是道：“还是接吧，说不准有急事。”
夏遥顺着他的台阶点了点头，毕竟他也不能真把赵尚景电话挂了。
“啊，差点我就要重新打一遍。”
“赵——”嘴差点就要比脑子快，编字还没说出口，夏遥便改口道，“找我什么事？”
赵尚景无所谓这些称呼，所以没察觉出夏遥生硬的转折：“闻可说有点事找你，但是他手机没电了，你方不方便接电话？”
这谎言真是有够蹩脚的，夏遥一时想笑：“方便。”
一阵稀碎的电流传入耳中，还掺着人声和雨落的杂音，应该是赵尚景把手机递给了闻可。
闻可很客套地咳了两声。
“有屁快放。”夏遥直言。
“那什么，就是昨晚……就是……”闻可支支吾吾的。
夏遥俏皮地重复：“就是？”
“是林南朝出来和前台说了点事，我正巧遇到了你知道吧，然后他逼着我说的……对，他逼着我说的。”
夏遥要是真心怪闻可早就和他算账去了，某种意义上，他还挺感激闻可的——如果能建立在林南朝不知道他生病的基础上。
但这不太可能，有得必有失。
“哦——”夏遥拖着音，“行了，我没怪你。”
闻可立马收不住了：“哈，我就知道，不过我真没骗你啊，真的是纯偶遇，是他想听。”
夏遥心情还不错：“行，信你。”
有点想问林南朝有没有和闻可说一些他的事，但现在不太方便问，而且他觉得以闻可这么向着他的性格，有的话肯定昨天晚上就一通给他发信息了。
“还是有点正事和你讲的。”闻可客套完毕，“我出酒店的时候有很多记者，还奇怪呢，看了眼微博发现你和林南朝上热搜了。”
夏遥意外道：“啊？”
“你俩昨天一起回的酒店啊，被拍到了，再加上你转发的那条微博，啧啧，你这行动力真牛，这么着急营销？”
什么和什么啊？夏遥一脸懵。
林南朝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无声地和他对口型：“怎么了？”
夏遥对他摇了摇头，又觉得闻可这语调轻松，那应该还是没什么大事，只要不对林南朝产生负面影响就好。
“我从不买营销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准是别的公司买的。”
“也是……不过我还没问你呢，林南朝为什么和你睡一个房间？虽然酒店算是比较安全，但你注意点好不好？不要这么饥渴，你们老情人叙旧都这么急不可耐吗？”
“你可闭嘴吧，脑子里一天到晚没点正经？”
“行行行，剧组给你派的车过会到，车牌号我发你微信了，你到时候直接上去，不要回答记者任何问题，我第六感不是什么好话。”闻可又问，“林南朝要和你一起吗？”
“不。”
“也好，人太多了，那今天在剧组我先找个临时的助理陪在你身边。总觉得这事不止这么简单，如果是对家，这不白给你送热度吗？”闻可怕宣传焦虑，又委婉地说，“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对了，你可以让林南朝回关一下剧组相关人员，就关注你一个，怪暧昧的。”
夏遥一时无言，他们现在确实挺暧昧的。
“知道了。”
“说什么了，一下子就把眉毛皱起来了？”林南朝抱着一捧衣服轻放在床边。
“大概是你蹭我热度蹭出圈了吧。”
林南朝：？
“闻可让你也关注一下其他人，比如非非啊周奕锦啊。他说你只关注我一个，在别人看来有点……不清不楚。”
夏遥中间停顿了一会，他在想怎么把“暧昧”表达得委婉一点，说出口的时候好像更不对劲了。
“想不想让我关注呢？”
“关注啊，不然肯定会被人议论的，而且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话。”夏遥唬起人来一套套的，“所以蹭我热度不是什么好事哦，你现在注销微博来得及。”
他说的也没错，当初拍《穿针效应》的时候，和他捆绑的那个男主就遭到了很多非议，但热度确实上来了。夏遥想如果有人骂林南朝，就找夏玲花钱买点自己的营销，让话题转移。
林南朝看着夏遥的眼睛——这个人现在真是很会用无辜的表情说出一些气死人的话，偏偏还拿他没办法。
“不要这么讨厌我吧。”林南朝说，“注销了反而显得有鬼，夏遥觉得呢？”
夏遥又不回了，指了指身边的衣服：“穿这些吗？”
“嗯，你看看喜不喜欢。”虽然他觉得夏遥穿什么都很好看。
“这外套是你的吗？”夏遥提起衣服。
“是啊，你带的都太薄了，你知道秋天快过去了吗？怎么来拍戏不带点保暖的。”
“温州又不下雪，冷不到哪去。”夏遥有点遗憾，今年或许得在这里过年，他很喜欢雪天。
“沿海的冬天是真的很冷的。”林南朝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应该是早餐到了。
他走过去开了门，推餐车的服务生戴着口罩，看着还挺年轻，微笑着给林南朝半鞠躬：“是林先生定的吧？”
“是的。”林南朝与她核对了手机尾号。
“祝您用餐愉快。”
“起床洗漱吧，然后吃早饭。”林南朝又说，“我的外套也可以不穿，备着就行，我看微博网友挖得还挺快。”
夏遥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睡不着，就打开微博看了眼。”林南朝慢吞吞地说，“好像有营销号把你站姐拍的剧组照和我放在一起对比了，之前你不是穿过我的衣服吗？”
夏遥毕竟是一线演员，娱乐圈卖腐营销的不少，假戏真做的倒不多。真被林南朝影响了，以后的资源也可能受到局限。网友们图个乐可以，真把风吹大了对夏遥是好是坏都不可知。
林南朝等着他的回答，却听夏遥问了句不相干的问题，“你昨晚几点睡着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林南朝想不通，但还是仔细回忆了下，说：“很晚，快天亮吧。”
“哦。”夏遥带点质问的语气，但并不让人觉得压迫，“所以昨天晚上是你偷偷抱我睡觉的？我还没答应做你男朋友，你怎么搞小动作呢，林南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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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朝：坏了，冲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