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我们俩还没有加微信。”

  转眼过去两天, 《近距离拍摄》首播的日期就是今天,晚上八点在三个网络平台准时上线。

  阮安下午时开了个直播,配合几个主创嘉宾们进行宣传, 这次综艺的噱头很大, 首先就是嘉宾的阵容, 老牌影帝影后加上一个久居幕后的大导演, 以及网红出身前两天刚热搜爆火的阮安,还有流量小花。

  当然, 给贡献了最大噱头的当属时轩色,影帝和流量双加持,这是他的综艺首秀, 在此之前,时轩色从没出席过除电影以外的活动, 连访谈都很少参加。

  连线结束后,阮安话匣子被打开, 他没下播,而是继续跟他自己直播间的粉丝闲聊。

  【煮啵发色真好看, 以后不会染回黑色吧?】

  “看角色需要啦,毕竟现在往演员转行, 粉头发应该不太行。”

  【能不能透露一下下, 听说任德淼已经离开剧组不参加后续拍摄了, 真的吗?】

  【什么瓜什么瓜?】

  【呜呜我宝马上要火了,妈妈舍不得!!】

  【呵呵呵呵,别太自信,就主播这种毫无特色***的人**】

  【哪里来的黑粉楼管给叉出去。】

  阮安聊了一会儿就下播了, 他从早晨醒来就有些心律不齐, 这是他人生当中第一部综艺, 第一次以非直播的方式呈现在大众面前,用他们村里的话说就是——他要上电视了。

  播出以后一切结果都是未知的,阮安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

  手机响了一下,是傅雁栖的消息:

  “在家等我,下班过去找你,定了全聚德的饭。”

  阮安眨了眨眼睛,回了一个“好”字。

  阮安一颗心仿佛在云端飘着,不上不下,无所事事地撒癔症,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盯着自己跟傅雁栖的聊天界面看了半天了。

  阮安突然发现,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和傅雁栖竟然还是一直在用短信联系,甚至连一个微信也没加。

  这太奇怪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怎么会一直用短信聊天?

  阮安于是反手打开微信,正想把傅雁栖的号码粘贴过来加好友,却又停下了。

  他还没问过傅雁栖的意见,这样贸然加微信会不会不太好?

  万一傅雁栖并不是忘了加,而是根本没想加呢?

  好像显得他多主动一样。

  于是阮安退出来了,打算等傅雁栖开口再说。

  没一会儿,傅雁栖就回来了,他这几天一直住在阮安的房子里,不过反常的是,他晚上很老实,跟阮安同床共枕也仿佛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看都不看一眼,有时看书,有时用pad回复邮件,等阮安说想关灯的时候,他就伸手关灯,然后沾枕头就睡。

  阮安觉得这人简直有病。

  好的时候恨不得把那个24小时塞他里面,不好的时候,就仿佛阮安年老色衰了一样,躺在床上看也不看他一眼。

  但仔细想想,这是阮安自己要求的,傅雁栖毕竟是守法公民,没有用强的爱好,也不可能一直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傅雁栖刚进家门,就看见阮安在沙发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他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到桌子上,咳了一声,“我回来了。”

  阮安:“哦。”

  傅雁栖偏头问他:“怎么,情绪不高?”

  阮安摇头,“没有。”

  傅雁栖问道:“那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阮安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在想我们俩还没有加微信。”

  傅雁栖一噎,陡然紧张起来。

  而阮安转了转手机,“不加也没关系,反正、反正短信也能联系。”

  傅雁栖现在已经在想让陈秘书给他建个小号了,他的大号正顶着“F”的id每天跟阮安聊得火热,还日日打榜,绝不能让阮安知道。

  傅雁栖:“嗯……嗯,短信也能聊……改天再加。”

  阮安:“……”

  傅雁栖带回来的饭菜放在保温箱里,拿出来时还热气腾腾,他亲自动手把几盘菜放到盘子里,阮安注意到,傅雁栖的摆盘很好看,像是专门学过。

  北京烤鸭是阮安的最爱,他一闻到鸭子的香味就挪不动脚步了,傅雁栖笑道:“去洗手,来吃饭。”

  两人坐到餐桌前是晚上七点,离综艺首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紧张吗?”傅雁栖随意问道。

  “还好,”阮安一边卷鸭子一边认真道:“我都回想过了,我在里面虽然没什么出彩的,但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反正公司给我的任务就是去刷个脸,能在观众面前混个眼熟就行了。”

  傅雁栖把他沾到嘴角的酱蹭掉,“我画大心思把这么好的资源给你,让你在众星云集的综艺里跟他们同台竞演,就是只为了让你在观众面前刷个脸?”

  阮安一愣,“什么?”

  “不是想当大明星吗,安安?”

  遥远的空气中无端响起什么声音。

  -我会在市中心给你租套房,一个月二十万的零花钱,平时看中了什么包表车鞋就去告诉助理小陈,他会帮你刷卡……

  -北京的户口我也会帮你办好,如果你打算在娱乐圈长久发展,各种资源我会让雁珈的负责人先送到你手上挑选……

  -想搭戏一线明星,或者让影帝影后给你作配也没问题,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傅雁栖说:“我说过我都会给你的。”

  良久,阮安终于轻吸口气,“傅雁栖,你不觉得,你对一个情人太大方了吗?”

  傅雁栖瞳仁一定,他看着阮安,没说话。

  可阮安似乎并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的意思,他哈哈一笑,转而又低头吃饭了。

  “我觉得,还是稳妥点好吧,一飞冲天太吓人了,我怕我受不了,你说呢?”

  傅雁栖掩饰般地垂眸,箸尖在面前的盘子里拨弄,他心不在焉道:“你说了算。”

  傅雁栖今日买了这么多菜就是要庆祝阮安的综艺首播,八点一到,两人准时守在沙发前。

  不得不说,后期团队确实强大,他们录制期间很多阮安根本注意不到的对话和小细节,经过剪辑加工再配上文字,就能达到很好的包袱效果,或是煽情作用。

  而阮安也第一次见高清摄像机纪录下的自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在透过什么介质观察另一个自己一般,既陌生又熟悉。

  西南山区的风貌通过相机呈现给观众,全新的综艺形式也别具一格,毕竟平时那些小粉丝想要看自家哥哥姐姐热播剧的幕后花絮,也只能等着影视团队往外放花絮,才足以窥得一二,而《近距离拍摄》则是直接公开剧组的拍摄日常,包括一些很细节化的方面都有。

  借着嘉宾们的视角沉浸式体验剧组拍摄,只看完一期下来,就会被科普到不少专有名词。

  傅雁栖穿了条宽松的居家长裤,他一腿屈起,一腿垂下,饶有兴致地盯着电视里的阮安,似乎觉得很新鲜。

  阮安是特别的。

  他的眼睛很亮,像两颗嵌在莹白湖泊上的骊珠,像夜空中的星星,他在人群里有种很难被人忽视的特性。

  就像很久之前他们在饭局的初遇,傅雁栖几乎是第一眼就在人群里锁定了阮安。

  他胆小爱哭,可又有种耿直的力量,他率真可爱,但在网络的另一个身份上,他会写出令他也瞠目结舌的文章。

  傅雁栖想,他最开始是怎么打算的?

  他最开始只是想接近他,得知他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不知怎的又冒出了把人收下的念头。

  收下一个人而已,他想到了便行动,只是没想到阮安不同意。

  但两人纠缠了一个冬天,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

  阮安的声音打断了傅雁栖的思绪。

  阮安那双凤眼亮亮的,问他,“对了,我们综艺跟组的最后一个剧组,是莫春羽的新电影。”

  傅雁栖眸中不自觉露出笑意,“是吗?”

  阮安兴奋地手舞足蹈,“你知道吗,上次在甘肃的时候,莫导把他的新剧本拿给我们看了,是农村悬疑题材,这个题材还挺新颖的,而且他说我们几个年轻人都能去试镜!”

  “试镜男几号?”傅雁栖问。

  “都可以,他没给限制,”阮安脸上泛起薄红,傅雁栖毕竟浸淫娱乐圈多年,即便没有时刻奔赴前线,但一些该有敏感度他肯定有,并且只会比旁人深,不会比旁人浅,他想问问傅雁栖的意见:“我打算试镜男一号,是一个戴眼镜,前期存在感不太强的角色,你觉得可以吗?”

  傅雁栖问:“除了戴眼镜,还有什么别的外貌特征?”

  “个子不高,皮肤白,”阮安回想:“看人时总是不敢直视眼睛。”

  阮安身高176,放在北方一水180+的男人堆里确实不算出挑,而皮肤不用多说,白得像豆腐块,一抖三颤,形象倒是基本吻合,只是“存在感不强”这一特质,跟阮安差了十万八千里。

  阮安永远是人群中最出挑的那个。

  傅雁栖不太赞同。

  阮安见他皱眉,不由担心询问:“怎么了,你觉得不好吗?”

  傅雁栖摇了摇头,抛出脑中杂念,他开口,“既然要演,自然演男一号,能当的了莫春羽的男一号,你也不需要我帮持了。”

  阮安有些愉悦,傅雁栖说这话时虽面无表情,但阮安能分辨出他语气中的赞赏,仿佛他已经凭实力争取到这角色了一样。

  阮安光着脚跳下沙发,去卧室的行李箱里翻剧本,他想让傅雁栖看一看。

  ——

  那日清晨,是陈遇目第一个发现丁毅死了,随着他的一声尖锐嚎叫,整个别墅的人都醒了。

  十分钟后,蓬头垢面的、漫不经心的、哈欠连天的、怒气冲冲的,所有人围在洗手间门口,全不复刚才模样,都被吓破了胆。

  胆子小的李濛已经被吓哭了,明明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同学,仅过了一晚就成了一具无头尸体,而跟她冷战的男友宋至此时也脸色苍白,李濛往他怀里钻,他麻木僵直地揽住了人。

  还是方框眼镜男先找回了说话的能力,“遇、遇目,你是第一个发现他的?”

  “是啊,”陈遇目说话都哆嗦,“我我……我起床上厕所,来这儿就看见他跪着,我他妈还以为他在洗头,我……我哪知道他……”

  “你确定你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陈遇目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激动起来,“你他妈什么意思?”

  他指着眼睛男鼻子道:“你想说什么?你……”

  “够了!”章弛烦躁地闭眼,“人都死了,你们怀疑自己人有意思吗?赶紧报警啊。”

  众人被她一吼,才像是找回魂儿来,忙拿出手机,该报警的报警,该联系人的联系人。

  陈遇目还在因刚才的质疑而生气,怒目看着眼镜男。

  眼镜男有些心虚,他移开视线,也拿着手机拨号。

  没一会儿,不知是谁先开口道:“我电话打不出去,这儿好像信号不好。”

  “我……我也没信号。”

  “我也是,消息都发不出去。”

  徐言才住在楼下,刚刚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所以此刻在包围圈外围,他先拿着手机示意道:“不然下楼试试,或者出去打电话?”

  婷婷小声道:“对啊,我们先下去吧……”

  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移向那个淌水的浴缸,随即又不约而同地移开了。

  “……对对,先下楼,出去试试信号。”

  “对对对。”

  谁也没再多看那个尸体一眼,人推着人下去了。

  第一个走到门口的徐言才拧了两下门把手,却发现门打不开,他后退了两步抬头看。

  他们昨晚找到的这个住处说是别墅,其实就是这里常见的农村自建房,大门也只是普通的双开防盗门,按理说没什么玄机,来回拧了两下锁,门还是打不开。

  “怎么了?”宋至上前看,李濛依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脸煞白。

  “门打不开。”徐言才说:“可能锁住了。”

  宋至上前试了试,同样没打开,这时眼镜男突然说:“楼里那个老太太呢?”

  众人安静了一瞬,对啊,别墅里除了他们这些客人,还有一位主人在。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他们都在想,同伴不明身亡,与其怀疑自己人,那个“外人”才应该更怀疑吧。

  李濛却似乎没想到这点,她说:“门应该就是那个奶奶锁住的吧,晚上锁门也很正常,我们谁去找她拿下钥匙?”

  不管是谁杀的人,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房间,到外面去报警才对。

  章弛见半天没人说话,她转身往楼上走,“我去找她。”

  “诶,”陈遇目条件反射地拉住她,章弛回头,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睛,片刻后也不见他说话,章弛甩开他手臂,“婆婆妈妈的,走开。”

  陈遇目似乎反应过来,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他两步跨上台阶追上她,“我跟你一起去。”

  剩余几人在楼下,宋至还在研究门锁,李濛抽抽搭搭地站在他旁边,婷婷站在他俩之外,徐言才低头找信号,眼镜男四处环视这屋子,突然道:“一楼竟然没窗户。”

  徐言才闻声抬头,其实他昨晚就发现了,他睡觉的屋子没有窗户,而外面的大客厅同样没窗户,光照全靠电灯来维持。

  这不太符合一般的建筑规律。

  何况,也就是说,他们根本看不见外面。

  婷婷有些畏惧,她挪到李濛身边,双手揽住她胳膊,而李濛整个人都不自觉地贴向宋至,宋至低头看了两个女生一眼,下一秒,又移开视线。

  眼镜男终于是骂了一声,放弃了巡视屋子,等楼上那两人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不见两人下来,宋至那边三人小群体坐在门口,他不耐烦道:“上楼叫个人怎么这么半天?”

  眼镜男眼珠转了转,最后落在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徐言才身上,“你上去看看。”

  这话一出来,那边三人也看过来,没说话。

  徐言才感受到这种沉默的压力,但饶是他再逆来顺受,这种情况下也不敢一个人上楼,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不然……不然我们先在楼下喊一下他们。”

  眼镜男挑挑眉,示意他喊吧。

  于是他只好走近楼梯两步,向上面喊:“陈、陈遇目,章弛,你们能听见吗?”

  他一连喊了好几声,楼上毫无反应,诡异的沉默蔓延开来,宋至终于忍受不住,起来朝徐言才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别他妈叫了,你上去看看!”

  徐言才表情很是为难,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楼上传来踢踏的脚步声,众人抬头看,就见陈遇目和章弛自己下来了。

  几人都松了口气,眼镜男问:“怎么这么半天,刚才叫你们没听见吗?”

  陈遇目气喘吁吁,表情不太好看:“什么时候叫我们了?没听见,三楼真他妈……”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婷婷壮着胆子问:“三楼怎么了,那个老婆婆呢?”

  章弛盯着地板的某处,半晌才回答:“没找到。”

  “没找到是什么意思,人没在?”

  陈遇目说:“三楼房间很多,我们叫了她半天,房门挨个拍过去,都没人回应,不确定人还在不在。”

  三楼构造特殊,跟二楼完全不同,陈遇目和章弛一上楼梯,就是一个环形走廊,像酒店一样,走廊两侧都是一扇扇门,他怀疑这门内是否有空间,还是只是一堆假门,如果要是真门,以现有空间推测,门内大概就是窄窄一条,不像房间,倒像是——一个个棺材。

  这个念头涌出来的瞬间,陈遇目被自己吓到了,他下意识回头找章弛,“诶——”

  而他身后空无一人。

  没看见章弛的一刻,陈遇目冷汗都冒上来了。

  但紧接着一道冷静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干什么?”

  陈遇目立刻回头看,原来章弛只是站在另一边,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砰地落了回去。

  两人在三楼找了一圈,也不见老太太回答,每个房门都是上锁的,于是只好下来。

  “就是这样,你说人不会是出门买菜了吧?”

  眼镜男和宋至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片刻后,陈遇目也沉默了。

  至此,众人终于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了。

  “妈的,一个破门还打不开了?”陈遇目突然捋了把头发,上前猛地一脚揣在大门上,紧接着又是几脚,而那扇门纹丝不动,他回头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几个男生反应过来,也过去帮他一起踹门。

  章弛翻了个白眼,这好歹也是扇金属防盗门。

  众人看踹门不顶用,于是扭头纷纷找起工具,李濛和婷婷也跟着一起,最后,菜刀、花瓶、拐杖、椅子,屋内能用上的东西全用了,门依然坚固如初。

  同时,找工具的时候他们也发现,这房子里竟一扇窗户都没有,不止是客厅,二楼、三楼,全都没窗户。

  几人情绪开始隐隐崩溃,宋至第一个把目光转向楼上,表情阴毒,“看来是有人想阴我们,走,一起上楼找找那老太太。”

  现在再说上楼,几人都没什么异议,甚至有种恶向胆边生的意味。

  陈遇目看了章弛一眼,婷婷也紧拽李濛的袖子,他们正要往楼上走时,却突然听见上面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转眼间,那个老太太竟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还是昨晚那副模样,枯槁的脸上露着慈祥的笑意,“都醒了,饿不饿,我给你们做饭吃。”

  几人顿住了脚步,脸上表情几经变换,最后是章弛脸色难看地开口,“婆婆,刚才我们上去找叫你,你没听见吗?”

  老婆婆并没看她,佝偻着身子往厨房走,笑呵呵道:“老了,年纪大了,耳朵聋。”

  陈遇目显然不满意她这个回答:“我们声音那么大,门一个个都快敲烂了,你一点也没听见?”

  老婆婆依然是笑呵呵地重复“耳朵聋”。

  眼镜男脑子还算清醒,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一把拦住老婆婆,锐利的目光穿透镜片,开门见山,“昨晚,我们有个同伴死在你屋子里了。”

  而老婆婆这次像彻底聋了,根本没理他,继续往厨房走。

  众人眼看她若无其事地走去厨房,打开冰箱一副要给他们做饭的样子,李濛彻底慌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啊,丁毅、丁毅难道真是她杀的?”

  婷婷此刻终于控制不住地看向宋至,宋至也看向她,对视一眼,宋至率先躲避般移开了目光,搂紧怀里发抖的李濛。

  徐言才再次看向楼上,低声道:“如果人真是她杀的,那开门的钥匙,作案的工具,还有她的秘密,应该都在楼上吧。”

  陈遇目顺着他的视线看上去,“你的意思是,我们趁这时候再上去一趟?”

  “对,”宋至也赞同,“现在不上去,等一会儿那老太婆出来了,更没机会。”

  于是几人最后往厨房看了一眼,继续刚才的队形,静悄悄地上楼了。

  三楼就像陈遇目跟章弛说的那样,是一个环形走廊,很窄,七个人走成了一溜。

  最后是宋至跟婷婷,婷婷突然伸手拉住了宋至放在身侧的手,宋至猛一激灵,李濛立刻道:“怎么了?”

  宋至僵着脸色,勉强笑道:“没事。”

  等李濛转过头去,他才回身看了一眼婷婷,婷婷依然拽着他没松手,受委屈般狠狠瞪了他一眼。

  宋至一个头两个大,用嘴型安慰了她两句,示意李濛还在前面呢,把手硬抽了回来。

  三楼铺着柔软的地毯,一踩一个脚印,突然眼镜男指着地上,有串脚印是从一个门口延伸出来的。

  他轻声说:“这应该就是那老太太的房间。”

  他拧了拧门把手,跟前几扇一样,都是上锁的。

  眼镜男让开身子,身后的陈遇目上前,颠了颠手里的钢制花瓶,正准备砸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

  两人把这部分剧本看完后,电视上的综艺已经结束了,阮安手机震动不停,全是同事和朋友发来的祝贺短信。

  阮安逐条回复后,放下手机,重新看向傅雁栖,双眼发亮,目光带着希冀。

  傅雁栖合上剧本,手指点了点下巴,“剧本不错,角色的人物弧光也有,可以演。”

  很简短的评价,但给阮安吃了定心丸,他从傅雁栖手里拿回剧本,珍惜地抚摸,“你说好我就放心了。”

  傅雁栖歪了歪脑袋,靠在沙发上,目光扫过阮安泛着暖光的鼻梁和优美的下颌线,“很在意我的评价?”

  阮安笑了一下,没说话,他又跳下沙发,把剧本重新放回去。

  阮安再回到客厅时,发现灯不知何时关了,只有窗外昏黄的光亮映来,傅雁栖依旧是那个姿势在沙发上,一张脸若隐若现。

  阮安脚步不自觉慢下来,“灯怎么关了?”

  傅雁栖摇摇头,“可能停电了。”

  阮安脚步一顿,随即快步走过去检查,发现还真是。

  他站在原地,默默鼻子,他还以为是傅雁栖……

  “过来。”傅雁栖那个样子倚在沙发上,两指敲了敲大腿,示意他坐过去。

  阮安看了一眼,小声道:“我觉得这样不好。”

  傅雁栖微怔,随后笑了,那是一个很随性好看的笑容,“又吃错药了?”

  阮安慢慢走过去,看了眼傅雁栖那双骨感结实的长腿,在傅雁栖的注视中慢慢坐下,他知情识趣地搂住傅雁栖脖颈,问他:“你想睡我吗?”

  傅雁栖呼吸陡然加重了,他手背上青筋分明,大掌牢牢罩住阮安的腰,却没压实,只是轻轻抚摸着,“你什么意思?”

  阮安有些难为情,整个身体都开始泛红,被睡衣掩盖,只从白色的领口处溢出一些痕迹,“你上次说‘还没玩过我’,意思不就是……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气,所以这几天在床上才那副样子……”

  傅雁栖了然,原来他这几日的“安静”,阮安并不是毫无察觉。

  “怎么了,”傅雁栖揉搓他耳垂,低声说了几个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字,阮安的脸瞬间涨红,他竭力挺直腰背,“胡、胡说。”

  傅雁栖笑了,没说什么。

  阮安手指搓着衣服下摆,“你帮了我这么多,还让我住大房子,虽然、虽然不能那个我,但是偶尔有些边缘行为也是……可以的,不然我有种无功不受禄的感觉。”

  “哦?”傅雁栖讨教:“边缘行为指什么?”

  阮安心想,不就是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吗,不过他也觉得傅雁栖花样太少,于是数着手指对他说:“比如你可以让我仰躺在床边,然后你站在地上**我嘴里,或者我扶着床头,两腿夹紧然后******,你不是还有那些玩具吗,买了好像没怎么用过,”阮安声音一直轻轻的,“你可以把我绑起来,我记得还有一些是通电的,对了,你知道无菌蛋的另一种用途是什么吗?”

  阮安神色关心地看着他。

  傅雁栖额头青筋跳了跳,他强撑着问:“在你们老家,干这些事就不用结婚?”

  阮安一愣,这倒是没想过,在他概念中,只要没真的进去,都不算上床,不用受结婚限制的。

  “你跟你前男友,也做过这些?”

  “当然没有。”阮安下意识反驳,随后感到一阵恶心,要是他刚才说的那些对象是宋廷,他根本无法想象。

  那傅雁栖就可以吗?

  阮安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片刻后,他只重复了一遍,“我没跟宋廷做过那些。”

  不知道为什么,傅雁栖相信了。

  他抱起阮安,托屁股的那种抱,把人带回了卧室。

  不知是跳闸还是停电,屋内漆黑一片,他把阮安放到床上,自己也躺到他身边,翻身把人搂住,“睡吧,别乱想了。”

  黑暗中,阮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他想翻身看傅雁栖,却被禁锢着动不了,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说:“你能再用力一些吗?”

  傅雁栖:“……”

  “睡不睡觉?”傅雁栖说着,还是更用力圈住阮安。

  阮安觉得这样不错,于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傅雁栖却是睡不着了。

  翌日,傅雁捷的办公室内。

  他在公司并不常出现,通常是满世界乱飞地谈生意,还经常回香港那边,不过年后空闲,他这段时间倒是一直在北京。

  办公桌的两侧。

  傅雁捷问:“心烦?”

  “嗯。”傅雁栖若有所思。

  傅雁捷微笑,“烦你那个小男朋友?”

  “哥,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傅雁栖慢慢道。

  傅雁捷拨动手上的木珠,笑着没说话。

  “我现在感觉有点乱,我好像,”傅雁栖在脑海中遣词造句,“喜欢上他了。”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傅雁栖愣了一下。

  “怎么,觉得不该随意对一个花钱买来的小玩意动情?”

  傅雁栖皱了皱眉,“他不是……”

  傅雁捷顿了一下,“那孩子之前是做主播的?”

  “嗯。”

  “粉色头发显眼了些。”

  “他后面要拍戏,头发应该会染回来。”

  傅雁栖一直知道,他哥骨子里是个极为传统的人,甚至传统到古板的地步,所以染了粉发的阮安,在他眼里大概就像一个伤风败俗的不良少年。

  从前不做评价,只因为他以为傅雁栖并没当真,现在看这架势,傅雁捷也认真了起来。

  “有喜欢的人,别辜负就好。”傅雁捷拿起手边的茶,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

  “哥,”傅雁栖突然叫了他一声。

  傅雁捷抬眼看,“嗯?”

  “想得到一个人的心,就先得到他的身体,这句话你听过吗?”

  傅雁捷差点呛到,“从哪儿听的,乱七八糟的话。”

  “小说里看到的。”

  “什么小说,你不是不喜欢看书?”

  傅雁栖敷衍道:“这本不一样,”他问:“你觉得这句话说得对吗?”

  傅雁捷瞥他一眼,“别犯法就行。”

  傅雁栖盯着面前的茶杯,半晌笑了一下。

  ——

  几日后,《近距离拍摄》剧组再次启程,飞往横店影视城。

  阮安的人气今时不同往日,如果说上次在机场他是蹭了别的嘉宾的光走VIP通道,这次就是他自己不得不走vip通道了。

  即便如此,门口警戒线两侧还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一见阮安的车开来,顿时沸腾了。

  阮安看着外面脸上带着朝气笑容的女孩儿们,本想落下车窗跟她们打招呼,但被陈淼淼一个眼神识破,在他刚抬手的时候就被按住,陈淼淼说:“想干嘛,疯了吗?”

  阮安诚实道:“跟她们打招呼呀。”

  “哎哟,省省吧祖宗,你车窗一放下来,保准雁过拔毛,她们能让你连件衣服都不剩。”

  阮安笑了,“哪有这么夸张?”他说着没等陈淼淼反应过来就把车窗放了下来。

  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今天的成就离不开粉丝朋友们对他的支持,在他心里,粉丝大过天,粉丝就是……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安安宝贝!!安安妈妈爱你!!”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活的安安!活的安安!!!!

  一瞬间,外界聒噪了一百倍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挤进来,阮安只觉得眼前一晃,脸上一凉,紧接着身上也一凉。

  下一刻,“嗖”的一声,陈淼淼如离弦之箭一般扑上来,用身躯挡住了窗口,仿佛挡炸|药包似的,同时手忙脚乱地把窗户升上去了。

  两秒后,呼天啸地的声音再次被隔绝在外,空气安静了,阮安三魂失了七魄,呆滞地坐在原地。

  短短几秒钟,他头发的造型被弄乱了,脖子上的潮牌项链被拽没了,甚至双眼皮贴都被扯下来了,要不是陈淼淼关窗关得及时,他的上衣怕是也要不保。

  陈淼淼仿若经历完一场大战,惊魂甫定地看向阮安,“你没事吧?”

  阮安:“没、没事。”

  陈淼淼“咚”一声坐回去,拍了拍胸口,“不是说别开窗吗祖宗!!”

  阮安:“我、我也没想到她们这么……”这么喜欢他。

  小插曲过后,阮安顺利地上了飞机,飞往浙江金华。

  这次综艺跟组的剧是一个探险求生题材的电视剧,周围环境较荒凉,方圆几里只有一家酒店。

  阮安一落地就被告知,今晚有一个大人物要来,他跟唐艾灵又凑到一起,随意问道:“又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唐艾灵夸张地看他,“你不知道吗?”

  阮安:“?”

  唐艾灵:“你老板要来探班你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早给你们雁珈内部员工打过招呼了呢。”

  阮安直愣愣道:“我老板……傅雁栖?”

  “除了他还能有谁,听说是代表制片公司那边来给咱们发福利的,不过往年都是随便来个中层,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一把手直接过来了。”

  唐艾灵还在叽叽喳喳地念叨,阮安却有些分神,傅雁栖竟然要来,而且还没提前告诉他。

  下午的时候,综艺的几个嘉宾就去跟电视剧剧组了,阮安和唐艾灵彭泽几个新人还作为特别出演参与进了电视剧的拍摄。

  下午拍摄内容是一段打斗场景,阮安扮演的时敌方老大,一个总共出场两分钟的角色,还需要吊威亚。

  整场戏拍摄下来,导演对他赞不绝口,“小阮不像是新人啊,几个微表情处理得非常到位,台词念得也清楚,都不用后面再配音,除了有点怵威亚,哈哈哈哈,不过这也正常,再接再厉。”

  阮安很少当众被人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又给导演夸了回去。

  工作人员给他解开威亚绳索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剧组的人也在收工准备回去,人来人往中,阮安忽然看见那边树下一个人影。

  他双眸一亮,是傅雁栖。

  作者有话说:

  因为还没入v所以挂不了请假条,在这里手动请个假,最近断更真的很抱歉,临近毕业一堆事情,前段时间在工作培训,每天七点起床还不是最崩溃的,最崩溃的是要坐一个多小时地铁通勤,来回就是三个小时,(啊啊啊),培训完这段时间在全心全意搞毕设和论文,只希望我能顺利毕业别的什么都不敢想了。所以这文大概还要有段时间,我等月底答辩完论文也改好了就回来,应该还能带着几万字的存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