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停止了挣扎,双目失神地瘫在床上。

  酒店订了成都市区的,从他们这里开车过去要两个小时。

  路上,阮安靠在车后座,有些火烧腚。

  离开前跟傅雁栖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我不是好耐性的人,你最好清楚自己的处境,下次见面,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阮安,你现在得到的这些,记住是谁给你的,我喜欢识时务的人。”

  “我能给你什么,我也能让你加倍还回来,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

  虽然还没见到傅雁栖,阮安觉得一颗心已经如油蒸火烹,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原以为起码要等过年时才回去见傅雁栖。

  天色渐暗,车在高速上飞驰而过,天空中有雨滴落下,落在窗上划过道道横线,顷刻,雨势渐长,瓢泼而下,雨刷在不停地左右摆动,后排,时轩色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你一直动什么?”

  他闭目靠在椅背上,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

  阮安突然发现,好像从下午开始时轩色情绪就不高,刚上车时童姿桦他们在聊天,时轩色就一直阖眼靠着,下巴缩进羽绒服领子,一副很畏冷的模样。

  “没什么……”阮安坐正了身子。

  车停在成都市一家老牌九宫格火锅店前面,几人打着伞低调入内,在服务员带领下走到一间包厢前,推开门,只一眼,阮安就看见了主位上端坐的男人。

  一周未见,他周身气质更冷冽了些,或许是刚开完影协会议的原因,傅雁栖穿着不似平时华贵,身上只有一件普通甚至廉价的西装,领带还是红色的,跟周围人统一。

  但那张俊美不似凡人的脸生生让他跟周围拉开了差距。

  阮安跟着大流进入包厢,为首的是综艺导演、鲁山、莫春羽,还有快五十岁的影帝任德淼。

  傅雁栖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目光却一直牢牢锁在他身上。

  阮安避开他视线想当一个合群的透明人,包厢里那些恭维和客套话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被傅雁栖这种身份品貌的人注视着,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定力装作无事发生。

  入座后,因为阮安和时轩色是雁珈的艺人,所以对比其他大牌,反倒不用卖力去应酬。

  席间阮安一改公关嘴脸,专心致志地跟四川火锅打起交道来,除了吃饭,绝不多余开口。

  没一会儿,任德淼突然笑着开口,“阮安怎么这么安静,开机那天的饭局可是活跃得很啊。”

  他顿时成为整张桌子的焦点,综艺导演也打趣道:“是不是觉得见到傅总像见到东家,既亲切又放松?”

  阮安干笑,内心暗骂任德淼,短短几天相处下来,这个影帝好像看他不顺眼一样,不是挑刺就是冷嘲热讽,现在这种场面,突然把他拉出来做什么?

  傅雁栖听到综艺导演的话,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勾。

  这时任德淼又说:“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机会,傅总对你恩重如山,不敬傅总一个?”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阮安只好硬着头皮拿起酒杯,站起来冲着傅雁栖,挤出一个笑来,“傅总,我敬您。”

  几年前,任德淼曾跟这位青年才俊吃过一顿饭,当时傅雁栖刚挑起雁珈娱乐的大梁,意气风发,眼高于顶,骨子里的傲气几乎藏不住,他见过有人对傅雁栖敬酒,傅雁栖连眼色都没给一个,继续气定神闲地该干嘛干嘛。

  任德淼笑了笑,等着阮安的结果。

  出乎意料的,傅雁栖不仅拿起酒杯,竟然还站了起来!

  这下不仅任德淼惊讶,全桌的人都没想到,阮安同样一愣,接着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光了。

  傅雁栖跟在他后面,同样喝完了一杯酒。

  这下满桌人看阮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阮安放下酒杯后如坐针毡,而任德淼心有余悸,他本来就看不起网红出身的阮安,认为他肯定是走了后门,傍上什么小金主才得到这次跟他和这么多大腕同台的机会,一直想找机会羞辱他,结果没想到傅雁栖竟会这么卖他面子。

  那阮安身后的人会是谁?难道是雁珈里级别很高的领导?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综艺导演提议,“明天的拍摄任务不重,再一个安全为主,我们不赶夜路,在市区找家酒店睡一晚吧。”

  众人纷纷赞同,童姿桦甚至欢呼起来,他们已经在山里住了好几天了,晚上在帐篷里冻得浑身僵硬,根本睡不好觉。

  傅雁栖身边的制片人说,“那干脆跟我们住一起好了,省的找了,走吧,我们在前面带路。”

  这时阮安注意到,时轩色突然跟傅雁栖对视了一眼,像是意识到什么,他抱臂的双手有些发抖。

  但阮安已经无暇顾及时轩色了。

  呵,他早在听说要跟傅雁栖一起吃饭时就该知道,今晚他们一定会住在一起,睡在一起……

  傅雁栖下榻的酒店是一个庄园,里面有大大小小十几幢别墅,夜晚的雨打在芭蕉叶上,淅淅沥沥。

  廊桥下,傅雁栖和阮安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刚才分房间时,本来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躲过傅雁栖,但回房间后傅雁栖一个短信就能把他叫出来。

  “来雀琅亭,三分钟。”

  阮安长笑一声,终是认命地去了。

  现在,阮安率先犹豫地开口,“傅总,我们也没分别几天……”

  傅雁栖坐在茶案后,“所以?”

  “所以,我还没有准备好。”

  傅雁栖笑了笑,“放心,说了会给你时间,你的屁股,暂时还保得住。”

  阮安一听这个立马送了口气,“那你叫我来干嘛?”

  傅雁栖倒了两杯茶,悠然道:“我只是说你的屁股能保住,别的可不一定。”

  阮安浑身一凛,什么意思?傅雁栖想用他前面?

  ……不对!他身为黄文作者,立马猜测,傅雁栖说的该不会是……给他用嘴吧?!

  这他妈跟用屁股有什么区别!!

  除了没那么疼,都是把他的处男尊严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的行为。

  突然,廊桥外的黑暗中传来两声意味不明的□□。

  阮安吓个半死,噔噔往傅雁栖这里退了两步,“什么声音?”

  傅雁栖也皱起眉毛,这声音成年人听着都不陌生,这里除了他们俩还有别人?

  接着,阮安透过昏暗的月光,以及打在芭蕉叶上反射的幽光,看见离他们不远处的亭子里,一个单薄纤细的身影被另一道黑影死死抵在柱子上,淅沥的雨声盖住了一切暧昧的声音,只隐约会有声响传来。

  承受那方的衣衫被剥落到肩下,背上的蝴蝶骨振翅欲飞,但被死死紧固,只能把头埋在臂弯出,崩溃饮泣。

  被压在柱子上的那人是……时轩色。

  阮安呆在原地。

  他妈的,傅雁栖脑门一黑,前两天傅雁捷突然联系他说他过段时间可能会去四川,原来是来打炮的。

  不亏是两兄弟,偷情都选同一个地方。

  不能让更多人发现傅雁捷和时轩色的关系,他站了起来,拽住阮安手腕,“跟我走。”

  阮安没有反应,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牵走了。

  恍惚中他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说法,时轩色也是被人包的。

  ……

  他第一次在大荧幕见到时轩色,是在他老家的县城里。

  当时县城组织去电影院里看电影,那是阮安第一次看电影,自然十分激动。

  那场电影就是时轩色的处女作,出自一位业界内名气十分响亮的导演之手,当时选角的时候听说各路影帝影后都纷纷争抢这个角色。

  之所以是影帝影后,其实是因为在创作剧本阶段时,这个角色的性别就十分模糊,为选角留了余地。

  就是想看在选角的时候,到底的更适合男人还是更适合女人,或者说,是看哪个性别的演员恰巧发挥得更贴合这个角色。

  但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么火爆的一个角色会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身上,而且那时时轩色还没毕业,最主要的是,他不是科班出身。

  粉丝们都知道,时轩色当时学的是美术,是美院老师最得意的学生,最后不知道怎么就被大导演看中。

  时轩色的身世跟阮安有些相像,他的出身也并不好,家里供他一个艺术生已经足够吃力,何况他当时还考上了研究生,家里早就想让他早点毕业出来赚钱了。

  正赶上有大导演赏赐机会,时轩色当时还在犹豫不决,他的父母就直接替他做主答应导演了。

  虽然与他的艺术梦想无缘了,但这条路不管是放在当时看还是现在看,都绝对是一条很好的路。

  时轩色当年出演电影后一炮而红,一跃跻身一线明星的行列,之后又出演了几分冲击奖项的文艺片,彻底奠定了他在圈内的地位。

  而阮安欣赏这个人,则不因为其他原因。

  他当年第一次在大荧幕看见时轩色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破碎感,像一块精美的琉璃,在阳光下会反射出好看的、七彩的光,但是只要没拿稳,轻轻一松手,就会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刚出道的时轩色简直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他美而不妖,艳而不群,就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是那么的华丽,那么的美艳,那么的引人遐想。

  当时那个年代,十几岁的时轩色有个称号,叫“蝴蝶公子”。

  但其实阮安并不喜欢这个称号,就像风筝一样,好似只要一松手,眼前的人就化为幻像,不复存在了。

  他的思绪被傅雁栖打断,“刚才那一幕,不要告诉别人。”

  “我当然不会……”阮安意识到什么,“你认识那人是谁?”

  傅雁栖没回答。

  阮安这才发现,他已经被傅雁栖带回房间了。

  傅雁栖凝神盯着他,阮安似乎被刚才的发现吓到了,有些揣揣的样子。

  傅雁栖觉得好笑,他最近依旧在追更阮安的文章,发现这人前几天开了篇新文,算算开文日期,正好是他在床上晕过去的那天晚上。

  一个能写出1受vs5攻的人,居然在现实中看见别人做会害怕。

  阮安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而阮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些有钱人包养小男孩,都是为了肉|体的满足,那……

  阮安想,如果他们谈恋爱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被吓了一跳,和傅雁栖谈恋爱,他在想什么?!

  古往今来,想跟金主谈感情的小受,哪个有好下场?轻则让他滚蛋,重则……每本书都有不同的重法。

  金主重欲的,就会先狠狠日一顿再羞辱,金主有特殊癖好的,还可能……还可能会呼朋引伴地一起来日他。

  可是,像傅雁栖这种变态攻,应该最受不了纯爱吧。如果他想跟傅雁栖谈恋爱,傅雁栖真的会让他卷铺盖走人呢?

  阮安觉得他可以搏一搏。

  于是,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膏状物体,拧开盖子,直接朝傅雁栖嘴唇涂去,尽量柔声细语,“你看你嘴唇干的~”

  傅雁栖没招架,条件反射向后仰,双眼紧紧盯着逼近自己的物体,似乎有点眼熟,“干什么?”

  阮安贴上他,把唇膏怼上他嘴唇,故意单纯地眨眨眼,“冬天干燥,给你涂点唇膏。”

  傅雁栖喉结滚动一下,对上那双眼睛,没再躲,让人给自己涂了一层唇膏。

  涂完后,阮安低头把唇膏放回口袋,心想,他刚才表现的明显吗?膈应到傅雁栖了吗?

  傅雁栖盯着他动作,突然问,“这是当时我给你的那只?”

  “嗯。”阮安心不在焉地点头,思考接下来干什么。

  结果,下一秒,傅雁栖把他按在床上,眼神专注而热辣,他正色道:“让我看看。”

  阮安来回扭动,“看什么啊……”

  傅雁栖怎么突然这样,难道他就喜欢纯爱的?

  傅雁栖大掌在他腰间揉搓,阮安的腰非常细,似乎还没他一拃宽,洁白柔软的布料在他手下变的褶皱,而那只作乱的手还在不停攻城略地,仿佛阮安的身体是什么必争之地,一寸也不能放过。

  随后,阮安觉得腰间一松,是他的裤子被拽下来了。

  阮安停止了挣扎,双目失神地瘫在床上。

  他被人看了。

  凉嗖嗖的,唯有视线是灼热的……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阮安受不了像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他看了傅雁栖一眼,发现傅雁栖的神情异常专注,下一刻,阮安猛的一抖。

  傅雁栖不仅看他,还要动他……

  阮安颤抖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腿被分开,恍惚间想起了他新家阳台上那几株郁金香。

  明明是寒冬,但只要养在温室里,每日灌溉,那些花瓣就会尽情的绽放,在小小的空间里释放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