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这只鬼为何这样>第47章 46

  江南来的艺人是个白面书生,穿着像长得也像,擅长吹箫和古筝,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冷轻尘礼貌地跟他打过招呼,两个人便开始比试,裁判是今日到芳菲坊的所有客人。几场比试下来,白面书生甘拜下风,抱着琴拿着箫甩袖而去。

  虽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才折腾过身子尚未痊愈,冷轻尘疲倦地倚在窗边,看着人群渐渐散去,心里涌上一股不可言喻的烦躁。

  他已悄悄去过王府,但阮九安并未给他服药,反倒将沈春婉关进了茅房。阮九安已经察觉到端倪,并告诉他:“我不管你与那柳家小儿有何勾当,但如今他这个左膀必须得除去,至于怎么做,我想不用我教你吧。”

  阮九安已经查出了柳云洲的真实身份,并暗示冷轻尘将之除掉,否则冷轻尘一辈子也无法得到驱蛊的药,沈春婉也将性命难保。

  事到如此,冷轻尘只好做出选择,他疲惫地揉揉脑袋,给柳云洲传了书信。信里他将沈春婉的具体位置告知了柳云洲,拜托对方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沈春婉毫发无损地带离王府。

  破釜沉舟,只能一拼。冷轻尘做好接应工作,在为沈春婉找的隐蔽小院里等着柳云洲。已到卯时,还未等到柳云洲,冷轻尘着急得在院中来回踱步,突然敲门声响起,他立刻打开门闩,可出现在门口的是谢钰和沈春婉。

  “沈姨!”冷轻尘赶紧将沈春婉搀进屋里,为她倒了一杯水。

  沈春婉有些神志不清,喝完水后怔怔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冷轻尘跪到沈春婉身边,为她理一理鬓发,温声道:“沈姨,您好记得我吗?”

  “你......”沈春婉看了看冷轻尘,“你是谁?”

  “我是‘月羞花’,您好记得吗?”冷轻尘道。

  沈春婉摇了摇头,目光呆滞地盯着冷轻尘,她被阮九安用药毒过,被虐待被幽禁,如此也是正常。冷轻尘心里那股火愈燃愈烈,咬着牙发誓若得机会一定要双倍奉还给阮九安。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冷轻尘转身看向谢钰,着急问道:“柳云洲呢?”

  “公子......”谢钰努力组织着措辞,“公子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

  直觉告诉冷轻尘事实并非如此,他眉头一拧,“此话当真?”

  “是。”谢钰应道。

  “我不信,他一定是出事了对不对?”冷轻尘拔了剑架在谢钰的脖子上,“告诉我实话。”

  谢钰可不是怕死之辈,他谨遵主子嘱托,摇头道:“属下说的都是实话。”

  “好!”冷轻尘收回剑,“不告诉我事实也行,我自己去找他。”

  见冷轻尘要走,谢钰赶紧上前拦他,“公子说了,久别重逢,定当让你们好好叙旧。”

  “你们公子可真会替人着想,告诉他,我冷轻尘的事用不着他上心。”

  谢钰一愣,心想,怎能不上心?你就是公子心尖上的人,你的事他比自己还上心。

  见谢钰丝毫没有要让自己走出门的意思,冷轻尘急了,拔剑跟人打了几个回合,谢钰拼死拖住冷轻尘,冷轻尘毫不留情在他手上砍了一剑,迅速往王府奔去。

  王府内异常安静,冷轻尘在外观望了好一阵也没看出什么眉目,正要贸然闯进去,听得两个出门的下人咬耳朵。

  一人道:“没想到那贼居然是柳丞相的小儿,早知道他不务正业,可没想到他居然做偷鸡摸狗的勾当。”

  另一人道:“这种公子哥就是求个刺激,越是达官显贵越没有品。”

  冷轻尘面色难看,拦住俩人,问道:“刚刚说的具体是什么事?”

  一番打听下来,原来阮九安早有预料,在关沈春婉的茅房周围设下埋伏,就等着柳云洲往里跳。柳云洲救出了沈春婉,却被阮九安给抓住,并且以偷盗之名将人送到了官府。

  “送官府?”冷轻尘疑惑,“这老狗打的什么主意?”

  阮九安确实打了一手好算盘,送了个假人到官府,将真正的柳云洲带到了国师那里。国师将柳云洲绑了个结实,扔在那八卦阵中。等到人醒来,他摇晃着脑袋笑呵呵道:“小儿轻狂,竟不知这天下局势,早已风云涌动。”

  柳云洲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屑道:“国师可曾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国师立刻绷着脸,不悦道:“小儿想炸我?”

  “炸不炸你你待会就知道了。”原来柳云洲也不是白白被抓,自从接到冷轻尘的来信,他就计划好了这一手棋局。

  棋子已就位,只差人一步步挪动,而坐在这棋盘两端的人,可不是柳云洲和老狐狸,而是阮政和老狐狸。

  就在国师思考柳云洲话里的玄机时,外面响起了“皇上驾到!”的声音。

  “你!”国师神情一滞,慌慌张张准备逃跑,不料被外面飞进来的死把短刀桎梏在地。随后有人踹开房门,阮政出现在了他面前。

  阮政亲自为柳云洲解开绳索,关切道:“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无事。”柳云洲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阮政才看到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立时皱紧了眉头,一脚踹向国师,“好大胆子敢动朕的人!”

  “皇上息怒!”国师赶紧跪下磕头,“老臣一时糊涂,还望陛下宽恕。”

  “一时糊涂?”阮政冷笑两声,“一时糊涂的可不是你,而是你那师兄!”

  一说到师兄,国师立刻哆嗦起来,“陛下明察,这一却与我师兄无关!”

  “我自然知道这些事情跟师父无关,只是他一时糊涂将你引荐给了我。”阮政怒瞪着国师,“你可知谋逆之罪是要诛九族的?你那同门师兄弟,可知你这么猖狂?”

  “皇上饶命!此事皆我一人所为,与我同门皆无干系!皇上明察!”国师又惊又悔,不断磕着头。

  一旁的柳云洲云里雾里,震惊地看着国师和阮政,不可思议道:“国师是师父的师弟?”

  阮政这才将实情告诉了柳云洲,原来早在先帝还未过世之前,阮政和柳云洲的师父仇逍遥便把自己的师弟仇漫天引荐到了宫中,原因无他,仇逍遥只是看自己师弟毫无练武心思,一心只想为人筹谋策划,又因仇漫天五次三番请求,这才跟太后提及此事,让仇漫天进了宫当了这个国师。

  不过先帝在时,国师一位形同虚设,丝毫没有发生作用。直到阮政登基,方才让他发挥了作用,不过仇漫天毫不知足,一心求大,这才被阮九安这个老狐狸给哄骗。

  “那朕便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宽恕你一回,只要你如实招来,朕便只治你一人的罪。”阮政道。

  “谢陛下!”国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立马找来纸笔写下一切并画押。

  解决完国师的事后,柳云洲问道:“皇上,大将军那边如何?”

  “不过是一个虚职,兵权早就收回朕的手。”阮政颇有几分得意,笑道,“阮九安那个老狐狸,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坐上这皇位,殊不知自己早就成为那瓮中之鳖。”

  “皇上英明!”柳云洲佩服阮政的手段,竟能在短短时间内切断阮九安的好几条路,不愧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倒是你,怎就被说成有偷盗癖好的浪荡子了?”任何消息都逃不过阮政的耳朵,他望着柳云洲,不禁好笑。

  柳云洲头疼,现在外面一定都传遍了,他柳云洲是一个偷人贴身衣物的变态。他苦着脸道:“可别再说了,我要是回家,一定得被我爹打个半死。”

  “哈哈哈!”阮政拍拍柳云洲的肩,“无妨,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棋了,走完我定当将你的身份与丞相细细说来,想必他听后定不会为难你。”

  “那可说不定,我爹那死古板。”柳云洲耸耸肩。

  这边柳云洲算是漂亮地完成了一个任务,冷轻尘却被阮九安逮住关进了地牢。他被人扒掉衣服,只穿了一件雪白的里衣,双手双脚被捆上链条。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起坏心思,若不是看你身上留着一点我们阮家的血,我早就砍下你的头喂鹰了。”阮九安手执长鞭站在冷轻尘的面前,“其实我没有给你喂蛊,我不过给你吃下了剧毒,这毒会让你发热发情,让你感到疲惫,心脏绞痛,会啃噬你的五脏六腑,然后半年内,你便只会剩下一副皮囊了。”

  “阴毒。”冷轻尘冷冷道。

  阮九安狂妄笑起来,“哈哈哈哈,其实我早料到你会有背叛我的这一天,因为你这性子跟你那死去的娘实在太像了。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确实真心实意地爱过你娘,甚至会在一些睡不着的夜晚,想到我们从前甜蜜的时光。你的眉眼太像她了,你不能活。”

  “我真替我娘感到悲哀。”冷轻尘冷笑一声,“当然,最悲哀的是你。”

  “放肆!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嘴硬,不如试着说几句好听的话求我,说不定我会给你解药。”阮九安挥动长鞭抽打在冷轻尘身上,龇牙咧嘴,像个野兽。

  他愤怒地往冷轻尘身上撒气,殊不知两个更加愤怒的人正在一步步逼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