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小满胜万全>第2章 情劫

  冯龟年过来帮忙搀扶住周聿白,顺手把住他的桡动脉:“小伙儿挺沉啊,这是发烧了,烫的厉害。”

  刚刚一直在怂恿围观群众算名字的林广浩挤上前:“大师傅,小满师傅,我可以帮忙。”

  夏小满蹲在前面,费力背起周聿白,说话声音压下去几分:“不用,浩哥你忙你的,师傅,你走前面。”

  “可真沉啊!”夏小满嘀咕着,才走几十米,用力往上颠了颠,“师傅,我先带他回家,劳烦你去给他抓点药。”

  “你一个人行不行?”

  “别小看你徒弟我,这段路我天天走,路上有几块石头我都摸得一清二楚。”

  夏小满顺着盲道走,边走背上的人边往下滑,滑一寸,夏小满颠上去一寸,周聿白刚只是烧的有点迷糊,并不是真的晕过去,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骑一匹站不稳的马,还是匹瘦骨嶙峋的马,颠到浑身骨头痛。

  离家还有几十米,夏小满实在撑不住了,手酸,腿软,脚下一个虚浮,背上的人跌落在地。

  周聿白被这一摔,抬起沉重的眼皮,看清面前的人,挥着手扶着树杆站起来,语气里带着防备:“你想干什么?”

  夏小满半弓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救你啊,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周聿白晃了晃脑袋,还行,能站直,他对眼前小骗子没半点好感,从他身旁走过:“不用,借过。”

  夏小满气笑,好心没好报:“真不需要我救?”

  “不用。”

  夏小满摊手,听他说话的语气,虽不说中气十足,也没性命之忧,再者,别人都不让帮忙了,哪有上赶着当圣母圣父的,不救就不救。

  刚转身,身后那人唤他:“这是什么地方?”

  夏小满戴上墨镜,面无表情,学着他的语调,冷然道:“听雨街。”

  听雨街是奉城市区最古老的一条街,其他街道早在市政的建设下改为商业街或旅游特色街,只有听雨街保留着最原始的气息,也正是如此,听雨街在今年年初以小众景点爆红网络,引来众多游客打卡观赏。

  周聿白一个人绕着破旧的街找了一圈,没找着医院,也没看到卫生院或者私人诊所,去店里买了瓶水,花光了钱包里仅有的现金,靠在街头的路灯喝完才好受了那么一点点,继续往前走,脑子里一片混沌,天色已晚,得先找个酒店住下,又走了很远一段路,这里的人很奇怪,问他们路,他们不答,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

  实在头痛,周聿白找了块安静的地方坐在马路边休息,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然全黑,身下一片冰凉,明明是坐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路面,周聿白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直冲鼻腔,好像有人在翻动他的身体,想动,手指没力气,费力撑开眼皮,一个胡子拉碴的流浪汉正在偷他的钱包。

  强撑着沉重的头部,周聿白伸手去夺钱包,浑身失力的他俨然不是流浪汉的对手,但他不放手,死死抓住钱包。

  夏小满以盲杖探路,下午去给人看风水,刚从隔壁街回来,右眼隐隐约约前面路口地上好像躺着着人,那人身边似乎有只狗在咬他,夏小满使劲眯着右眼看,看不清,越看那狗越怪,那狗是不是在咬那人的手?

  左眼是一丁点儿光亮都无法感知,右眼若是休息好,或者光线不强,眯着眼看,勉强能看到大致轮廓。

  赶紧小跑着过去,边跑边挥盲杖:“哪里来的野狗,怎么还敢咬人!”

  打完才发现不是什么野狗,是人。

  流浪汉被突如其来的一通砸,砸得哇啦乱叫,周聿白趁机对着他鼻子就是一拳,流浪汉吃痛跑远,周聿白抢回钱包再次躺回地面,这回是一丝力气都不剩了。

  夏小满闻到熟悉的檀香味,蹲下,扶起他,摸着他手腕,还好,没受伤,没有血腥味,他摸着周聿白脉搏,打趣道:“你说你逞什么强呢。”

  周聿白见是他,紧绷的情绪刹一放松,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夏小满背起他,蹒跚两步才稳往身形,背着他往前走,“又被我捡到了,捡到就是我的了,你可……真沉啊。”

  夏小满费老大劲儿将周聿白“搬”回家。

  是说搬真的一点不夸张,夏小满瘦弱的个子将一个超一米八的大小伙儿拖回家,还得上二楼,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巨大工程。

  冯龟年和张鹤龄跟着上楼,张鹤龄背着手探身查看:“长得像模像样的,可别是骗子,十八哪,多留个心眼。”

  十八是夏小满的小名。

  他是冯老爷子捡来的孩子,十九年前的夏天,那天刚好是夏季的第二个节气,小满,冯老爷子捡到一个大约六岁的小男孩,给他取名夏小满,有两个寓意,一是小满节气,二是“何须多虑盈亏事终归小满胜万全”。

  老爷子捡到小满的那天,小满的一只眼睛便不清明,老爷子总是说人生没有十全十美,世间凡事不求过于圆满,小满胜万全,加上那天是十八,小名儿十八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夏小满把周聿白扔床上,喘着气,“张师傅,我有什么可骗的,要财没财,要什么没什么。”

  “现在的人不好说,万一他骗色呢?”

  冯龟年一烟杆敲在张鹤龄腿上,“少胡说,让开让开,我来看看。”

  “还烧着,十八啊,”冯龟年把一套毫针铺在床边,取出一支,喊夏小满:“你来给他扎几针,我给你说位置,我这手抖,扎不稳。”

  夏小满撩起衣服下摆擦汗:“大师傅,我扎不了,看不见。”

  “又严重了?右眼也看不着了?得攒钱带你去看医生了。”

  “看不清,扎不了,我怕他把扎死。”

  冯龟年转向张鹤龄:“老张头,你来。”

  张鹤龄摆手摇头:“我不光瞎,还手抖,一针下去立马送他见阎王。”

  三人站在床边围着烧到失去意识的周聿白,夏小满艺高人胆大,撸起袖子:“大师傅,你指位置,我来。”

  “先把他衣服脱了。”

  夏小满照做,把周聿白上衣脱掉扶他坐起来,照着大师傅的话摸索着找大椎穴:“往左一寸,再往下半寸,好。”

  大椎穴位于第七颈椎棘突下,两肩峰连线的中间,对准扎下去,身前的周聿白痛得哼出声,满头是汗,夏小满吓一跳,“师傅,该不会是扎坏了吧?”

  “坏不了,是你扎太深了,针拔出来。”

  拔针的时候床上的周聿白痛得一个直挺,直直从床上掉落下地,夏小满手忙脚乱的把他搬上床,摸向大动脉确认他没死才放心。

  冯龟年摸着他头骨,深沉道:“天庭开阔,是大富大贵之相,可惜命中注定应有一劫。”

  夏小满累到摆手扇风,“师傅,什么劫?”

  “情劫,遇到后他的命盘开始发生变化。”

  张鹤龄信奉科学,哼了声:“什么变化?变穷,变丑?”

  “说起来太过复杂,简而言之,会变成倒霉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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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分视障患者的眼睛看上去跟普通人相差不大,眼球没有萎缩,视网膜没有脱落,小满属于神经性病变,不仔细看外观与常人无异,漂亮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