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梦和魈不着急回去,不过也没有在石峰顶过夜。
好在华光林虽然人迹罕至,却有遮风避雨之地,倒不至于让他们露宿外边。
魈避开了有人的地方,清理了魔物后带着时梦去了另外一边,布下了重重阵法防止别人误入,更下了迷障防止别人窥探。
先不提他本就不喜欢接近普通人,这难得的独处机会他可不想有人打扰。
只是身上带的吃食有限,这附近的食材也有限,他们的晚餐注定不够丰富。
时梦忽而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清心,明明也不怎么饿,但她就忽然想尝尝这清心的味道是不是魈说的那般苦。
就在时梦准备付之行动的时候手中的小白花被夺走了,魈好气又好笑:“你又不是甘雨,不会喜欢这种东西。”
时梦一听忽而来劲了:“甘雨喜欢吃清心?”
“这么说并不对。甘雨是瑞兽,食素,有生嚼植物的习惯。”
“瑞兽啊...”时梦若有所思,视线稍微落在魈身上又装作漫不经心地移开。
魈忽而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僵,最后硬邦邦地转移话题。
虽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羞于在时梦面前展示自己的原型。
吃了晚饭,他们坐在凉亭里看着华光林的夜景。
夜晚的风挺冷的,不过魈准备得仔细,竟是给时梦拿出了一张毯子御寒。
魈盘腿而坐,时梦就坐在他身边,脑袋一歪倚在他肩头。
魈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他甚至不敢看时梦是不是睡着了,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弹。
就在魈的心中天人交战之时时梦这边又有了变动。
不知是魈的肩头确实不够舒服,还是说时梦故意的,她竟是身子一歪直接躺倒魈身上,脑袋枕着他的大腿,闭着眼就这么睡了过去。
手指紧握成拳,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握紧,然后再次松开,如此往复循环。
许久之后,魈伸手理了理时梦的脸颊处的碎发,再拉了拉毯子,垂着眸静静地看着时梦的睡颜。
看了看,又看了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抚上那白皙的脸。
魈看着被自己抚摸的人动了动,竟是蹭着自己的手指回应了起来,这让他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如他所想。
时梦一直是个很主动的人,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性子却是更直接大胆,一切随心而行。
也正是这随心而行让魈心生喜悦,因为这代表时梦确确实实发自内心地做着那些事,说着喜欢他的话。
既然如此,他主动一次又何妨?
魈并非没有欲望,只是欲望被他压在心底最深处。
那也不是能对外人表述之事,是只有一人能承载,能满足之欲。
他低下头,一个吻轻轻烙印在那被月光镀上一层冷色的脸颊上。
一触即离,然后他看到了原本凝脂一般的脸颊缓缓升起了红润。
这让他低低地笑出声。
似乎是因为这动静太大,躺在自己腿上的人一颤,随之又僵硬了起来,想来是准备把装睡进行到底。
亦或者,还没有到她忍不住睁开眼的时候。
魈的手指在她的耳朵,脸颊,眉头,鼻尖一一抚过,最后定格在那不自禁微启的红唇上。
拇指附上,按压,红色褪去只剩下苍白。
他来回抚摸,竟是越来越用力,随着速度加快力道加大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被蹂躏着双唇的主人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等着他,满脸控诉。
随着她却睁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
顶着她的注视,魈低下头,移开手,换上唇吻了上去。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时梦,她只感觉身下软绵绵的,好似睡在上好的蚕丝被上,这让她不由得蹭了蹭。
脸颊的触感让时梦觉得过于真实,真实得不太对劲,这让她猛地睁开眼。
金色的羽毛在她的注视下褪去,把她暴露在尚未灼热的阳光之下。
下一瞬毛毯把她从头盖到尾,遮去了她的光芒,也遮挡了她的视线。
被阻挡了些许的魈的声音有些沉闷:“清晨还冷,先盖着。”
时梦扒拉了一下露出了脑袋,看着魈,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魈不敢看她,然而本想撇过脸的他却在想到今天是轮回的第一天的时候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失去所有记忆的时梦本就会不安,更何况他们是现在这般姿态,他如果避开那就太过于糟糕了。
魈的手隔着毯子压着时梦不让她起身:“我是魈,你是时梦,你是我的爱人。现在...”
“魈。”
“嗯。我是魈。”
魈低下头,刚想安慰,却在看到时梦的表情的时候顿住了。
时梦的脸上是笑容,却好像要哭了出来,魈一时间手足无措。
“魈。”时梦收紧了手臂,紧紧地抱着对方。
“我想起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真想起来了?”
应达围着时梦转了两圈,确实发现时梦变了些许,好似更妩媚了。
不过这跟是否记起以前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她看看时梦,又看看魈,依旧有些怀疑:“不会是你在告诉她后联合起来骗我们吧?”
魈已经恢复往常:“我没有欺骗你们的理由。”
“也对。”对于这个应达还是肯定的,只是依旧疑惑,“到底是为什么呢?”
伐难叉腰:“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嗯,好事。”既然是好事应达也就不纠结了,她冲时梦露出了灿烂地笑容,“欢迎回家!”
时梦微微一怔,也回了她一个笑容。
魈被弥怒拽离了些许:“到底怎么回事。”
魈的表情不变:“早上醒来就发现这样了。”
已经恢复了不少记忆的浮舍:“这么一来就能知道时梦到底是怎么去的层岩巨渊了。”
确实如此!当年时梦失踪一直是个谜团,即便是帝君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三位夜叉看了过去,最终还是魈走过去打断了她们的玩闹。
时梦发现魈的气息略微沉重:“魈?怎么了?”
魈:“你说你记起了一切。”
这话是由魈问出口的,这让时梦想起在昨晚的事,脸颊发红地点头。
魈明白她想起了什么,轻咳一声切入正题:“当年在夜叉屋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到的层岩巨渊?”
这问题让时梦脑海中所有旖旎画面消失,她面色平静。
“确实如你们所想,阿钊因为发现了阿言的笔记,猜到他在寻死之前找了我,所以过来质问我为何不阻止。我的回答没有让阿钊满意,所以他伤了我。”
魈还记得时梦所想,她认为阿言的寻死所有人都有权利阻止,唯独她没有。
但不管是否知道时梦的能力,阿钊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回答。
“不过这一切不是别人的教唆或者阴谋,当当时我心心念念着想要在死之前见魈,所以才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夜叉屋。”
所有人看向魈,明明没人谴责魈却露出了自责的表情。
时梦笑了:“不用这样,虽说分开了两千年,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他们都还在,她也还在,正因为她恢复了所有记忆才会让她觉得这最好的结局。
浮舍:“那你是怎么到的层岩巨渊?”
时梦沉吟了一声,最后说:“某个拥有更高层次的力量的存在对我稍微有些偏爱,或者也是对璃月有所偏爱,不想让我参与魔神战争,所以把我放到时间和空间都很混乱的层岩巨渊地底深处。也正如她所想,呆在那里的我避开了一切纷争。当然,也因此我是否能出来不论是她还是我都不能肯定。”
“魈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是自愿过去的。”时梦依旧笑着,“为了今天的重逢。”
见到她的时候时梦就想起了一切,不论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还是未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
她知道璃月即将到来的辉煌,也知道大部分仙人们的结局,然而她能做的不多,只能尽最大的权利保住自己能保住的人。
她把夜叉屋和时医收为眷属,赐予它们能力,带着无奈和未来与魈相遇的期盼去到层岩巨渊。
当时的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来,如果夜叉屋的能力真达到自己预想那般,不仅仅应达,伐难以及弥怒不会死亡,浮舍应该也不会发疯。
浮舍不发疯那就不会有层岩巨渊无名夜叉一事,也就没有后来魈为了调查无名夜叉去到层岩巨渊地底。
最重要的事是,即便魈去了层岩巨渊地底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但她还是去了,为了寻求那一丝生机。
当时的她是恐惧的,在轮回到来之前,在记忆中还有魈的那些时间里,她在暗无天日,除了自己没有一个活物的地方,明明知道不会有回应还是一声声呼唤着魈的名字。
还好,还好最后他们终于还是相遇了。
时梦忽而想到了什么,看着应达他们,笑嘻嘻地说:“而且,因为恢复记忆我也想起了她的教导。就是那个把夜叉屋和时医变成我眷属的方法我已经想起来了。”
她用温柔的语气说:“我能赋予任何无生命物体类似夜叉屋的能力,也就是说,只要带着我的眷属你们都能安安心心地出门。嗯,前提是它们没有被损坏。”
应达是第一个跳起来的,她跳到时梦身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强大的冲击力让时梦一时不稳往后倒去,有个人却更快地来到她身后扶住了她。
魈皱着眉头看着应达,不用说话也能看清里边的控诉。
好心情的应达没管他,毕竟她能保证时梦不会倒,满脸开心地蹭着时梦。
最后魈慢慢松开眉头。
所有人都在为这件事开心。
尤其是时梦。
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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