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行退了两步,但一想到江以和他不仅有情人关系,还有血缘关系,立马就更硬气了。
不等顾玉颓拿刀,江舟行一脚踹开门,冲到了江以面前,夺了刀指着顾玉颓骂:“顾玉颓你疯了?你自己跟我说的你对江以没有一点感情,你只是想玩他,你保证过你不跟我抢,你现在一个人偷摸的来跟江以献殷勤是在做什么!”
“那你砍我吧。”顾玉颓不羞不恼,含住一口水在江舟行的注视下,喂进了江以口中。
江以在偷笑,那杯水里压根没几滴,无非是顾玉颓借着喂水的名义,想在江舟行面前和自己接吻宣誓主权。
顾玉颓擦擦江以的嘴角,才偏头平淡地看向江舟行,“如你所见,我爱他,比你更爱。”
不光是江舟行愣住了,江以也有些不适应。
哥,你太直白了吧。
顾玉颓发现江以表情僵硬后,他皱了眉头,表情顿时沉了下来:“江舟行,你吓到他了。”
江舟行被昔日的好兄弟这么一训,荒谬地直笑。
然后江舟行把江以做的那堆破事全说给了顾玉颓听,什么脚踏五条船、什么喜欢玩弄男人感情、什么喜欢撒谎骗人,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顾玉颓能不知道吗?他是这里最清楚江以是什么德行的人,没有之一。
但是江以不开心了。
江以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酝酿了许久的泪意涌现,等到顾玉颓去看江以的时候,眼泪也就正好吧嗒落下。
江以坐在病床上,没有把任何眼神投给江舟行,而是藏到了顾玉颓身后,两只冰冷苍白的手怯懦地勾着顾玉颓的衣角,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害怕地颤栗。
江舟行试图绕过顾玉颓去直接质问江以,但是被江以躲了。
无果,江舟行只能把刀丢了,隔着顾玉颓,心碎的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心路历程挖出来给江以去听:“我给你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把你葬进了我家的墓园里,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死,你还和顾玉颓在这里……那我为你伤心的那些日子算什么?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江以从顾玉颓身后,露出了一双眼睛,不解地问:“我一死,你就爱上了我?”
赶在江舟行说话前,江以立马缩回了顾玉颓身后,躲在顾玉颓的身后偷偷地去勾他的手指,小声地啜泣。
“顾玉颓,我害怕。”江以紧攥顾玉颓的手,“我不想见到他。”
“以后别再出现在小以面前,你也看见了,他不喜欢你,他讨厌你,他恨你。”顾玉颓把江舟行请出了房间。
江舟行气得脸涨红,是不甘是溃败,是不想承认自己在江以那彻底失去了吸引力,而他却无可救药的在乎着江以一颦一笑。
顾玉颓回到房间,江以坐在病床上,直勾勾地望着他,“你没听我的捅死他。”
顾玉颓把手搭在江以的额头上,“躺下,休息。”
江以听话照做。
顾玉颓陪江以坐了一会,他看了眼腕表,给江以讲明自己的时间安排后,走出病房门的瞬间,江以出声了。
“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你,那么多人我只爱你一个呢?”江以的嗓音干哑紧张,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忐忑发问的。
江以忽如其来地示好,打了顾玉颓一个措手不及,好半晌都没声音。
直到江以再次要出声发问的时候,顾玉颓才匆忙地答非所问:“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
晚上?
等顾玉颓晚上回来的时候,病床上空空如也,本该插在江以身上的东西全都被他拔了,床单枕头上的温度早就和医院的停尸间一样冰凉。
顾玉颓去问护士,护士摇头说不知道,照护人员手上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脸懵,指着床上说:“明明刚才还在这里哭着求我给他去买个冰糖葫芦吃。”
顾玉颓脸上露出了疲惫和无奈,但情绪十分稳定,想到了江以会是这么个德行。
想来白天那句“我只爱你”也不过是逗他玩的,但顾玉颓除了当真也没其他选项。
找吧,除了找这撒谎精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把照护人员和护士一口炫了吧?
江以从看护人员的手机那得到一个消息,今天晚上是江以死前拍得那部戏的发布会,主要参演人员和工作人员都会到场参加。
江以觉得自己拿一条命演完的剧,说什么他也得去参加,虽然他身上残留有各种医院插管的疤痕,还穿着医院ICU的病服。
当江以出现在发布会现场的时候,他为这场发布会增添了不少悬疑恐怖色彩,外面停留的拍摄车和记者起码暴增了一倍。
外界的人都以为江以死了,起码是死了三个月,尸体在土里都长蛆的程度,因为江家把江以的消息藏得很好,不许外界人来窥看他们宝贝少爷的任何隐私。
“你……你不是死了吗?”一众工作人员见了江以直发抖,看他一脸狼狈满脸是灰的模样,真以为他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是吗?”江以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肉,发现捏起来很痛,皱着眉头嘟囔:“我没死。”
工作人员一边尖叫一边喊来导演。
导演看到江以哆哆嗦嗦地说:“谁请你来捣乱的?!别以为你长得跟那个死人相似就能吓到我!”
很快导演就平息了情绪,不管江以是死是活,他为了摆平剧组有人死亡这件事花了不少钱,劳神劳力,他不许今天的发布会出任何差错。
导演马上变得凶神恶煞指着江以大骂:“不管你是谁,滚出去!”
“我不是参演了吗?为什么不能参加?”
江以冲破人群,没人敢拦他这个死了仨月的鬼,于是他强行爬上了舞台,这个时候他才把台上挂着的宣传海报看清楚。
原来他的角色全都被许柏顶替了,甚至为了赶工期很多地方都只是把江以的脸换成了许柏,而非重演。
他的死给许柏做了嫁衣,让许柏能说出更多关于江以的事情,反正是死无对证于是他就开始乱说,于是许柏成为了顶流。
许柏本来是站在舞台中央,可是江以爬上舞台后,他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竟然躲到了最边缘区。
“我的身体好用吗?”江以歪头看向许柏,吓得许柏尖叫着跑走。
江以定睛一看,傅致琛不在这里。
江以揉了揉眼睛,既然人不在就不演了。
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从人群里握住了他,“你是——?”
傅致琛怔怔地望着他,那个名字在他的嘴里呼之欲出。
江以的目的达到了,他见到了想见的人,也从想见的人脸上得到了满意的反应。
“我?你也听到导演说了,我是同行请来捣乱的。”江以想逃,本来他就只是想来看看傅致琛见鬼会是什么表情。
傅致琛呼吸一紧,赶在江以抽手离开之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塔把江以抱紧,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不停呢喃: “你是江以,你是我的江以。”
一个男人强行分开了江以和傅致琛,沉稳的声音从江以头顶响起:“你说你只爱我,怎么又突然来见他?”
江以一边被顾玉颓拉着走,一边说:“我的心碎成了好几块,每一块都只爱一个不行吗?”
紧接着,一辆车强行驶入发布会门口把人群冲散,全然不顾现场人多可能发生意外,几个壮汉有力地将拥挤的人群冲开,给江以留下足够的空间行走。
江舟行从车上下来,靠着人多势众的力量,强行从傅致琛和顾玉颓手里夺走了江以,他扶着江以上了车。
江以被关在车里,他无从知晓江舟行在车外和顾玉颓说着什么,只能隔着车窗,看见顾玉颓的表情一点一点变青变紫。
江以偷偷打下了一点点车窗偷听。
“我跟江叔叔说了,说你手脚不干净,把你做过的那些事我全都说给江以的爸妈听了,你猜他爸妈现在会怎么看待你?或许你等会就能接到他们的电话,然后你这辈子都不能接近江以了。”
江舟行倚着车门,手里的打火机被他点燃又掐灭,嘴里叼着一支烟,挑衅地仰着眉头打量着顾玉颓,“是你先不顾咱俩的兄弟感情,不能怪我把事做绝。”
原来兄弟感情这么好挑拨?
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闯入了他们的对话里:“江以会不会不止这五个情人?应该还有更多吧。”
江舟行上了车,顾玉颓迫于江舟行的警告,只能扭头去找不和谐声音的来源。
江以坐在车内,任由江舟行为他系好安全带,他扭头看见傅致琛和顾玉颓在那吵架。
这时,有镜头靠近,江以就假装被吓到,浑身一惊,下意识搂住了江舟行的脖子,像个兔子蜷缩在他怀中。
“哥,我不想走。这部片我演了,我应该也能站在发布会舞台上才对。”
车子的引擎启动了,江舟行拒绝了江以的请求,他说:“医院的护士都在找你。”
江以抱着腿蜷缩在车门边,脑袋埋进双臂之间,一边隐忍的啜泣,一边心酸地把不甘心一一道来:“他们用换脸把我的角色换给了另一个人,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一身的伤就是因为拍这部剧的杀青,他们剧组失误所导致的。”
“哥,我不甘心就这样被欺负,你帮我,帮我弄死他们。”
或许是担心江舟行和顾玉颓一样不心软,他又特地趴在江舟行耳边呢喃:“哥,我爱你,那么多人我只愿意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乖乖的待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