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现代言情>我在这里啊【完结】>第73章 蜜桃(七) 她在要他的命。

  冯雅兰离开后, 桑逾从江憬的实验室里走出来,默默收拾起桌上的茶具和没怎么喝过的碧螺春。

  江憬知道她在里面都听见了,不动声色地捉住她的手腕, 叫道:“阿逾……”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该说开的之前都已经说过了,潜在的矛盾已经戳破了。但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直面他们关系之外的第三个人。

  桑逾任由他攥着, 抬眼望向江憬:“哥哥,你即便是和她没有不正当关系, 就不能是阿逾一个人的哥哥吗?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道德感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只是他,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要刚正不阿, 宁可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保全忠义,甚至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只要是弱势的一方就会无条件地帮扶。

  她无意动摇国统,也甘愿为了大局忍气吞声,这是一个优秀的外交官必备的修养。

  家国天下自当放在胸怀之中, 若是私人能做主的事情还要受无奈威胁,岂不是懦弱的表现?

  他们中国人的骨子里是有血性的。就算是在没有胜算的外交场上也会抵死抗争,绝没有因为渴望和平而畏首畏尾过, 只要师出有名,必然重拳出击。

  她问他这句话的意思不是道德不重要,而是令他们痛苦不堪、觉得负罪累累的道德感。

  天底下哪有正义之士给无耻小人让路的道理?

  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是今天才知道冯雅兰的父母逼迫江憬娶冯雅兰的,也终于想通了那天晚上黄颢为什么会到她面前挑拨离间。

  他们给江憬泼的脏水太多, 以至于江憬想解释,一时半会儿都解释不清楚所有情况。

  所以在这件事上被蒙在鼓里, 她相信不是江憬主观故意的。

  毕竟她原本只给了江憬三句话的时间, 能在短时间内把他那段时间的遭遇说个大概已是不易。之后的那些日子, 他们都不愿意揭开这道伤口,避讳之下,谁也没有旧事重提,翻开这本旧账。

  是今天冯雅兰突然造访,才让东窗事发后的冲突卷土重来。

  江憬去照顾冯雅兰是出于责任和良心,加上过去的情分,尚且说得过去。

  没想到冯雅兰的家人享了这份清闲,竟然得寸进尺,强迫江憬履行单方面的婚约,不然就打算私闯民宅。

  这是拿仁义道德当幌子的强盗行为。

  桑逾性子温婉柔顺,从来没有这样愤慨过。

  别看她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上胸腔已经被熊熊烈火填满,随时都能喷出一团火来。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无怨无悔地支持江憬的一切决定,可伤害打在身上太痛了。

  就连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忍受得了的,都在时光的流转间愈演愈烈,成为难以承受的煎熬。

  江憬叹了一口气,先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放在茶几上,随后牵着她的手拉她到沙发前坐下。

  他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我一个人无所谓,但你是我的软肋,他们会拿你当威胁我的筹码,而我不能拿你的安危去冒险。与其赌一把他们敢不敢对你下手,不如用更稳妥的方式解决。冯雅兰她是有能力的。我之前那么费心地照料她也不单是出于情分,是在等她精神状况好些了自己担起家事,也省得劳烦我们亲自动手,耽误我们做正事的时间。要是现在介入,就前功尽弃了。”

  他前面说的话桑逾都明白。

  跟后面那些更加劳心费神的一地鸡毛比起来,照顾冯雅兰一阵子的成本相对来说要低多了。不仅让冯雅兰本人对他感恩戴德,愈发想要尽心尽力地阻止家里人骚扰他,也卖给了冯雅兰一个人情,日后有用得到冯雅兰的地方,能拜托她鼎力相助。

  前功尽弃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还没完?

  江憬对上她的视线,继续说:“她的事她自己处理是最恰当的,没必要把矛头引过来。刺激到了冯雅兰的父亲,他很可能不择手段地跟你父亲打商战,后续的发展会越来越复杂。不管是你我还是你的父亲都需要一个平和的发展期。”

  他没有因为一时的劣势乱了阵脚,当对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时候,他也在苦心筹谋,与他们静静地对峙,谋而后定,伺机而动。

  桑逾不想在问需要多长时间了,想想都知道要很久。

  她不是不懂道理,如果冯雅兰能做好该做的事情,顶住她家里人和黄颢的火力,她和江憬一直这样安安静静维持现状也挺好的。

  她都不图名分了,只要她能和江憬好好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不重要。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江憬:“那要是别的女孩子因为被你拒绝后抑郁了,你会因为她抑郁了同情怜悯她而抛弃我吗?”

  可别一个冯雅兰倒下了,千千万万个冯雅兰站起来了。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江憬闻言温柔宠溺地说:“你以为患了精神疾病的人我不害怕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要神化我了。冯雅兰情况特殊,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桑逾刚想说他避重就轻,他就说:“如果会让你心里觉得不舒服,我肯定优先顾及你的感受啊。别人还能有你重要吗?哪怕是冯雅兰这种情况,归根结底也是想保护你的人身安全。现在哥哥意识到你的感受同样重要了,就不会再那么草率地自行决定了。但是你说,就算跟你商量,你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说实话,江憬这个处置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是他自己做了决定,把所有责任扛过去的同时,忽略了她的知情权的重要性。

  除了有点大男子主义,没别的毛病。

  但思来想去,桑逾还是不高兴。

  她把面前的茶具一推,对江憬说:“茶具你洗,她喝过的茶具我不想洗。”

  江憬忍俊不禁:“她没喝过。我才没让她喝你亲手泡的茶呢,我都没来得及喝。”

  桑逾娇嗔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江憬顿时投降,笑着说:“好好好,我洗。”

  江憬把茶具端到厨房清洗后,从冰箱里挑了几样水果,一起洗了洗,削成了果盘。

  他怕只有水果,桑逾不爱吃,又在水果上淋了一层酸奶,撒上了些许葡萄干,在上面插了一把不锈钢叉。

  他端着玻璃碗回到客厅的时候,桑逾的室友正打电话来问她PPT怎么做。

  即便这种繁琐的东西网上有细致的教程,她还是不厌其烦,一一回答了室友提出的疑问,远程同步指导。

  桑逾开着免提,江憬不好发出什么声响,但也没把端过来的东西放在桌上等她待会自己吃,而是就这么端着,安安静静地等着她打完电话再说。

  桑逾刚才还不开心,跟室友聊了一会儿心态已经变得十分平和了,见到他手里端着的东西眼前一亮,先把叉子拔下来攥在了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

  十分钟以后,在室友叠声的道谢中,桑逾挂断了电话。

  叉子在她手里,但是她叉的第一块水果不是送进自己嘴里,而是举起来递到了江憬的嘴边。

  江憬笑起来,眉梢微扬:“借花献佛?”

  桑逾点点头,娇滴滴地说:“是借佛的花献佛。”

  “我尝一口甜不甜。”江憬静默两秒,也不纠结,俯首将叉子上包裹着酸奶的水果含入口中。

  水果被酸奶包裹,在入口前看不出是什么水果,江憬吃到的是水蜜桃。

  桑逾问他吃到的是什么,甜不甜。

  江憬堪堪咽下去,圆润的喉结一滚,闻言却坏心眼地笑着说:“要不要自己尝?”

  本来他只是随口逗她,说的句玩笑话,结果他的唇上沾染了一点雪白的酸奶,桑逾心念一动就倾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起舌尖在他唇上舔了舔。

  受到突如其来的亲吻,江憬呼吸一滞,险些松手把碗掀翻。

  不怪桑逾吻得他猝不及防,是他自己撩的,也算是自食恶果。

  桑逾趁他僵住,撬开他的齿关侵略性地攻占了他心里的城池,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用小巧灵活的舌头在他的齿间搅弄乾坤。

  他的口腔里确实还残留着酸奶和蜜桃混合的滋味,桑逾尝出来后便自由抽身,睁着那双明净澄澈的眼睛,用饱含无辜的眼神望着他,一本正经地说:“是桃子。”

  江憬的魂都被她摄没了。

  桑逾若无其事地又叉了一块水果,对着没了魂的江憬说:“哥哥也来猜猜我吃的这块是什么?”

  “是榴莲。”

  江憬嗅觉敏锐,已经闻到味儿了。

  “答对了有奖吗?”他问。

  桑逾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问了他一个愚蠢的问题,可问都问了,覆水难收。

  她眼睁睁看着江憬握住了她的手,替她握稳了手里的叉子,随即颔首衔住了她的唇。

  先是慢条斯理地研磨碾转,然后是不遗余力吮吸。

  接着她敏感的耳垂被他含住,细长白皙的天鹅颈也不能幸免地留下了粉嫩的印痕。

  耳鬓厮磨间,桑逾呼吸不稳地问:“哥哥要要了我吗?”

  她在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