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古神月祭>第67章

  她的额头上顿时变得红肿起来,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立马便爬起来往前跑。

  但呈现在眼前的,却是挂着白灯笼的屋檐,她满脸不可置信,跌跌撞撞跑进屋中,却见屋中安安静静的放着一口大黑棺材。

  “谁的!这是谁的?!”她突然毫无征兆的大吼,咆哮着问刚刚跟来的南宫妙。

  “两南宫府满门抄斩。同年,国师府除国师以外,九族流放。”南宫妙轻声回道:“你还回来干什么呀?”

  三年前,戚秋寒与南宫黎跟随祁穆玄去往北靖后,国师被革职查办,武将中有四名将军以各种罪名下了狱,其中便包括南宫黎的父亲。

  半年后,朝堂之上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凡是国师的门生、弟子,均以各种理由下贬,同时又连带着处决了十三位文官。

  一年以后,国主不知从哪找来了南宫黎父亲临阵脱逃的荒唐罪证,还带来了所谓的死里逃生的证人。

  因为将军跑了,所以城丢了,进而北靖才能那么快便打进来,所以因此,国主大怒,血溅三尺。

  几月后,戚秋寒的父亲被指认“贪污受贿”,和“戚家人贩卖官职”等罪名,除国师下狱外全族流放。不知是路上坎坷,还是刻意为之,总之走的时候近乎两百人,回来时,无一生还。

  消息传回来时,国师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派人将族人安顿好了后事。

  国师在牢狱中被关了半年,拒不认罪,加之朝堂之上不断的有人为其开脱,国主随便寻了个理由将他放了回来,但在一切水落石出前,他不能踏出府中半步。

  从此便什么音信也没有了,摆明了就是要关死他。

  而南宫妙就是这个时候以丫鬟的身份被送了过来。

  在南宫府出事的前几天,四公主祁穆兰似乎便得到了风声,提前把她接走了,又另找到一位与她极为相像的女子送上了刑场。

  她以婢女的身份留在了祁穆兰的宫中。虽说祁穆兰是四公主,可她向来安静不喜出头,在一众皇子公主中,是存在感最低,最不起眼的那个。

  她的母亲本是个歌女,因一次意外才有了她,因着这个出身她从小没少受人白眼,可她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看淡一切,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弹琴。

  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注意到她了,所以以至于她宫中突然多了一个人,都没有任何人发觉。

  南宫妙就这么侥幸从刀下捡回了一条命,接着又找个了机会被送来了这里。

  南宫妙沉声道:“你不回来便不回来了,可你若早回来一天。”早回来一天,兴许还能见上一面。

  其实这么一看,戚秋寒和南宫黎被送去北靖算是逃过了一劫。

  戚秋寒只觉天旋地转,她没再听清南宫妙后面说了什么,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瞬间感觉天塌了,她一边哭一边不断的对着那口黑棺材磕头。

  磕到头破血流,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时,她突然感觉浑身又疼又无力,接着她的心中又突然一阵的抽疼,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她重重的倒在地上,但还是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嚎,她痛苦的在蜷缩在地上来回挣扎,直至最后昏死了过去。

  在意识陷入一片黑暗后,她好像看见了族人被流放时的场景。

  那里满天黄沙飞舞,周围没有人烟,荒凉极了,一行人中老的、小的、病的、弱的、走的很慢,可在随行的官兵却不断用鞭子抽打他们。

  她在这其中,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是她的母亲,妇人面黄肌瘦,满身泥垢,但在那妇人的怀中却抱着一个小婴儿。

  画面一转,一行人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处类似于山谷的地方,奇怪的是随行的官兵却不见了。

  戚秋寒心中顿时大喜,莫不是官兵嫌路途遥远,半路扔下他们不管了??她有些兴奋的再次抬头看去,却见无数只利箭从山谷之上如大雨一般倾泄而下。

  一时间,尖叫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周围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很快的,鲜血在山谷中肆意的流淌,箭羽倾盆,躲无可躲,人人都变成了活靶子。有的人身上被射中了七八支箭,山谷中的人,无一不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戚秋寒又惊又骇,她知道战败后,不少的文官武武势必会被处罚,可她不知道处罚竟是灭其满门?!

  她不知究竟是自己的族人杀了人,还是放了火,明面上流放,背地里死也要死这么凄惨。

  那些利箭如同化作了无声的利刃,狠辣的刺在她身上的每一处,她痛苦的一声声的嘶吼、呐喊,她疼得快要发疯、快要窒息。

  但追溯其悲剧的本源,有能力发动这场战争的不是国主吗??手下的人只是领了他的命为他办事,可打输了到头来死的却是旁人。

  可最该死的人不是他吗?!为什么死不瞑目的是自己的家人。

  绝望、无助、仇恨逐渐将她吞灭,她的心中生出了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恨意和杀意。她想为自己的亲人报仇,她想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去死。

  可是现实却又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等她再次醒来时,身处在一个很黑的屋子中,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额头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一股潮气和臭味紧接着扑面而来。

  她艰难的爬起来在四周摸索,终于摸到了一扇铁门。接着她听到了一阵叮叮当当响着的铁索,她大概明白自己在哪里了——牢狱。

  她走到一边,背靠着墙坐了下去,没过一会,突然开始翻找起了自己的衣袖,接着她动作一顿,突然跑到铁门边,奋力的拍打起来。

  手拍打铁门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整间牢狱,不一会,便有一名狱史模样的人拿着蜡台来到了门边。

  那人靠近铁门,手中拿着一块白花花的玉佩:“你是不是要找这个?”